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水下石阶
碧波万顷的湖面之上，仅有一条可容一人通过的青石小径伸向远方。 林弃跟在薜红衣身后，不急不缓地迈步前进。 他们已经在这里行走了半个时辰，却依然没有看到小径的尽头，头顶上还是那一片熟悉的蓝天白云，脚下则是一片蔚蓝的湖水，偶尔还会有着一些浪头打来，拍击在高出湖面约莫一尺的青石小径之上，发出着“哗哗”的声音，却越发地显示出此地的静谧。 薜红衣似乎已经来过一次这里，对于这种枯燥的旅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偶尔还会叮嘱林弃一下，让他紧跟着自己，不要随意地施展御剑之术。 林弃一边前进，一边默默地运转“大衍星辰诀”，在行走间恢复着先前消耗的灵力。 不得不说，“大衍星辰诀”当真是一门玄妙无比的炼气法诀，若非林弃开发出了体内的隐脉，于仰望星空之时窥探到了周天星辰与隐脉之间的那一丝隐晦的联系，恐怕也无法领悟出此种法诀，拥有了除神秘指骨之外的另一种修炼精进的手段。 仙波湖之中，水属性灵气汹涌澎湃，令林弃都是感受到一丝潮湿的气味。寻常的鱼类若是久居其中，恐怕都会在此种灵气的滋润与淬炼之下，慢慢地朝着凶兽的方向转化，拥有了追求大道的一丝可能。 何谓大道？永生即大道。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一个人证道永生，成为天地间最最巅峰的存在，那他身边的亲朋好友、门徒子弟，也均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而追求大道，也并不只是人类修士才有的能力，天地间的亿万万生灵，不管是开了灵智的，还是混沌愚昧的，只要是机缘巧合之下，自身的生命层次得到了一次大的跃迁，都能够有着那么一丝机会，走上追求大道的修炼之路。 而生命层次的跃迁，最直接的体现便是寿元的大幅度增加。在人类修士中，境界的每一次提升，就是一个生命层次得到跃迁的过程。从筑基成功的百年寿元，到辟渊的两百年，凝液的五百年……每一次的提升，都是一个生命层次得到升华的过程。在凡人眼中，修炼者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强大存在，而筑基成功的修士，在凡人眼里已经成了“神仙”一流，不再被视为凡俗中人。而在那些筑基期修士的眼中，辟渊期、凝液期、化晶期……则又是一种更加接近于“神仙”般的存在。至于那种传说中的、经历了无数劫难、在漫长岁月中存活下来的修炼界的顶尖大能，那已经超出了南域修士的想象，是另外一种更高层次的生命了。 人类修士能够通过修道来增加寿元，逐渐触摸到大道的门槛，这天地间的无数生灵自然也能够在灵气的淬炼之下，于蒙昧之中领悟到一丝修炼的可能，逐渐成为天地间赫赫有名的妖修。当然，这种可能在南域修炼界来说微乎其微，基本不可能发生，不过在那传说中的九州修炼界，却未必没有着这种可能。 林弃随着薜红衣慢慢前进，看着蓝天白云之下，各种各样的鱼类在湖中悠闲地嬉戏、觅食，不免联想到了种种可能，暗道在这等灵气充沛之地，这些生活在仙波湖中的水族，或许真的有一两只成为了妖兽也说不定。 妖兽与凶兽，其实也就是灵智开启与否的区别。 一般的兽类被灵气淬炼，身体逐渐变得强健，寿元得以大幅增长，就会成长为强大的凶兽。只不过凶兽的灵智极其低下，只会依靠本能来在自然界生存，虽然一些天生就灵智不低的凶兽，比如灵狐类的，拥有着极高的灵智，却依然不能称之为妖兽，只是在进阶成为妖兽方面，拥有着比其他兽类更高的几率。当凶兽循着本能，在那些灵气充沛之地繁衍生息，慢慢就会朝着妖兽的方向发展。毕竟兽类的寿元，比起孱弱的人类实在要长出太多了。然而即使如此，凶兽晋阶成为妖兽的可能，往往也是万中无一，甚至十万中无一。很多凶兽在晋阶成为妖兽的道路上，就已经被人类的修士寻找到，或是为了皮毛，或是为了骨骼、爪牙等材料，出于种种原因，毫不留情地出手击杀。 晋阶条件的苛刻、人类修士的大肆屠戮，这两个原因，造成了典籍中所描述的实力强大的妖兽，在南域修炼界的历史上居然从未出现过。不过林弃却是知道，若是真的诞生出了一头妖兽，对于南域修炼界那可真的就是一场灾难了，根据典籍所说，妖兽当中最弱的，也拥有着远超化晶期的实力，足以媲美人类修士当中的结丹期强者。 林弃一边运转着星辰诀恢复灵力，一边浮想联翩地沿着湖中的小径行走，却不料突然“砰”地一声，撞到了实然停下脚步的薜红衣身上。 “你想死不成？！” 薜红衣的怒叱传入林弃耳中。 “抱歉，是在下走神了，不知道薜道友突然停了下来。”林弃退开了几步，朝着满脸怒容的薜红衣连忙道歉。 “你眼睛瞎了？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薜红衣依然怒意不减地道。她一生在极北冰原上苦修，从不分心在其他的事情上面，所以不但感情上一片空白，就连平时在宗门之内，那些男性弟子离得她稍微近一点，都会被她视为是一种亵渎，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被林弃一头撞在她的后背之上了。如果不是在这里修为受到了压制，并且还需借助林弃手中的“避水珠”，恐怕她早就含愤出手，将林弃给当场击杀掉了。 “哦哦，是什么地方，我看看。” 林弃随口应付着，连忙在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周围还是一片的茫茫的水域，只是那青石小径，竟却是已经走到了尽头。 “没路了？”林弃不由得呆了一下。 “要是没路了，我还会带你来吗？把‘避水珠’拿出来吧，路在水下。”薜红衣忿忿不平地说道。 “水下？”林弃闻言，伸长脖子一看，发现在小径的尽头，果然是有着一道通往水下的阶梯，延伸向黑暗深邃的湖底，让人一望之下，忍不住地生出一股彻骨的寒意。 “小心一点！后面的道路，我也没有来过！” 薜红衣叮嘱了一声，看着林弃取出了那颗通体晶莹透亮的蓝色晶珠，自己也从腰间取出了一张布帛，端详着布帛上绘制着的一些路线。 林弃将避水珠拿在手里，将灵力贯注进去，顿时一股淡淡的蓝光发出，形成了一个球形的护罩，将他与薜红衣的身形都笼罩在内，并且还将冲击而来的湖水都阻挡在了外面。 “果然是好宝贝！”林弃忍不住冲着避水珠赞叹了一声。 “避水珠在你手中，你先走。”薜红衣收起了布帛，对林弃说道。 两人换了一下位置，林弃在前，薜红衣在后。 在擦身而过时，嗅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看到那近在咫尺的成熟美妇的面容，林弃顿时在暗暗猜测此女的年龄。 “再敢乱看，小心我挖了你的双眼！” 薜红衣大怒。而林弃也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连忙分心他顾。 至于薜红衣，也果然不愧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冰属性功法的修士，她那件红色大氅，虽然一路之上都被湖水拍击，可是却没有半点湿润。那些湖水在沾染到她红氅上的时候，都已经化成了耀眼的冰块，笔直地坠落到水中。 此时，有了避水珠形成的护罩，两人更是不用担心溺水的问题，可以继续沿着石阶前进。 不过林弃却迟迟没有走下去的打算，反而停了下来，盯着薜红衣说道：“薜道友，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你现在应该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吧？” 薜红衣闻言，眼神出掠过了一丝慌乱，脸上依然镇静地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真的吗？”林弃淡淡一笑，眼神中充满了戏谑之色，“薜道友，这石阶底下藏着一具厉害的傀儡，我们任何一个都不可能是它的对手。这件事情，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薜红衣脸色终于大变，不可思议地盯着林弃，惊讶地道：“不可能！你……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