第十五章 前世恩怨
质娃和钗娥也各自抛出自己的捆妖索,将男童五花大绑。男童登时变成了个蚕宝宝,他被三道绳索捆住,着实是插翼难飞。 一番恶战过后,始作俑者终于落网了,白显等将他捆扎起來,提溜到素凝的面前。 质娃和钗娥都沒想到幕后黑手会是这么一位看起來毫无杀伤力的小男孩,质娃是藏不住话的,随即就问素凝: “小姐,您是怎么发现他的?” 素凝解释:“方才公子用水柱将怨灵冲散时,我发到那怪物的腹部有金色的灵光闪烁,我便猜想有灵力者藏匿其中,所以我才使用了火类的攻击对付他。” 素凝说完,她见男童面露倔强,知道他必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她便软言问道: “小兄弟,敢问你,那山魈是你派去侵害定远侯的吗?” 男童冷声一哼,别过脸去不睬她。白显见他这般态度,不由得怒火中烧,他的温柔从來都是留给美女的,面对同性他可沒什么好耐性。 白显使劲往男童后脑拍了一掌,骂道: “臭小子!问你话呢!” 那男童脖子一梗,视死如归地吼道:“横竖我落在你们手里也是死路一条,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别指望能从我嘴里问出什么來!” “还嘴硬!”白显正要再度揍他,素凝阻拦道: “稍等!” 白显的手定在半空,素凝与他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又客客气气地问: “小兄弟,我们无意伤害你,我不知道你与定远侯之间有何恩怨,他而今卧病在床,痛苦不堪,怕是命不久矣,你可否网开一面,放过他呢?” 男童仰天哈哈大笑两声,又骂将起來: “那狗娘养的死了最好!活该他痛苦不堪!” 白显冷声顶回去:“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只要我们将你交给侯府,把你的内丹拿來给侯爷当补品,再砍了你的鹿角用來给侯爷炖鹿茸汤,侯爷吃了沒两天就能药到病除,长命百岁了!” 男童闻言,脸色一变。 素凝等人也瞧出这男童的真身來,他乃一只梅花鹿精怪。据闻定远侯发病之时正在捕猎一只梅花鹿,估计那只梅花鹿正是该男童所化现的。 白显恶言恶语地威胁完,素凝又使出怀柔政策,她劝道: “小兄弟,你与侯爷之间到底有何血海深仇,犯得着以命相抵吗?你若是为了取他的性命而牺牲自己,不也是得不偿失吗?” 质娃也忍不住插嘴:“你而今落在我们手中,再也无法去害侯爷,侯爷府里齐聚天下名医,假以时日他便能痊愈,你若是不肯跟侯爷化解恩仇,继续残害世人,我们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男童听到此处,终于露出动摇的神色來,可他仍旧死鸭子嘴硬,骂骂咧咧吼道: “哼!你们少吓唬我!小爷我可是吓大的!那贼子定远侯,伤生无数!造恶多端!他死有余辜!就算这回侥幸让他活了命,日后也会有仇家帮我了结了他!” 他冥顽不宁,素凝一时也束手无策,总不能真的把他杀了吧?素凝可下不來这般狠心,可若是就此放了他,他日后再去害定远侯,这也是素凝所不愿看到的。 素凝只好耐着性子劝说:“我知道,他打猎时想射杀你,是他冷酷不仁,只是,他而今生不如死,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而且,你不也幸免于难了吗?既然如此,何不化干戈为玉帛,放彼此一条生路呢?” 男童骂道:“你这多管闲事的臭娘儿们,啥都不懂就别乱说!他何止是想射杀我!他害死了我的母亲和兄弟!我要他不得好死!” 素凝听他好像透露了点什么,她正要探问。白显却因男童对素凝出言不逊而心头大怒,他又是狠狠地抽了他一掌。 “死鹿精!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我扒了你的皮做毯子!” 男童也反骂回去:“臭狐狸死狐狸!一身狐臊味儿熏死我了!滚开点!” 男童也有自己的一套窥辩术,虽然他看不出素凝他们的灵力,但他瞧得出來质娃和钗娥是妖狐,因此他便认定他们四个全是妖狐。 白显怒了,撸起袖子就要教训他,自是被素凝赶紧拦住。 男童看准了素凝是个软心肠,他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挑衅白显: “你來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反正我是不会放过那定远侯的!” 他们正闹着,站在旁边的质娃突然听到身后传來几阵风声。她平日里修炼棍法时采取的便是蒙眼听声辩位,因而这样的异动立即就引起了她的警觉。 质娃几乎是身随心转,她不及细想便舞棍往那物体打去。只听“咚!咚!咚!”几声,原本朝素凝和白显射去的物体被质娃的青竹棍尽数反击了回去!!是几枚拳头大的石头! 那些石头朝着被丢出的方向飞回去,射进了草丛内,接着又是咚咚的几下碰撞声,石头击中了某物。 “呜~~~”草丛内一声哀鸣,钗娥动作极快地抛出自己的捆妖索。 捆妖索蹿进草堆里,将那名偷袭者捆扎了起來,钗娥拉扯绳索,把对方拖曳出來。众人定睛一看,躲在一旁向他们扔石头袭击的,不正是那只不知好歹的山魈吗? 男童见自己的同伴被擒,不禁低呼起來:“笑笑!” 那只名叫“笑笑”的山魈张嘴惨叫,眼里泪水涟涟,它的脸上被石头砸出了几个鸡蛋大的红疙瘩,正是它害人不成反害己的铁证。 它本來天真地想着,通过扔石头來引开素凝他们,好來个调虎离山,让同伴得以脱身,沒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白显看出这男童很关心这山魈,他随即捉住对方的软肋,拎起那山魈,在男童面前摇晃起來。 “你跟你的朋友都成为我们的猎物了!你觉得自己还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吗?” 男童对着白显破口大骂:“你这卑鄙的妖狐!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小爷跟你拼了!” 白显倨傲地用尾指掏了掏耳朵,他哼了一声。 “哼……你拿什么跟我拼?就靠你这张臭嘴?” 素凝也再次好言相劝:“小兄弟,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而今跟我们硬碰硬,最后害得只是你自己。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把你跟你的同伴杀了,永除后顾之忧,这样定远侯很快也就能康复了,你根本不会再有机会去侵害他。我们而今跟你好好谈,就是希望能化解你跟定远侯之间的仇恨。冤家宜解不宜结,可能你与定远侯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吧……可是,就算你今天害死了他,日后他的后人不也同样地会來找你报仇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素凝这一番在情在理的劝说,终于触动了那鹿精男童。他眼圈一红,哽着嗓子吼道: “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事情不是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当然说得轻松!” 素凝等人不再说话了,摆出愿闻其详的姿态。男童顿了一下,他抽了抽鼻子,开始徐徐诉说起他与定远侯之间的恩恩怨怨: “二百七十年前,我那时还未得道,还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梅花鹿,我跟我的mama和哥哥,生活在凤头山这里,我们每天白天出來找艾蒿吃,夜晚就回到山洞里休息,过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美满极了……直到有一天,那天晌午,我们母子三个如常地在外头找嫩草,山里突然响起了号角声和锣鼓声,我跟哥哥从來沒听过这么可怕的声音,我们被吓坏了,连忙跑去找mama,然后我们看到了,一大群猎人骑着马向我们跑过來。他们手里全拿着弓箭,腰上挂着长刀,全在狞笑着,模样恐怖极了! 带领这些猎人的是一名将军,哼!据说当时还被誉为什么小李广的,说他箭法精妙,百步穿杨。这鸟人沒别的嗜好,就喜欢狩猎,这附近的山头全都遭过他的殃。mama那时为了掩护我跟哥哥逃走,就往别的方向跑了,那将军向我mama射出一箭,我mama当场就死了!我跟哥哥拼命逃跑,那些猎人却不放过我们,继续朝我们射箭,我哥哥身上中了三箭!它流了好多血,后來就再也跑不动了…… 那时我的后腿也被射中一箭,我忍着痛死命地跑,跑到整条腿都麻木了,我躲进了荆棘丛里,身上被刮出无数血痕,那些猎人可能是不愿意进去寻找我,便扛着我mama跟哥哥离开了……我听到他们说要拿我mama來炖汤,拿我哥哥做rou脯……我躲在荆棘丛里一边哭,一边看着他们走远……我觉得又疼痛,又害怕……” 男童说到此次,已经泣不成声,素凝也听得潸然泪下,质娃在拭泪,钗娥和白显则是眼神黯然,垂首不语。 男童腮边淌泪,继续道:“我一直躲到天黑,才敢出來,我受了很多伤,又累又饿,沒能走到洞xue里便晕倒了……等我醒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山洞里,一只模样古怪的猴子正在旁边,拿着灵芝喂给我吃……” 男童停了一停,看向笑笑,笑笑的眼里竟也是眼含热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