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恩断义绝

    短短数日，爱情，烟消云散；亲情，天人永隔。这让小鱼懂得了生离死别的残忍，也让他懂得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凉，更让他懂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终有报，这些屁话，只是说给懦夫的安慰语。他不会再哭了，因为伤心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以后眼泪只会留给复仇后的胜利。

    他回到柳城，安顿好母亲的骨灰，变卖了那个装满美丽记忆的家，拿着钱准备去南京上学。他没有去找外公，他宁可让自己剩下的亲人继续活在童话里，不愿他们卷入这场注定双败的战争中。

    云翔把小鱼带回了他家，并安排住了下来，云翔父母也自然把这位儿子的“小恩人”如亲子般对待。他为了小鱼也选择了去南京军区服役，这样总算可以离得近些。

    当兵的总是要比上学的先报道。到了离别的车站，云翔才发现自己还有无尽的话，要对小鱼说，所以他让父母先行回去了。

    “小鱼，从今天起，你不是一个人了，我就是你最亲密的人。你愿意吗？”

    小鱼转到云翔后面，把脸埋进云翔的辽阔坚实的背，说：“嗯，嗯！嗯！哥，你就是我的亲人，一生都是。”

    云翔不想当他的亲人，也不想当这个哥，“小鱼，你可以把你的心给我吗？我想你爱我！”

    “我的心，脏了，污了，充满了邪恶和愤怒。我都不爱这样的自己了，何谈爱别人。你都不愿当我的亲人了，对吗？”

    亲人就亲人吧！只要能和小鱼在一起，何必在意其他。云翔现在只想唤活小鱼那已经冬眠的心。以后的事，交给时间去圆满，“愿意，我愿意，那你再叫声哥吧！”

    “哥，你才是我的恩人，我，晏伯瑜这辈子一定不忘这份恩情，用一生回报你！”

    “傻小鱼，既然是亲人，何必这么见外。你这样分彼此，我就不愿意当你哥了！”

    “不要，你得愿意！”小鱼把脸贴在云翔的背脊上，摇晃着，求着他不要不愿意。

    安慰的话，适合没有主心骨的人，不适合现在的小鱼，所以云翔鼓励道：“好，那我的弟弟，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我们还得给母亲报仇那。所以我们不能太伤心，一旦伤心过度，害了自己的身体，得不偿失！对吗？”

    善良的小鱼祈求道：“哥，我不要你和我一样，带着恨活着，可以吗？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行。我会把我的伤心保存好，等我报完仇，再拿出来。我也会坚强，会保重好自己的。”

    “那你答应我，做这事前，要和我商量，得让我知晓。”

    “当然了，你是我大哥嘛！可是以后，有了嫂子，嫂子不让你帮我怎么办？”

    “那我就休了她。”云翔这句话不是玩笑，是承诺，但是小鱼却不懂。

    “到时候，我看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不会的！万事以你为重，万死不辞！”

    检票的广播，已经重复多遍，云翔艰难地背上行囊，倒退地远离小鱼。刚到检票口，他就扔下行李，奔回小鱼身旁，大力地抱住小鱼，说：“我不当兵了，我不想离开你！”

    “我今天和你一起去南京，我送你去当兵，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可你又没带行李？”

    “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行李了。一个身份证，一个银行卡，一个入学通知书，一个哥哥，这就是全部的家当。”

    买了站台票，两人牵手就冲进了月台，虽然上车补了票，但是小鱼还是没有座位，云翔带他去了车厢连接处。两人站在车窗前，一座座山向身后飞驰而去，他看着窗外，云翔看着他。

    “哥，你看那是泰山！”

    云翔懒得去管车外的风景，因为车内的“风景”更美，特别是此刻，小鱼终于漏出了久违笑容。闻着小鱼耳后的淡香，他就抱住了小鱼，没再管旁人的眼光，“你挣扎有用吗？就让我抱着你吧！入伍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了。”

    “好吧！”小鱼又开启了絮叨模式，叨咕着着告诉云翔，入伍后，要如何照顾好自己，如何和他人相处。随后，又开始讲起，到南京后，准备给云翔置办的新用品。他慢慢地罗列着，“你都听见没？这些都是要去买的，我经常丢三落四，你得帮我记着。”

    云翔本不想说话，就想这样一直听小鱼唠唠叨叨下去，因为他感觉这样的小鱼像足了他新婚的小媳妇儿。直到小鱼怒瞪他时，他才开了口，“呃......，我不是去结婚的，不用给我置办这么多吧！部队啥都发的！”

    “这样呀！但是有些东西还得备着吧？”

    “备，备，备！买，买，买！你继续说，我给你记着！”

    小鱼说着说着，自己就傻笑起来，他感觉自己好像挺幸福的，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是总有一个爱自己的人陪着。他也体会到，原来真的只有幸福才能治愈失去幸福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