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章 初次交锋
那六名女子何曾见过这种阵势，早已吓地浑身发抖，趴在地上蜷成一团。直至儒云问到第三遍的时候，才有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哆哆嗦嗦地仰起头来，颤声回答：“我们……我们只有钥匙，但不知道……不知道金库的密码。”话毕，好像还怕儒云等人不信，又急忙补了一句：“真的！我们真的不知道密码。” 儒云见她满脸恐慌的神情，似乎不像在说话，于是温言道：“那谁有密码？” 那女人低垂着脑袋，踌躇片刻后，轻声说：“我们这儿……只有经理知道密码。” 邓峰在旁听得一愣，心中暗叫不妙，生怕那位银行经理恰好有事外出，导致己方白忙一场，因而，他立刻叱问道：“说！你们的经理在哪儿？” 那女人被他一吼，身子抖地更加厉害了，连连摇头道：“我们也不清楚。他是经理，想去哪儿都可以。”言语间，她突然下意识地朝角落里扫了两次，但马上又收敛回来。 这一切虽然发生地极快，可是却没有逃过邓峰敏锐的目光，他略加揣测，便已知晓筒中缘由，故厉声喝道：“你撒谎！若再不讲实话，小心你的脑袋！” 那女人眼见对方杀意浓烈地盯着自己，顿时连最后一点勇气也丧失了，伸手指向角落里的人群，说道：“穿褐色……褐色西服的那个人就是经理。” 话音未落，人质堆里猝地窜起一个黑影，飞身就往门口奔去。只可惜，他没跑几步，便被负责看守的龙志一把拦下，并带到了儒云和邓峰面前。儒云定睛瞧看企图逃跑之人，正是穿着一套褐色西服的银行经理，他心中暗松一口气，随即笑问道：“经理，密码呢？”儒云非常清楚：游戏中的真正难关不在银行，而在于如何躲避警察的追捕，所以，这些NPC是不会妨碍他们的。 果然，那经理半趴在地上，胆怯地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Perfect！大功告成。”邓峰欣喜之余，抬腿踹了经理一脚，催促道：“还不快点去把金库门撬开！等什么呢？”银行经理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接过女职员递来的钥匙，抖抖颤颤地走到金库门前。他先插进钥匙，然后又输入密码，只听“咣啷”一声，厚重的金属防盗门随即徐徐敞开。 儒云见状，当即高兴地喊道：“龙志，你跟阿锦留下看住这些人，我们进去拿钱。” 龙志挥挥手，平声应道：“你们去吧！我这儿没问题。” 邓峰看着儒云飞也似地冲入金库，又打眼瞧了瞧那些瘫软在地的银行保安，不由得颇为泄气道：“靠！连一点难度都没有，还敢自称‘游戏女王’，简直是贻笑大方！” 这时，周元朴忽然上前提醒他说：“你先不要高兴地太早。如果现在突然有人进来，那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邓峰剑眉挑起，傲然道：“让他们尽管来，本少爷正等着呢！” 周元朴摇摇头，没有再搭话，心里却暗想：“年轻人初通异能，便不知天高地厚，早晚是要吃大亏的。看来，这个邓峰似乎比温锦……更让人头痛啊！”说话间，两人已迈步走进金库，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便是一张银白色的四方桌，而桌子上就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五人此行的最终目标——现金一亿元。 现下，儒云正手忙脚乱地往一个大提包内塞钱，看到邓峰和周元朴从门外走进，立即开口说：“快点来帮忙！这里有两个提包，刚好能装走所有的现金。” 邓峰走到桌边，伸手抽出一张钞票，发现上面竟堂而皇之地印着菲菲的个人头像，币值则为“五千元整”。看着手中那张好像玩具一样的“千元大钞”，顿时令他哭笑不得，自言自语起来：“想不到我邓峰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会为了几张废纸，在这个鬼地方玩命！” “别多愁善感啦！时间紧迫，速战速决。”儒云一边抓钱，一边对邓峰说道：“况且，天底下的人还不都是为了印着其他头像的‘废纸’，在打死打生，你争我夺？” 邓峰微微一乐，赞同道：“被自己创造的玩意蒙蔽了心智，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人能干得出来。可笑，真可笑！” 此时，周元朴也靠近方桌，帮忙收拾现金，嘴里则平声道：“我已经查看过了，提款机与金库并不连通；所以，咱们今天只能拿走一亿，其余的两千万恐怕是取不出来了。” 儒云将最后一沓钞票塞进提包内，说道：“今天的收获已然颇丰，至于提款机里的两千万，咱们明天再想办法。” 可邓峰却不以为然地道“那两千万要不要都一样，咱们每天来金库里抢一亿，五日期满刚好完成任务，何必再自寻烦恼呢？” 儒云淡然一笑，正欲开口搭话，不料，却看见温锦从外面慌慌张张地飞跑入内，高声叫道：“云哥，不好了。咱们快点走吧，警察马上就要到了！” 儒云神色一惊，沉声道：“阿锦，别着急。慢慢地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温锦稍稍作了几次深呼吸，然后，就用最快的速度、最简洁的语言把事情的原委叙说了一遍。 原来，在儒云三人接连跨入金库以后，龙志便让温锦去窗旁，监视户外的情形；而自己则站在角落附近，看守着十余名人质。或许是邓峰几人刚才的表现太过悍勇，又或是菲菲设计的人物实在胆小，众多顾客再加上六名职员，竟无一人敢起身抗争，反而全都震慑于那根并不怎么厉害的电棒之下。 既然对方规规矩矩地蹲在一起，龙志倒也乐得轻闲，无所事事之际，便举目观察人质们的相貌、穿着，以作消遣。岂料，仔细一看：才发觉这些NPC的模样都长得大同小异，男人全是高壮挺拔，浓眉大眼；女人俱是杨柳细腰，唇红齿白。而最为夸张的就是：在六名银行职员中，除了那个和儒云对话的女子以外，其余五人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龙志越瞧越有趣，越看越好玩，不禁暗忖：“只要是年龄差不多的同性，都长成了一个模样……那丫头也太偷工减料了吧！”正想着，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上。这个女孩估计只有五、六岁大，身穿一套高档童装，相貌比菲菲还要漂亮几分。此时，她正依偎在双亲的怀里，悄悄探头向四周张望。 “嗯！那个小姑娘做地就不错。”龙志心中称赞道：“样子很可爱，造型也非常活泼，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雷同。对不对，嬴政？” 嬴政透过龙志的目光望了一眼，随后道：“没什么好稀奇的！银行里只有这么一个小女孩，当然不会出现类似的面孔了。不过，若是走到大街上，可能就很难讲喽！” 龙志微微一笑，暗道：“你说得也对。哎……”心念及此，他双眼猝地一亮，颇感好奇地想：“嬴政，你猜菲菲给这些人质都设计了什么样的对白？” 嬴政笑笑道：“朕只留意和任务有关系的银行经理，以及那个女职员；至于其它的陪衬角色说什么话，朕根本就没兴趣听。” 虽然对方这样说，但是龙志仍感到十分有趣，不经意间，又朝那小女孩走近了几步。怎料，那小女孩发现“劫匪”突然向自己靠近，而且脸上还挂着一丝莫明的笑容，竟吓得“哇呀”一声，钻入父亲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龙志见此情形，不由得一愣，顿时停住了脚步。紧接着，他便看到那女孩的母亲挺身护在女儿前面，大叫道：“你想干什么？离我女儿远点，不要过来！否则，我就跟你拼命。”说话间，她双拳紧握，一对眼睛狠狠瞪着龙志，原先那副畏惧、恐慌的神色已经彻底消失无踪了。 龙志被对方没来由地吼叱了一顿，心里不禁抱怨道：“有没有搞错？我什么都没做，她干嘛这么大反应啊？” 嬴政浅笑两声，调侃他道：“小鬼，或许是因为你长得面目可憎，所以，人家才会害怕你，不让你靠近的？” 龙志轻哼道：“开什么玩笑？我长得多善良，怎么会面目可憎呢？” 就在这时，那女孩的父亲也挺起腰板，紧紧抱住女儿道：“你听着：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我的女儿！她是我最重要的宝贝，甚至比我的生命还珍贵！而且我坚信：我对她的父爱，一定能够战胜世界上所有的暴力与残忍，所有的痛苦与悲伤。”话音及此，他陡然抬眼盯向龙志，一字一句地说：“听完这些，你是否还有胆量，来挑战我们之间这份牢不可破的牵绊？” 那女孩的母亲闻听此言，眼圈一红，当即回身搂住丈夫的肩膀，对龙志叫道：“你看清楚了吗？我们是不会怕你的，因为你永远也破坏不了我们的‘家’！” 耳听得如此酸腐、rou麻的对白，龙志顿时目瞪口呆，惊愕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则暗想：“他们俩是不是台湾的言情片看太多了，已经不会说人话啦？” 嬴政亦从旁道：“如果朕今天还有身躯的话，鸡皮疙瘩一定撒地满地都是！” “我看还是离他们远点吧！”龙志唯恐刚才的情境再现，急忙向后倒退了三步，悄声嘀咕：“免得他们一激动，嘴里又不知道会拽出什么‘酸词’来？”他眼见自己刚一退开，小女孩的双亲就立刻恢复了常态，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但龙志并不知道：就在他留意小女孩的时候，恰好有个路人正要进银行办事。此人尚未走到门口，便从“落地式”窗户中看到了银行内的情况，慌乱惊恐之下，他顾不得多想，掉头就跑开了。不过，幸好这一切都被躲在窗边的温锦尽收眼底，并马上告诉了龙志。 龙志得知此消息，心想无论对方是不是菲菲刻意安排的角色，报警一事都在所难免，既然行动已经败露，就必须尽早撤离险地。所以，他立即教温锦入金库，通知儒云等人加快手脚，自己则仍然留在大厅，以防万一。 温锦用三、两句话将情况解说了一边。儒云几人听完后，亦觉事态紧急，故带上那两个装满一亿元现金的提包，快步抢出了金库。五人汇合到一起，更不作半分停留，立刻冲出银行大门，夺路而走。他们沿着来时的大街反向狂奔，恨不得一下子就跑回到“玩家天堂”里去。只是，那一亿元现金并非小数目，虽然钞票的面值极大，可两个提包加起来，重量依然在几十斤左右，若单以人力搬运，速度的确很受限制。 一刻钟过后，龙志一行人终于抵达住宅小区的边缘，只要再穿过前面不远处的“人工园林”，今日的行动即告完成。然而此时，龙志却瞧见儒云脸色微红，额头汗如雨下，遂举臂说道：“儒云，你先休息一会儿，钱袋就让我来拿吧。” 儒云抬手拭去额头的汗珠，喘息道：“好吧！”说着，将钱袋递给了同伴。 龙志伸手接过塞满现金的提包，轻轻掂了一掂，心下略惊道：“乖乖，想不到‘纸’居然也这么沉！早知如此，当初真应该让菲菲把抢劫金额定得低一点。” 嬴政笑笑说：“小鬼，在这世上嫌钱多的人，你恐怕还是第一个。” 龙志将提包往肩上一背，心想：“谁说得！眼前不就有五个吗？” 正当两人彼此谈笑之时，忽听邓峰对周元朴高声道：“算了，你也别逞强啦！快把提包交给我！”语毕，一把将对方手中的钱袋给夺了过去。跟着，又说道：“老周，你平时肯定缺乏锻炼！不然，怎么会只扛这点东西，就累得气喘吁吁的？如果让你独自去抢钱，走不出多远，一定会被警察赶上，逮个人赃并获的！” 周元朴闻听对方出言讽刺自己，当下也不生气，只是微然笑道：“哎，老啦！怎么还能跟你们年轻人比呢？”岂料，话音未落，五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响，显然已距离龙志他们不远了。众人驻足回望，赫然发现仅在百米开外，正有一群着装整齐的警察向他们猛冲过来。 “呸、呸、呸！******，我真是乌鸦嘴！”邓峰见此情形，立时连啐三口唾沫，但转念一想，又兴奋道：“不过……这样也好！我今天手正痒痒，就拿他们出出气吧！”说着，将手里的钱袋扔回给周元朴，高叫道：“你们先走，这群废物让我来对付！” 儒云循声观瞧，发现警察一方人数众多，少说也有七、八十名，战力绝对不容小藐，故厉声道：“阿峰，不可胡来！你一个人根本就拦不住这么多警察，咱们快走。” 可就在他转身之际，另一个钱袋突然斜飞过来，接着，便听到龙志开口说：“一个人不行，两个人或许可以。”儒云捡起钱袋，怔怔地望向好友，一时间，竟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劝诫龙、邓两人。 此刻，追来的警察距离他们已不足八十米远了，龙志侧目斜瞄着对方，低声催促道：“眼下，完成任务最重要。你们带着钱，快走！我和阿峰自有应对之法。” 温锦眼见追兵越来越近，亦不由得焦急道：“云哥，咱们先走吧！” 儒云稍一权衡利弊，遂猛地一跺脚，咬牙叫道：“好！咱们走。”言罢，抗起钱袋，同温锦、周元朴一起纵身离开。 这时，宽敞的街道上只剩下龙志和邓峰两位玩家，而追兵们也已经近在咫尺。望着对方气势汹汹地冲杀过来，邓峰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睁大眼睛，斜瞥着龙志道：“我没想到，你居然敢留下来……”话未说完，一根电棒便挟着“滋、滋”的电流之声，猛然捅向他的胸口。 邓峰冷笑一声，微微侧身避过棒头，随即右爪急探而出，正好扣中对方持棒的手腕，继续讲道：“看样子，你还有点胆量！”说着，掌上骤然发力，“喀嚓”一下，顿将来袭之人的手臂齐腕折断。 与此同时，龙志也被追到近前的几名警察团团围住。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施展“杀神”心法，以迅捷无俦的速度，在对手的拳风、棍影中腾挪闪避，刺机反攻敌人。但是嘴里还不忘回应道：“我这个人一穷二白，身无长物……”话刚出口，人已纵身躲过六拳、四腿、十二棍。他身形掠动，陡然切近一名警察的左侧，手掌如利刃般猛砍对方的后颈，当场便将其打晕，然后接着说道：“不过，总算还有点胆量，在肚子里硬挺着！”说到这儿，双腿随即连环踢出，又把三名妄图越过他们，继续向前追赶的警察，踹翻在地。 邓峰闻听此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捕风八式”却仿佛怒涛拍岸一般汹涌而出，刹那间，便折断了身旁五名警察的胳膊，高喊道：“我开始喜欢你了！”紧接着，又狂吼一声，双爪横打斜劈，再次撂倒两人。 龙志一边留神隔挡警察的攻势，一边微笑道：“是吗？那你可要伤心了，因为我对男人没兴趣！”短短两句话的工夫，他手足并用，怪招叠出，亦轻松逼退了四人。 刚才因为距离较远，所以，还看不见对手的样貌；而此时，双方埋身rou搏，龙志和邓峰则终能将这群警察瞧得一清二楚。只见他们穿着清一色的灰绿制服，胸前各有一个金黄色的阿拉伯数字“2”，在阳光下不停地闪闪发亮。至于他们的相貌，便全都和机器人一样，不仅没有半点差别，而且，就连表情也是木讷、呆板，没有一丝生气。这群人即使被对方硬生生地折断了手脚，也不会有丝毫反应，当真与傀儡、木偶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