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凶徒隐现.莫明杀机
儒云斜眼瞄向嬴政，略带自嘲地说：“为了避免现在的情况发生。很明显，在整个‘须弥岛’的大背景下，我报答上官洪日和你没有异能这两件事情，同样都无法被人接受。起码没有人会相信我帮助‘捕快’，只是为了报恩，而没有任何自私的意图；这也正如没有人会相信你被抓进‘须弥市’，却全无异能一样。” 听到好友的肺腑之言，龙志不禁回想起昨日在“儒氏财团”顶楼，不论自己怎样费尽口舌，发誓赌咒，却始终都无法说服邓峰的场面，心里登时感慨道：“没错，我们俩所面对的困境俱是百口莫辩，有苦自知，不仅毫无证据可寻，而且还极易引起别人的误会！难怪他当日一直不遗余力地替我辩解、澄清……现在想想，这其中的苦恼与委屈也只有同道中人才能体会得出来。”想罢，他又立即对嬴政说：“这下你安心了吧！我可以肯定儒云不是投靠‘捕快’，而是在知恩图报。” 嬴政沉声道：“你相信他？” 龙志在心底斩钉截铁地说：“我信！” 嬴政眼看他一味地袒护儒云，而自己又拿不出合理的证据，所以只好做出让步道：“算啦，算啦！朕不能证明他的背叛；但同样，他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看来今日之事，咱们唯有以后走着瞧了！” 嬴政这番话等于初步接受了儒云的解释，龙志听在“脑”中，心里就甭提多高兴了，当下得意地想道：“不用等以后，今天看走眼的一定是你！” 嬴政微微一笑，淡然道：“朕也希望如此。” 儒云在旁望见嬴政的“身影”缓缓沉入好友体内，刚想开口探问究竟，龙志已抢先表明立场，道：“我非常理解你的顾虑，也绝不会怀疑自己的朋友。只是，咱们眼下没有真凭实据……很难让嬴政相信，并且认同你的做法。” 闻听对方真诚的话语，儒云心中不由得一阵温暖，遂浅笑道：“明白！如果换作是我在这种情况下，也会马上怀疑自己的。”话音甫落，他忽然又轻哼一声，出言自嘲道：“我原以为自己很精明，对于报恩之事，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没曾想：最后还是在秦始皇面前xiele底、丢了丑，真是贻笑大方啊！” 龙志见好友如此坦荡、从容，不禁甚为欢喜，拍着他的肩膀调侃道：“关于这一点，你大可不必自责。当年的六国联军如何，还不是照样被他打地一败涂地？” 谈笑间，儒云的手机突然铃音大作，他接通信号后，没讲几句话脸色便阴沉下来，厉声回复道：“好，我们这就赶过去！”说着，挂掉手机，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向龙志道：“阿峰来电：杀人魔又出手了！” 龙志心头一震，动容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儒云摆摆手说：“还不清楚，警方也是刚刚找到九名死者的尸体。根据阿峰的消息，似乎是由于被害人全身机能正常，且没有任何外伤，所以根本无法判定准确的死亡时间！” “好厉害！这个杀人魔的异能当真不简单。”龙志若有所思地感叹了两句，忽然眼珠一转，举目瞧向对方道：“儒云，还有件事情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杀人魔如此感兴趣？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异能吗？” 儒云听得好友之言，立时咬牙切齿地说：“我才不管他的异能是什么呢？这个冷血恶魔泯灭天良，四处滥杀无辜，以致‘须弥市’内人心惶惶，谈‘魔’色变，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怎能坐视不理？” 龙志眼看好友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称赞道：“说得好！没想到，儒云不但学会了祖传的武功，而且还继承了传统的侠义精神，真是难能可贵呀！” 嬴政亦微微颔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小子的确有几分大侠的气魄！” 龙志乍闻嬴政夸奖自己的朋友，心里虽然十分高兴，但却故意说道：“是吗？你也觉得他应该这样？” 嬴政呵呵一笑，肃容道：“不是应该，而是必须！” 龙志一愣，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嬴政回答道：“意思很简单。假如继续放任凶手残害生命的话，不仅大家都有危险，而且还可能影响到‘捕快’对所有异能者的态度和看法。一旦‘捕快’认为异能者不易掌控，你猜后果会怎样？” 嬴政的一席话当即令龙志茅塞顿开：“异能者被囚禁于孤岛上，终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存本就不易，倘若再因杀人魔的罪行受到牵连，岂非雪上加霜！”心念及此，他猛然挺身站起，对好友大声道：“什么话也不用说了，我百分之一千地支持你。咱们走！” 就在同一天，那个名叫“阿德”的白面男子急冲冲地敲开了上司的房门，进屋后开口便说：“司徒长官，季达出事了！”他口中所称呼的“司徒长官”不是别人，正是先后指派阿虎和季达前去试探龙志的“捕快”头目——司徒拔萃。此人今年三十来岁，是“外交部”部长——司徒英明的堂哥，眼下正掌管着“须弥岛”上的一切要务，如果说他是藏在幕后的“须弥市”市长，也一点都不为过。 这时，司徒拔萃正在埋首批阅公文，忽听得属下报讯，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道：“出什么事了？” 阿德快步走到长官身边，双手呈交上一份文件，同时，压低声音向上级耳语了一番，最后又惋惜道：“医生说：因为伤地太重，恐怕已经救不回来了。” 司徒拔萃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一边垂首翻看着文件，一边慢悠悠地询问道：“季达出事前，有何征兆？” 阿德思索片刻，平声答道：“根据调查显示：季达自从败给龙志以后，便将自己反锁在屋中，每天什么都不做，只是发疯似地练刀、习武，整个人就像着了魔一样。直至出事前的一个礼拜，他才突然罢手、停练，转而静坐在房间中央，整日自言自语，摇头叹气。属下曾派人前去送饭，那人回来后禀报说：季达在屋内神情颓丧，目光空洞，而嘴里则翻来覆去地只是念叨着一句话，除此之外，再无他言。” 司徒拔萃剑眉上扬，好奇道：“哦？有点意思，说来听听。” 阿德躬身应道：“那句话好像是：不对，不对……这样赢不了他，绝对赢不了！” 司徒拔萃闻言，嘴角含笑道：“原来如此。这个季达一向自视甚高，上个月却惨败于龙志手中，看来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不小啊！” 阿德颔首道：“长官所言极是！属下也认为季达连日来刀不离手，肯定是在钻研击败龙志的方法。但是很可惜，到最后他非但没有成功，还因为太过执着，反而害了自己！” 司徒拔萃摆摆手道：“算啦！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你就酌情处理吧。” 阿德急忙答道：“属下明白！” 司徒拔萃“嗯”了一声，抖然转换话题道：“龙志最近情况如何？” 阿德想想说：“自从上次儒云把他劫走以后，他就一直住在儒家别墅中，至今仍没有任何特别的举动。” 司徒拔萃身形后仰，整个人靠在真皮坐椅上，问道：“儒云没有借故拉拢他吗？” 阿德平声讲道：“根据回报：就在昨天，儒云已经把龙志拉入了伙。不过，其余的几名异能者好像并不怎么认同他！” 司徒拔萃微微一笑，说道：“那是必然的。怪只怪他太特殊了，即使混入行者之中，他也是极为罕见的异类。” 闻听上司提及儒云一事，阿德在旁踌躇半晌，忽然开口问道：“司徒长官，属下一直不明白：您为何要纵容儒云拉帮结派，让他可以私下培植自己的势力？如果他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威胁到‘须弥市’的安定！” 司徒拔萃淡然一笑，抬眼望向手下，饶有趣味地问道：“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做呢？” 阿德神色郑重地后退半步，继而朗声答道：“依属下愚见，我们应该坚决制止此类事情的发生。毕竟，‘行者’皆非泛泛之辈，一旦他们联合起来，我们将会非常麻烦！” 司徒拔萃听了下属的建议，遂摇摇头道：“阿德，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确，在‘须弥市’刚刚建成之初，它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于每一块砖头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但你不要忘记，构成社会的基本元素是人，一旦‘须弥市’被注入了新鲜的生命，它就会一点点地自行发展、完善起来，并且形成一个独立的‘社会体系’，进而超出我们的控制……起码，是不会完全由我们控制！” 阿德闻听此言，立即醒悟道：“长官，您的意思是：‘行者’融入这座城市以后，便会慢慢地适应环境，跟着，就形成一套不为外人所知的生存方式？” 司徒拔萃微微颔首，言道：“任何社会都有两种规则，第一种是当权者设立的‘法律规则’；第二种则是由少数非凡人建立的‘地下规则’。正所谓：有黑就有白，有暗才有亮。我们虽掌控了整座‘须弥市’，但被囚禁此地的‘行者’又怎会甘心受制于人？他们其中的一小部分为了反抗我们，必定要相互勾结，沆瀣一气；那么，在这群人中就自有它的一套行事原则；而即使其余的家伙全是安分守己之人，他们也定会与同类保持联系，以方便获取最新的情报。”言语及此，他忽然顿了顿，然后才接口道：“‘行者’能力诡秘，若使用电子仪器监视，难免会出现纰漏；安排‘银鹰捕快’跟踪，又很难进入他们的圈子，获取第一手的信息。然而，儒云为人无甚野心，除去武功之外，几乎别无他好；兼且，此人心地善良，喜欢结交朋友，骨子里就有一种‘侠义情结’，像他这样的性格一旦拥有了财富和权力，在‘须弥岛’上肯定能笼络到不少‘行者’。现今，儒云身受‘捕快’恩惠，而他又一直想保护自己的同伴，这种人最容易被我所用，大大方便咱们对‘须弥市’的管理。” 阿德凝神听完上司的分析，立即忍不住敬服道：“难怪当时，上官班头向您提出善待儒云的要求，您不仅一口答应下来，还煞费苦心地刻意安排，给了他一个诱人至极的身份。原来，您是想利用儒云，帮我们办事。” 天哪！儒云可能永远也猜不到：自己一直感谢的大恩人竟然并非上官洪日，而是这位别有用心的“监狱”分狱长。 司徒拔萃的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得意道：“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况且，‘七大班头’位高权重，深受第一领导的赏识，我今天给他上官洪日面子，日后必有回报！” 阿德沉吟片刻，忽然皱眉道：“长官，咱们假借上官班头的名义，哄骗儒云做事，如果被上官班头获悉真相，您恐怕会有麻烦啊！” “放心吧！上官洪日为人极重情义，他既然欠我的情，就不会来为难我。”司徒拔萃长身立起，迈步走近窗前，举目向下俯瞰道：“相反，虽然‘须弥市’中关押的全是一般能力者，但‘行者’的潜能和成长速度皆无可估量，而这种‘精神力的进化’又往往不为外人所知！一旦他们的特异能力悄然产生突变，甚至于最终超出了我们的掌控范围，那才是最大的麻烦呐！” 阿德频频点头，随声附和道：“没错！第一领导下达的命令是‘隔离’，而为了维持‘须弥市’的安定，我们更不能整日监控着所有‘行者’，以免他们人人自危，深藏不出。既然儒云现在已经成功混入‘行者圈子’，我们大可以利用这双特别的“眼睛”去看、去查，而不必再担心什么‘打草惊蛇’了。” “孺子可教也！”司徒拔萃微然一笑，十分满意地看看属下，随后又道：“阿德，现在儒云身边的两个怪胎对我来说都非常重要，所以，你必须给我牢牢地盯紧他们！” 阿德急忙跨前一步，躬身回应：“属下遵命！” 司徒拔萃轻“嗯”一声，径自举目遥望向远方，心里思量：“龙志体内的奇异元素，许典身上的绝命死光……这两样东西是令‘技术开发部’都头疼不已的难题，但我司徒拔萃却偏要得到其中的秘密，然后，再把它们变成我的力量！” 正想着，阿德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长官，相比龙志和许典的事情，属下认为还有一个人也该引起我们的重视了。” 司徒拔萃闻言，头也不回地说：“你是指那个杀人魔？难道一个小小的变态连环杀手也需要我亲自去处置吗？” 阿德表情肃重地点头应答：“长官明鉴！直至今日，已经有五十七名受害者死于此贼手中。而属下也刚刚接到报告：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又有九名市民遇害。这家伙绝对不是一般的‘行者’，他的异能恐怕早已超出了我们的估计。” 司徒拔萃近来一心只想着龙志和他的“异血”，起初并未将“杀人魔”放在心上，收到案件的卷宗以后，他连看也没看，便随手将其丢到一旁，吩咐阿德自行处理。直至此刻，听闻下属禀报详情，他才双眉微皱，慢慢地坐回皮椅上道：“现场可有线索留下？” 阿德微微摇头道：“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受害人身上亦没有任何伤口，甚至连目击证人也找不到半个。如果不是检测出所有死者的脑部神经全都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他们真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司徒拔萃越听神色越凝重，不由得疑惑道：“看来，是我小瞧了这个杀人魔。他究竟是怎样的犯案？目的又是什么呢？” 话音甫落，阿德突然单膝跪地，垂首道：“属下无能！属下勘查了七个‘弃尸现场’，却仍旧一无所获，就连凶犯的杀人手段也茫然不知。实在有负长官厚望，请长官严惩！” 司徒拔萃轻笑两声，抬手示意对方起来，道：“哎——你的办事能力，我了解！如果连你都对他束手无策，那就更说明此人非常不简单！‘须弥市’中可有‘行者’是能直接攻击大脑的？” 阿德挺身站起，回答道：“属下已经调查过：目前，除去异能尚未觉醒的人以外，市内的‘行者’应该没有这种能力。” 司徒拔萃双眼精芒暴绽，一字一句地说：“难道是有‘行者’觉醒，或者进化了？” 阿德俯首道：“这也是属下能推断出的唯一结果。” “麻烦来啦！”司徒拔萃眉头一拧，再次问道：“杀人魔作案可有规律？” 但是可惜，阿德同样再次摇摇头，应道：“凶手作案时间不定，完全是‘随心所欲’地杀戮；大多数受害人之间也互不相识，更加没有共同点可言。而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这七件命案的‘弃尸现场’均分布在82区和84区的附近。” 原来，司徒拔萃为了方便管理须弥市，便将“须弥岛”本岛上的陆地平均划分成108个区，而主岛附近最大的十个“卫星岛”也各为一个区，每一个区里都有专门的“捕快”负责看守和管制。这样一来，不仅有利于隔离、分配市内的诸多‘行者’；更大大加强了他对整座“监牢”的掌控！ 司徒拔萃静静地听完阿德之言，沉思片刻后，骤然下令道：“你马上调集人手，对82、83、84、和85这四个区进行‘全天候监控’，如有任何发现，立刻回来通报！” 阿德当然明白事态紧急，遂躬身行礼道：“属下领命！”言罢，飞身退出了房间。 大门一开即合，屋内又重新归于沉静。司徒拔萃背靠椅子，抬眼仰望着天花板，心里暗忖道：“好久没出现这种突变、进化的特殊情况了。不知道‘南宫兄妹’那边……还有没有位置？嗯，应该没问题。不过是多一具活死人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