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五花的诉说 迷人的月光，如同那撩人心弦的音符，一缕缕的在都市上空跳跃着，弹奏着，使得这个被灯火酒绿弄得迷乱难堪的不眠都市，多多少少之中，有了一丝清新和爽亮……然而，在这皎洁的月光下，一朵朵暗红的菖蒲花，好似垂危的病人般，正无力的在某个角落勉强坚持着，挣扎着，它们顽强的用最后的生命之力对着天空，对着黑夜发出微弱的呼救声…… 可是，没有人听得见，也没有人愿意去听，整个世界，就这么麻木的任由它们呻吟，枯萎，凋零…… “这么快就枯萎了？”某栋旧式小公寓的楼梯上，龙行天惊讶的看着手里的那朵已经几乎枯干的菖蒲花（参见本卷故事第三章节），一脸的疑惑，“我说，菖蒲花会枯得这么快么？” 走在前面的王林鑫闻言回头一看，发现浑身是伤的龙行天正一边拿着菖蒲花暗自揣摩着，一边一本正经的啃着鸡腿，而他身上的好几处伤口仍在“呲呲”往外喷着鲜血……一时间，王林鑫有些无语： “对了，刚才的事……你真不在意么？” “啥事？” “……那个少女对你做的事（参见上一章节）。” “哦！”龙行天摸了摸脸上仍然有些发红的手掌印，然后一脸面瘫的啃了一口鸡腿，“当然在意。” “（完全看不出来）……” “我只是懒得跟她计较而已——不过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到底啥情况啊？” “龙半仙你确定不认识她？” “当然不认识，见都没见过，不过她口里的白洁我倒有印象……” “那就奇怪了……那么暗的巷道里，她怎么一眼就确定了你的身份？” “不知道，懒得管……话说，这鸡腿貌似淡了点……” “我说……你那鸡腿哪来的？” “从路边摊上拿的，味道一般，你要么？” “……给钱了么？” “凭自己本事拿东西吃，给什么钱？” “……”看着龙行天那一脸无赖的样子，王林鑫真有些怀疑自己今天的这一系列离奇遭遇是不是对方一手设计出来，好赖住自己骗吃骗喝的……“唉！” “咋了？叹什么气？” “没事，今天经历太多，实在太累——龙半仙，我先去医院好不好，身体真的扛不住了我！” “小伤，去医院浪费钱，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 “实在不行的话……”说着，龙行天埋下头将手伸进大衣内兜里到处搜摸了半天，然后掏出来一颗蛋白色的药丸，“把这个吃了吧（从‘X-N·G’的基地里顺手‘拿’来的愈伤药）！” 王林鑫狐疑的接过药丸，拿在手里研究了半天： “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泥垢丸’吧？” 龙行天没有理他，一边爬着楼梯，一边抬眼将这个小公寓环顾了下： “你就住在这里？” “呵呵！十几年了……在我眼里这儿比什么豪宅别墅更加有家的感觉（原因参见本卷故事第二章节）。”王林鑫抬起头，微笑着环顾着四周，露出一脸舒心的感觉，旋即却又变得失落起来，“唉！不过最近这里也变得不太安宁……” “你是指那些盯着你不放的苍蝇们吗（暗指警方，公司，和王林鑫继母三方因各自目的而派来‘暗中’监视王林鑫的家伙们，本卷故事第二章节中有提到）？”出了楼梯口，龙行天径直走到过道尽头的通风窗口边，饶有兴趣的看着窗外的街道某处，“不过那家伙还真敬业，别的人都放弃了，就他还一路跟着我们到现在（而且还是亲眼目睹了那一系列事件之后），实在是太有毅力了！话说，这家伙跟这么久，难道不饿么？” 窗外，昏暗的街道中，上了岁月的路灯低调的闪烁着那越来越迷离的灯光，而路灯下，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影正若无其事依靠在那里，他就好像一个谁也不会去在意的流浪汉，孤独又自在的依偎在灯光下，仿佛一道再也平常不过的风景，一道每一个心神疲惫的人，在夜间打开窗户时都会不经意间看到的风景……只不过，那双狡黠的眼睛，总是会时不时的悄悄瞟向王林鑫所在的这栋老式公寓。 我说，那家伙伪装得还真不错，不去当影帝简直是浪费了……等等，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好像很面熟…… “对了，这里最近搬来了一位女大学生。”王林鑫伸手指了指过道旁的一道房门，然后给龙行天做了个“小声点”的手势，“她脾气不太好，我们动静小点。” “啥？”龙行天的思绪被王林鑫打断，他下意识地提高嗓门嚷道，“什么小点？” 王林鑫被他整得差点吓一跳，连忙示意他安静： “嘘！嘘！龙半仙，你小声点！新搬来那女大学生可不是省油的灯，上次有个小孩在这楼过道上吵闹，直接被她一脚踢飞了出去……” “……哇！这么强悍，传说中的母老虎啊？” “虽然不太礼貌，但那女大学生还真是母老虎。” “恩……连你都这么说，看来那女的的确母老虎到一定程度了。” “的确，非常母老虎。” 龙行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脸上露出一丝阴笑，然后故意走到那女大学生的房门前，小声的在那里唱了起来：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歌词）’” “……龙半仙，你别闹了。” “‘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歌词）’”龙行天不但不听，反而刻意稍稍提高了下音量，还不停给王林鑫挤眉弄眼，暗示他一起来。 “……” “‘老和尚悄悄告徒弟，这样的老虎最呀最厉害，小和尚，吓得赶紧跑，师傅呀，呀，呀，呀……（歌词）”龙行天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抬起手指向王林鑫。 王林鑫无语的摇了摇头，然后忽然忍不住小声接了起来： “‘坏，坏，坏！老虎已闯进我的心里来……（歌词）’” “‘心里来，嘿（合唱）！” 过道上，这两个幼稚的成年人仿佛回到了那调皮捣蛋，爱四处闯祸，四处恶作剧的儿童时代，两人夸张的边唱边舞，活脱脱一副情景喜剧。 “哈哈哈哈！”仿佛刚做了坏事的小孩子，王林鑫得意又心虚的大笑起来，他许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真的，许久，许久……“龙半仙，要不我把职位辞了，过来当你的徒弟，跟着你学那些玄术，以后也当一个自由自在的‘神棍’，怎么样？” “啊？什么？”龙行天依旧自娱自乐的在那里手舞足蹈，完全没有听王林鑫说话。 “……没事，开玩笑的。” “哦！来，跟着我再唱一遍：‘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 “你他娘的吵够了没有！”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打开，然后一只玉脚从里面伸了出来，直接狠狠地踹在龙行天身上。 “哇！”一声惨叫过后，龙行天像是条壁虎般被踹得贴到了对面过道墙上，整个身体呈一个‘大’字型，然后缓缓摔落到地上。 “她娘的，从刚才起就一直吵！大半夜的，老娘让你吵，让你吵！”叫骂着，一个穿着偏男性化的女孩从门里冲了出来，不依不饶的对着地上的龙行天一阵猛踢。那女孩虽然没怎么化妆，而且行为大大咧咧，但依旧美得如同明星们直接从电影屏幕中走出来一般，令得闪躲在一旁的王林鑫一时间竟也看得有些呆了…… “看什么看？你丫也是同伙是不是？”女孩扭过头，一双怒眼直接扫到王林鑫身上。 “不，不是，我路过，路过而已……”王林鑫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与龙行天保持一定距离来撇清关系，“我是住你楼上的王林鑫，你好，初次见面……” “没事的话就快滚！” “……”王林鑫吞了一口唾沫，然后急忙跑进楼梯口，“我先上去了，有什么事叫我一声。” 看着王林鑫逃命般跑掉的背影，女孩猛的把头扭了回来，目光再次移到龙行天身上： “刚好老娘心情不好，小子，你今天死……咦？龙大哥？呀！对，对，对不起……我，我，人家不是故意的……” 地上，早已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龙行天一听对方仿佛认识自己，他努力睁开一双肿胀不堪的眼皮，从模糊的视线中，他认出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母老虎正是与自己有过不少交集的白洁（“鱼人之殇”一卷故事中的主角之一，对龙行天有好感），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惊讶莫名： “小洁？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的白洁，整张俏丽的脸蛋已经羞红成了深秋的苹果，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副扭捏的小女生模样，与之前的形象根本判若两人，却也显得更加迷人了： “我，我……跟老爸闹翻了……离家出走……” “好疼……那个，小洁你家里有跌打酒没？能不能让我进去敷一点——我之前从基地里‘拿’出来的应急药丸给别人了，现在身体实在有些撑不住……” “哦，你先进来，先进来……” …… 另一边，好容易逃上楼的王林鑫连忙大松了一口气，而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没义气……算了，不去想了，今天这一天……唉！ “嘎啦”！王林鑫无力的打开门，早已身心疲惫的他连灯都顾不上开，直接拖着沉甸甸的身体挪进卧室，然后一头栽在了床铺上……好累……我的天，今天真是要了我命了……不过龙半仙给的药丸还真是神奇，身上的伤这么快就好了许多……龙半仙……对了，还得起来开电脑帮龙半仙查“菖蒲花”的事情……菖蒲花，开电脑……可是真的好累……算了，不管它了，明天再说……咦？什么声音？ 隐约间，王林鑫听到有个很奇怪而且很微弱的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反复的低语着，但他却什么也听不懂，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发现在自己床头的梳妆台上，一朵暗红色的菖蒲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像是一块用血雕成的玉器，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幽幽的对着他诉说着什么。 “……”王林鑫伸出手，将那朵菖蒲花拿起来贴到耳边，“请……放……过……我……” 请放过我？什么意思？ 王林鑫一下愣住了，他歪着脑袋思索了半天，完全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些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不得已，他再次将菖蒲花贴到耳边…… “呀！”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从菖蒲花中传来，那可怕的声音好像一根长长的针猛然刺入耳膜！直弄得王林鑫头昏脑涨，他连忙甩开菖蒲花，痛苦的捂住耳朵左右翻滚起来！ 地上，菖蒲花竟然开始慢慢蠕动，变形，最后化作一条通体上下由水生成的蟒蛇！那蟒蛇越变越大，眨眼间便长到了十数米！ 王林鑫脑子一片空白，那声尖叫弄得他整个人神智不清，他捂着耳朵和脑袋，什么也看不清的视线好容易才慢慢恢复了一点点，可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吐着红信子的血盆大口： “啊！” …… “楼上好吵！搞什么啊！”白洁房里，龙行天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一脸不爽的抱怨道，“整天住在这里，难怪你脾气会变得这么暴躁。” “……”白洁的脸依旧红扑扑的，她完全像个乖乖女一般，不发一言的站在一旁，一双迷人明眸总是忍不住时不时的悄悄瞄向龙行天。 “对了，你跟你老爸为什么吵架，弄得离家出走连学都不上了这么严重。” “……因为婚约的事情……” “婚约？你才多大啊？这么早就谈婚论嫁了——唉！封建思想害人不浅啊！” “那个，龙大……咳咳！我说你个神棍最近在搞什么？”白洁努力抑制住胸口那只不停乱窜的小鹿，尽量做出一副自己平时的模样。 “啊？什么搞什么？” “小灵啊！自上次从那个‘森春之界’事件（详见‘鱼人之殇’和‘饕餮恶兽’两卷故事）分别后你就玩消失，我……小灵她怎么找也联系不上你，你到底什么意思？玩弄人家感情吗？你究竟还当不当小灵是……是……是你的……那个什么（女朋友）！” 龙行天忽然一下沉默了，他抬起头来看着白洁那张因为激动而有些泛红的脸蛋，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 “小洁，你看看我的身体。” “谁，谁要看你的身体！你的身体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让你看看我这一身的伤痕。”龙行天站起身，褪下上衣，露出一身还算健美的肌rou，以及，那一身的伤疤…… 小洁的心仿佛一下被什么给击中了，她茫然若失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龙行天身上的那些伤口，不经意间，眼泪滚了下来： “这，这些……” “这些都是我加入了某个队伍（‘暗夜神明’）之后才有的，说实话，原本的我根本没有想到会这样（面对这么多危险）……” “……” “在决定跟小灵在一起之前，我还没有成为那个队伍的成员，所以一切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可以自由的凭自己的感觉走，但是……” “但是现在的你，不得不顾虑太多，尤其是小灵会不会因为你而身陷险境……她毕竟只是个普通女孩。” “你能理解就好。”龙行天穿上上衣，有些难为的抓了抓头发，“这些别告诉小灵，虽然她肯定会说不在乎，但是那啥……唉！相信你都懂。” 白洁点点头，心里也变得十分沉重：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她说？” “说什么？” “分手……然后（找个能自己保护自己的女孩）……比如我。” “啊？什么比如你？” “没，没什么！你听错了！” “……分手……唉！”龙行天摇了摇头，显然这个决定他无法接受，“算了，顺其自然吧……哦，对了，关于我加入的那个队伍……你可别误会，虽然不能告诉你那究竟是什么，但是那绝对不是什么黑社会，不良组织一类的。” “我知道——‘暗夜神明’，是吧（白洁在‘鱼人之殇’一卷故事中已经知道这个名字，但是并没有得知其他具体信息，详情参看‘鱼人之殇’第十七章节处）？” “啊咧？你咋知道这个名字的？” “说来话长，不过‘暗夜神明’到底是什么队伍啊？连杰克森那种魔鬼都对这个名字这么忌惮（详见‘鱼人之殇’一卷故事）？” “这个……咳咳！话说你那个‘未婚夫’啥情况？” 白洁一愣，脸再次“唰”的一下红了，她连忙低下头，不敢正眼看龙行天（白洁以为龙行天说的‘未婚夫’是指他自己，详见‘鱼人之殇’一卷故事中第九章节）： “你，你知道了？” “当然了！说起来我就来气，你那未婚夫还好，就是他身边那小毛丫头，叫什么来着……小阳？不管了！简直是没大没小，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她是女的，我……” “小阳？”白洁怔了下，这才明白对方说的未婚夫是谁，她的脸色一下黑了下来，变得有些可怕，“你说的‘未婚夫’是不是白霖？” “白霖？哦，对！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话说，那小子其实人还不错，虽然……小洁，你的脸色咋怎么难看？” “以后，不准再说他是我未婚夫，尤其是你！”白洁抬起头，一张原本美丽的脸蛋，此时竟然阴沉得可怕，让人不由得汗毛倒竖，十分渗人。 “……咕噜（吞口水声）！遵，遵命……” 看着龙行天那副被吓得不清的模样，白洁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她连忙扭过头，转移话题道： “对了，你那朋友刚才惨叫了一声后就没动静了，你不担心吗？” “啊？刚才的惨叫声是他发出来的？” “他不是说住楼上么？听声音判断应该是他，难道你没听出来？” “呃……”龙行天一下傻住了，汗水开始不断地从后背流了下来，忽的一起身，直接就冲楼梯口奔了过去，“小子，你撑住啊!” …… （楼上） 龙行天满头大汗的四处乱敲门，却始终没有人应，不知道王林鑫的房间是哪一家的他又着急又无奈。 “从声音判断应该是这间没错。”身后，不放心龙行天而跟上来的白洁伸手指着一间房门说道，“我最近在钻研加强听力的灵术，对声音的辨识还是有点自信。” 一听这话，龙行天来不及怀疑，连忙横着肩膀用力朝那间房门撞了过去…… “砰”！门被猛然撞开，然后一股如洪水般的巨流一下从里面喷涌了出来，直接将龙行天和白洁冲退好几米。 “王林鑫？你还好吗？”等水流退去，龙行天连忙冲进房内，着急的四下寻唤起来，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整个房间，空空如也，仿佛从来就不曾住人…… “……”虽然有些不了解情况，但是白洁也跟着一起在房间内四下搜寻起来，无意间，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那声音很微弱，也很模糊，但却莫名的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令人不自禁的想跟着它飘走……茫然间，白洁来到卧室，而卧室的梳妆台上，一朵暗红色的菖蒲花正静幽幽的躺在那里，仿佛一件浑身通红的玉器，似乎在喃喃的低语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