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我陪大人(求月票)
等他再近些一看,儒服长衫,面目清隽,双眉微蹙竟然是陆翌铭 徐滢两次在外偶遇他,不由留了心眼,借着大槐树藏住了身形。 陆翌铭带着两名家仆往街尾行去,而方才来时她已看过地形,街尾是个庙庵。 上次来徐家的时候他口口声声说要准备应试,却连番被她撞见在外走动,这次更是慢悠悠瞧着丁点儿也不着急,他不打算考试了?不考试他又怎么在陆家翻身?而且,这是个死胡同,他去寺庙里又做什么? 这时金鹏已经潜回来,而很快街头就传来人语声和脚步声,先是两三个,而后是两三群,再然hou便是绵延不绝的一长路,她便只好把这事给暂且压心底,将注yi力放回眼前事上。 这一带的房子尽是砖木结构,一家失火极可能绵延一整片,所以要召集人过来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假称失火。 路氏正准备关门议事,猛地冲出来这么多人涌向她铺子里也是愣住了,但街坊们的目的乃是为了防止火情蔓延到自家,哪里顾得上与她寒暄及求证?当下七手八脚地冲进了前院又冲进了后院。 路氏虽是认得这些人,但几曾见过这阵仗?顿时腿肚子都吓得筛糠了,好容易逮住个腿脚不灵便的婆子,一问才知道原来不知哪个小没良心的传她后院失火 便连牙婆也顾不上招呼,连忙往后院去了。 徐滢抓着牙婆胳膊。也大摇大摆地跟着进了去。 众人到底也还理智尚存,知道在别人家里这么样横冲直撞十分不妥,在铺子后面处通往前院的门下停住了。七嘴八舌地唤路氏前来引路。 路氏连忙冲上去,“我们家没走水你们快出去”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辩驳起来。 正吵嚷着,前院里陡然冲出一个人来:“袁家是没失火,他们只是失德而已” 众人静下来齐望过去,只见袁紫伊高举着一张文书站在院子里,大声道:“大家都知道这女人是我的继母你们可知道她是怎么对我的么?从前如何苛薄打骂便不说了,这几日期她趁着我父亲不在。居然伙同了牙婆要把我卖去青楼当窑姐儿 “我手里有她跟牙婆亲笔订下的契约,大家有识字的请看” 众人俱都大吃一惊,他们都是世代居住在此地的街坊。袁家什么情况哪里会不晓得?听说卖女儿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几十双眼睛瞪时噌噌往袁家女人射过来了自然也有识字的人上前求证。 徐滢适时把牙婆往袁紫伊身边一推,说道:“我刚好在前堂发现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袁姑娘口所说的牙婆?” 没等袁紫伊说话。旁边已有眼尖的人把牙婆认出来了。一个个激动地把手指指到她脸上:“就是她她就是前面街口专门卖良为娼的郭三娘这贱婆都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了,没想到居然又伙同袁家娘子来害袁家丫头” 几条准备拿来挑水的扁担齐刷刷往牙婆身上打来,路氏吓得魂都没了,袁紫伊趁乱将她往牙婆身上一推,黑灯瞎火的,谁看见地下躺着几个人,十几条扁担砸下来,两人已只剩抱头鼠蹿的份了。 袁紫伊等他们打得差不多。又高声道:“感谢各位乡邻同情我这个没娘的孩子,只是继母狠毒如斯。我心里却是踏实不起来了。还请哪位大叔大婶能够替我把保长请过来,让继母能够当着保长与大伙面立个誓,不再伤害摧残于我,也好让我能在家中安稳度日。紫伊定当记住各位恩德” 众人没有不遵之理。 很快保长请过来,听说这事气得肝儿颤。大梁实行保甲制,十户为一保,一家出事九家连座,路氏竟敢私卖继女,罔顾人伦天理,这还了得?自然押着路氏立了誓画了押,袁紫伊同时提出一系列条件,譬如每个月当享有适当的零用钱,以及十八岁前不得将她许嫁等等。 看在路氏的恶行上,这些都不是问题。 保长甚至发话等袁掌柜回来还要找他深谈云云。 袁紫伊可算是一战夺回了应有体面,送走了街坊们,便拉住徐滢往她自己住的房间里来。 房间十分简陋,但袁紫伊往榻上一坐的那气势却让人以为她住在皇宫里。 她说道:“好歹这世我们有了个好开始,废话少说,谢字我也免了,只问你,你跟崔家的事儿真不用我帮你?” “不是说了不用么。”徐滢也不客气地坐下来,微顿,又道:“不过你要是有心的话,倒不如帮我盯盯一个人。” “说”袁紫伊豪气地道。 “徐镛的表哥,城中笔墨商陆家的五少爷陆翌铭。”徐滢一字一句告诉她,“他身世有点惨,本身我不该这么做,也不关我的事,可或许是前世斗多了留下的直jue,我总觉他有些不对劲。你帮我查查他的可疑之处然hou告诉我。” “身世惨?”袁紫伊道:“怎么个惨法?” 徐滢便把徐少惠的死跟她说了。 袁紫伊点点头。“这个没有问题。”说完又扬唇一笑:“这袁家铺子迟早得是我的,等我管上了帐,手里有了银钱人脉,干什么都不是问题。” “德性”徐滢瞄了眼她然hou站起来:“趁路氏没出来我走了,有什么消息便就徐府外找侍棋。” 袁紫伊一直送了她出门上车。 徐滢出去半宿没回来,杨氏替她担足了心,正守着烛台心急如焚,忽听她回来了急忙迎到大门外,上上下下把她全看清楚了才抚着心口安定下来。 徐滢只称是在衙门里忙点事溥衍了过去,然hou想把对陆翌铭的怀疑说上一说,然而想到徐少惠当年那场事故过后,杨氏所受到的冷遇,便又打消了念头。 翌日准时到了衙门,林威被令停职反省,刘灏没到,两位经li已经到了。 宋澈居然也到了,房门大开着,远远地都能见到他在里头走来走去。 徐滢沏了碗茶进内,顺眼一扫桌面,只见上头正摆着一叠盖了戳的武举免试人名表。心下微动,便就想起徐镛说过想应试的事来。回头一看宋澈在架前翻书,便小心翼翼打开来看了看,好家伙,还没有写字,也就是说还没有敲定人选。
就是不知道偷一张揣起来能不能行? 宋澈走过来:“你在这儿干嘛?” 她连忙退开半步,笑着弯腰:“今儿是下官轮值,不知道大人还有什么差遣没有?” “没有”宋澈瞥了她一眼,冷冰冰地坐下来。 徐滢仿佛听不到,凑上去忙不迭地去帮他整理桌面,再顺势将那叠纸拿在手里,宋澈眼尖,一把将它们夺过来,锁进抽屉里。徐滢道:“下官在王爷那儿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我管着的。” 宋澈没理她。 她敛笑站了半日,见他果然不想理她,就算了。 回了公事房,心思却还在那叠名额上。其实就算能偷过来也是没有用的,宋澈摆明要亲自选拨这批人,就是偷了也会穿帮,可是不偷的话,这么白眉赤眼地去问他,他能答应么?若是去寻端亲王说情,只怕端亲王也不会理这档子事。 原本徐镛这两日就能换回她下去,他自己在衙门里,这事由他来cao作自然好些。可如今被袁紫伊那一害,这事就只能她来办了。看宋澈最近老忙着往下面跑,这事儿恐怕也快定下来,她如果真要办的话,这几天怎么也得拿下不可。 这里正愁烦着,衙役忽然进来道:“刘都事呢?”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名牌,刘灏还没到,遂回应道:“有事儿么?” 衙役道:“是佥事大人传他一起出差。” 宋澈近来连日外出,倒也不奇怪。挥手让衙役出去,她双手撑额沉思了会儿,却是目光微闪,忽然又站了起来,然hou飞快地走出公案出了门,又回到了宋澈房里。 宋澈正在托着下巴吃密饯,被她突然推门闯进来吓了一跳,连忙把口里的蜜汗青梅囫囵咽下去,撒火道:“你干什么?” 徐滢笑眯眯到他面前,说道:“大人又要下卫所?” “关你什么事”他红着脸把蜜饯罐子塞进抽屉,晦气地道。 徐滢再上前两步,说道:“刘都事还没来,不如下官陪您去?” “不用”宋澈背朝她,起身去拿马鞭。 徐滢跟上来:“如果下官不去的话,就没有人替您做笔录。而除此之外,我还会趁着大人办正事的同时替您打探卫所各处的猫腻。行贿受贿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我也绝不会替人说好话做人情。大人把我从王爷那儿调到这里来,该不会只是为了多个人端茶倒水吧?” 宋澈哼了声,望着门外长天。 徐滢转到他面前,又道:“我要是没猜错,鲁伯诚鲁将军都已经在卫所上任了吧?不知道他上任之后的头封专报有没有送到大人手上?” 宋澈瞥了眼她,伸手拨开她出了门。 徐滢站在门内。 他到了阶下又回头:“不是要去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