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城市

    流乾城，新月帝国统治下的一座城池，在新月帝国的外围，已经有五百多年的历史，在流乾城里，最大的家族为亁家，亁家的每一代家主都担任着流乾城城主的职务，在没有外来势力的介入下，亁家是亁家当之无愧的霸主，虽然流乾城是亁家一家独大，但是在亁家的族规管理之下，很少发生欺压百姓的事情。

    “流乾城，到了。”铁山的声音传到黎暮云的耳朵，黎暮云抬头向前看去，一座城池出现在黎暮云的眼前，这座城市，比黎暮云以前待的峰云城大许多。黎暮云注意到，在城门处，还有不少和他们一样的人。看样子应该也是带村子里符合年龄的人来测试天赋的。

    在靠近城门的时候，那些人也注意到铁山他们，便朝这边走来。“铁山，没想到这次是你带队啊。”那些人里领头的是一位年纪和铁山差不多的中年男子。铁山看见他大笑起来，“哈哈，怎么，你都能带队我为什么不能带队。”那人听了也不在意，“我只是没想到王海那家伙这次竟然没带队。”“这也没什么……”很快，他们两人就在一旁聊起天来。黎暮云看到这样的情况，直接从队伍走出，朝城里走去。其他人看到黎暮云走出队伍也没在意，他们都以为黎暮云只是刚好和铁山他们一路。城门口有几个士兵在看守着，只是这些士兵的责任是看好城门，维持秩序，也不会出现堵住别人，不让他们进去的情况。

    黎暮云走向城门，走到进城的人的队伍里面，随着队伍走进去。在进城门的时候，那些守门的士兵看到黎暮云一个人走进去，觉得有些奇怪，只是也没去理会黎暮云。进城后，黎暮云看到了一条热闹的街道，在街道上有许多卖东西的人。这些对于黎暮云来说，都是以前很少见过的东西，以前的他，除了小时候在母亲的带领下，走出过林府，也只出去过一两次，其他时间都是呆在林府。因为在林家的人看来，黎暮云是一个废物，也是林家最大的耻辱，碍于林家家主的面子他们不好说什么，不过对黎暮云的态度却很差。

    “前面的人快给我让开。”就在黎暮云慢慢走着街上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黎暮云转头向后看去，他看见一个胖子站在他后面，在那胖子的旁边，还跟着几个下人装扮的大汉。“没听见啊，快给我让开。”看样子，那个胖子的年龄不会超过十六，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那个胖子看向黎暮云的目光充满鄙夷，完全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他。黎暮云向一旁退开，让出一条路。那个人的眼神黎暮云看过很多次，无论林家的人，还是那些猎魔者，绝大多数看向黎暮云的目光都是这样的，他已经习惯了。

    看到黎暮云让开，那个人理所当然的向前走去，至于街上其他人，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走到路的两旁，整条路中央就只有黎暮云一个人。黎暮云看到他们脸上习以为常的样子，就知道这样的事情在流乾城里经常发生。黎暮云叫住旁边的一个人，向他问了城里测试天赋的地方，天赋测试在每一座城中都是很重要的事情，很少有人不知道天赋测试所在的场所。在他说完，准备要走的时候，黎暮云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那个人，道:“请问一下，刚刚那个胖子是谁？”那个人在听了之后，眼中露出深深的厌恶，“他？你要是问其他人我还真不知道，可是他，估计这座城里没有几个不知道。他是城主的独生子，叫乾天德，不过暗地里我们都叫他乾胖子，乾胖子仗着他那些手下，在流乾城为非作歹，专门欺负我们这些平民，据说有不少人家的姑娘都被他糟蹋了。”他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眼中除了厌恶之外，还多了愤怒和无奈。“小兄弟，幸好刚刚你及时让开了，不然你肯定会被乾胖子盯上。不过我还是劝你赶快离开这里吧，要是乾胖子派人过来就不好了。”黎暮云答应一声，随后向那个路人告诉他的天赋测试的地方走去，方向，正好和乾胖子走的方向一样。

    其实黎暮云来流乾城只是想要到一所学院入读，在听铁山提起这个天赋测试的时候，黎暮云就打算过去，不只是因为天赋测试的时候，许多学院都会派人去招收学生，更是因为他对这个天赋测试很好奇，他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天赋。天赋测试是新月帝国在很久以前颁发的一项政策，它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提取全国内的天才，保证国家的强大，这一政策颁发出来之后，其他的国家都各自发布了一样的政策。在新月帝国中，每座城的城主到了六月一日的时候，都会举行天赋测试。

    半个时辰之后，黎暮云就来到了举行天赋测试的地方——城主府。在城主府的前方是一块空地，上面停放着许多马车，从马车上陆续有人下来，那些人中大多都跟随着与黎暮云年龄差不多的人，他们带着自己的孩子走进了城主府。当他们都走进去之后，黎暮云朝城主府的门口走去。

    “那些人都进入了那个地方，看样子他们都是带人去进行天赋测试，这说明了那个路人没有说谎。”黎暮云边走边想道。“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下来，那些人也有可能是来城主府参加一场聚会。”

    黎暮云走到城主府的大门，在那里有两个身佩腰刀的士兵。在黎暮云朝那两个士兵走去的时候，他们也注意到黎暮云，毕竟在这里，除了那些负责照顾马车的下人之外，就只剩下黎暮云一个人了。“请问，天赋测试是不是在这里举行？”黎暮云站在其中一个士兵的面前，小心的问道。

    士兵看着黎暮云，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看来的确没有错。”黎暮云在心里想道。随后抬起脚，准备进入城主府。“等等。”那个士兵在看到黎暮云要走进去，连忙用手拦住黎暮云，喝道：“站住。”

    黎暮云低着头，看着拦在他身体前方的那只手，抬起了头，看着那名士兵，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士兵看着黎暮云那疑惑的眼神，在那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杂质，只有对于自己伸手将他拦住的行为的疑惑。看到这种眼神，在看到黎暮云身上穿着的简陋的衣服，这名士兵便感到一丝亲切。

    当初他只是一名猎户人家的孩子，来到流乾城进行天赋测试，因为天赋一般，只能到城主府这里做一名普通的士兵，现在看到黎暮云，就好像看到以前的自己，感觉到刚刚喊住他的语气有点重，轻声对黎暮云说道：“现在天赋测试还没有开始，你还不能进去。”

    “刚刚我看到有很多人进去了。”“因为他们是贵族，而你只是一个平民，所以你不能进去。”士兵板起面孔，冷冷的对黎暮云说道。之前因为自己的童年而对黎暮云升起的一丝亲近也消失了。

    黎暮云回想起刚刚进入城主府的那些人，每个人都是穿着名贵的衣服，这就足以证明，就算他们不是贵族，也是富人。“我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黎暮云在心里暗暗地想道。他就算心智再成熟，也不能改变他只有十三岁的事实。以前他一直待在林府，这导致他很少与外界的人交谈，再加上他在林府的地位，林府中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说话。

    “前面的杂种给我滚开！”在黎暮云的身后，传来了一身粗暴的吼叫，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黎暮云转过头便看到一个体型肥胖的人朝他跑过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装扮的大汉。“乾天德。”黎暮云一看到前面的那个胖子就认出他们的身份。在黎暮云转头确认他们身份的时间里，乾胖子已经跑到黎暮云的跟前。

    不过乾胖子能这么快来到黎暮云的前方，并不是乾胖子跑得多快，而是他刚刚在对黎暮云吼叫的时候已经来到黎暮云后面十米处，况且以乾胖子的身材也跑不快。乾天德看到那个被他吼叫的人还站在原地，连忙停下脚步，“砰！”不过因为体重的原因，没有很好的停下，反而摔到地上。“少爷没事吧。”跟在他后面的下人看到乾胖子摔在地上，连忙过去将他扶起，拍掉身上的沙土。“混蛋，竟然害本少爷摔倒，给我把那个下贱的杂种杀了！”乾天德看到黎暮云穿的只是普通的布衣，顿时怒气大发，指着黎暮云对那几个下人说道。那几个下人听到乾天德的命令，纷纷拔出腰间的刀朝黎暮云冲去。

    门口的两个士兵看到乾天德命令他的几个下人打算去杀害黎暮云，脸色只是稍微变了一下，几秒之后恢复正常，对于那几个下人的行为无动于衷。因为黎暮云只是一个平民，而乾天德是一个贵族，而且还是乾家家主唯一一个儿子。以乾天德在乾家的地位，在流乾城中杀死一个平民根本不会受到什么惩罚，要知道，流乾城是乾家控制的。

    “杂种…”黎暮云默默念道，他待在林府的那几年里，这个词一直陪伴着他，陪伴他度过整整十三年，在林府中，只要他出现在别人面前，总能听到这个词。因为，整个林府没有人会去承认黎暮云的身份与地位。这一个词，让黎暮云回想起在林府的记忆，他心中的痛。也是因为这个词，黎暮云才会生起怒气。

    这是那几个下人在听到乾天德的命令后没有任何迟疑就拔刀冲向黎暮云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则是自从跟着乾天德之后，类似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做过不少。黎暮云阴沉看着那几个拿刀朝他冲过来的下人，心中升起一丝怒气，从一开始他不过是站在原地，而乾天德却命令下人来杀他。黎暮云深呼吸一下，心中的怒气随着他的呼吸慢慢消失了。这怒气不是对乾天德生起的，而是对林家。不过他已经没时间回想那些记忆了。

    接到乾天德命令的下人已经来到黎暮云的面前。跑在最前面的下人举起手中的刀，狞笑着砍向黎暮云的手，看样子是打算慢慢将黎暮云折磨死。在那些下人朝黎暮云冲来的时候，黎暮云也朝他们冲去。既然他们已经朝自己冲来，并且将刀挥向黎暮云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是黎暮云的敌人。

    几乎是黎暮云刚刚冲出，就已经和冲在最前面的下人贴在一起，两人的距离原本就只有两米，在双方都互相冲去的时候，可以说只需要瞬间，就能用自己的身体接触到另一人的身体。下人被黎暮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时间仅仅是短短的一瞬间，可就是这一瞬间（这里的一瞬间是指半秒，后文一样，如果有改动会有说明。），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能够勉强地完成一个动作。

    淬体期的武者的体质强过练气期的人许多，连练气期的人都能够在一瞬间之内勉强完成一个动作，更何况是淬体武者。黎暮云借助那个下人愣住的那一瞬间，从他的手上将刀夺下。“噗…”血从下人的脖子喷洒出来，在下人的眼前形成一道只维持了一秒的痕迹。下人看着那道血痕，眼中充斥着nongnong的疑惑。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练气期的小孩有那样的速度。在黎暮云从下人的手中夺下刀的时候，黎暮云将刀划过下人的喉咙，完成这些动作只用了一瞬间的时间。就在黎暮云杀死第一个下人之后，第二个人也来到黎暮云的前方，脸上的表情从狞笑变成了惊愕。停下了动作，不只是他，其他下人看到那个死去的下人也都愣住了。

    “真是一个废物，竟然还被一个杂种杀了，呸，真不知道我家养你们有什么用。”在场中除了黎暮云之外，唯一一个没有愣住的人就是乾天德，乾天德在看到死在黎暮云手下的下人，吐了一口口水，将身旁一个下人的刀拿过来，脸色狰狞的走向黎暮云。那些下人看到也没有去阻止，因为他们认为那个死去的下人只是因为大意才会被黎暮云杀了，淬体期与练气期的差别不大，只要能抓住机会，练气期的人是可以杀死淬体期的武者。虽然有一个下人死在黎暮云的手下，可是其他的下人都认为现在已经有了准备，一旦看到乾天德有危险，完全可以及时杀死黎暮云。况且他们看到乾天德有兴趣去杀黎暮云，他们也不好去拦住，要是惹到乾天德不高兴，倒霉的只是自己。

    黎暮云眼神平淡的看着手中的刀。刀因为刚刚杀死了一个人，沾上了血液，血沿着刀身一滴一滴慢慢滴落在地上。黎暮云就一直盯着这一个过程，浑然没有去理会乾天德。被染红的刀身因为反光，映出倒在黎暮云身后的尸体，以及那疑惑的眼神。“你在拿刀砍向我的时候应该有想到我会反抗吧，那样为什么还要露出疑惑的眼神，我看到你眼神深处的悔意。明明已经想到自己的结局，为什么还要后悔？既然会后悔，那为什么要来杀我……”黎暮云盯着刀身，轻声的说着，说出这些话的声音，很小，只有黎暮云自己听清楚了，这些话像是说给那个死去的下人听的，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站在乾天德的位置看黎暮云，黎暮云就如同因为刚刚杀死一个人而被吓到了，目光呆滞，嘴唇不断在动，好像是在发抖。因为黎暮云说那些话的声音太小了，乾天德看到黎暮云嘴唇在动第一反应就是黎暮云被吓傻了。

    乾天德一步步朝黎暮云走去，原本两人的距离就只有五米，一步，两步……乾天德因为体型的原因，在第七步走到黎暮云前方一米处。一米的距离，很短，手臂的长度加上刀的长度就超过一米。乾天德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黎暮云，看到黎暮云盯着刀发呆，眼中露出不屑。“杀个人都会害怕成这样，看来你不止是杂种，还是一个废物。”乾天德嗤笑的说道，居高临下的看着黎暮云，举起手中的刀，朝黎暮云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