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最远的距离
伴随着铁索摩擦地面的响声，在那洞口中，李白衣看到了木雨婷那俊俏又略带倦容的面庞。 “李白衣，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木雨婷笑着说道。 此时两个年轻人在这地牢密室之中，四目相对，内心的澎湃与翻涌只能强忍着，但是不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仿佛当看到彼此的那一刻，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我当然要来找你了，若是再见不到你，估计我就会把这皇宫中所有的东西都偷一个遍了。”李白衣笑着回答。 木雨婷笑了，他知道李白衣在开玩笑，不知为何，她眼中湿润了起来。 “你才不会呢，再说偷东西你怎么会有我在行呢？” “是啊，我没有你在行，所以我才一定要找到你啊。”李白衣说着说着，看到了木雨婷眼角的泪水在慢慢滑落。 李白衣伸出手来，穿过那方形的洞口，触碰到木雨婷那光滑的面庞，轻轻用手拭去了她的泪水。 “你的脸为什么这么凉？是不是里面特别的冷？”李白衣问道。 “没什么，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被关到地牢了。”木雨婷笑着抓住了李白衣的手。 瞬间两个年轻人仿佛都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木雨婷毕竟是个女孩子，突然之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不迭想要将手缩回去，却突然间被李白衣紧紧握住了。 “雨婷，其实我......”李白衣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的厉害，说话都有些急促起来。 “其实你什么？”木雨婷用那双俏目看着李白衣，想要等待他说出心里的话。 “其实我......” “快说啊，你都抓得我手痛了！”木雨婷急切问道。 “其实我来了之后就一直想要救你出去！”李白衣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否就是自己内心所真实想的。 木雨婷那双眼睛的光彩顿时暗淡了一些，似乎有些失望，但仍然带着笑容说道：“听说皇宫之中都是美女如云，就连那丫鬟都是天下之中精挑细选的，你还有空想着我吗？” 李白衣苦笑道：“纵然美人再多，木雨婷在这世上也只有一个。” 木雨婷顿时觉得心中暖暖的，脸上泛起幸福的笑容。 突然之间，李白衣回头说道：“二位大人，在下要与这姑娘商讨一下降妖的重要事情，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还请二位权且回避片刻。” 两个侍者刚才一直站在李白衣身侧，此时听见李白衣如此要求，不由一愣，互相对望了一眼。 “怎么？兹事体大，若是我降妖失败，你们担得起这个罪名吗？”李白衣见两人有些犹豫，不由故意板起脸来说道。 两人见李白衣如此一说，都觉得还是谨慎为妙，于是缓缓退到了密室的一个角落。 李白衣见两人走远，于是转身对囚室内的木雨婷低声说道：“雨婷莫急，我今晚就想办法救你出去！” 但木雨婷听了李白衣的话，只是苦笑着摇头，丝毫没有兴奋期待的神情。 “怎么？”李白衣惊讶地问道。 “白衣，你是救不了我的，任凭你有再大的本领，你也不能将我救出。”木雨婷看着李白衣说道。 “为什么？这密室的石壁虽然很厚，但是量也挡不住我的灵力，况且就算我难以破壁，还有白龙兄可以相助呢！”李白衣急切说道。 “不是因为这个，你看看我身上是什么？”木雨婷一边摇头，一边拽了拽手腕上的铁链，那铁链“哗楞楞”作响，，显得极为沉重。 李白衣其实早已经注意到锁住木雨婷的铁链，此时见木雨婷如此说，不由笑道：“我因为你担心什么呢，这宽厚的石壁我尚且不惧，难道还惧怕这区区几条铁链吗？” 木雨婷却没有笑，而是面色凝重地说道：“你再看这是什么？” 李白衣顺着木雨婷手指的方向，从洞口面前看到那囚室之中，拴住木雨婷的铁链的另一头都拴在了囚室的墙壁之上，每个铁链都被一个铜环扣住。 “这里的铁链不是仅仅拴住一个囚犯，在这密室之中有七七七四十九间囚室，每一个囚室的铁链都是相互贯通的。这里的机关早已经设定好了。如果有人牵动或者破坏其中的一条铁链，那就将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剩下的四十八个囚室的机关都会被触动，到时候万箭齐发，所有囚室中的人都将无处闪避，死于万劫不复之地。”木雨婷一字一句说道。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一定是在骗你！”李白衣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不愿自己心中的希望就此成为泡影。 “她说的没错。”此时身后一个声音冷冷说道。 李白衣回头一看，是原来站在角落处的其中一个侍者。 当下只见他走到一处光滑的墙壁处，不知怎样按动几个机关，只听的顿时密室中“咔咔”作响起来。 接下来的一幕让李白衣的心彻底凉了，只见那东西南别四面的石壁，都有一个与木雨婷囚室一般大小的洞口缓缓被打开，虽然李白衣没有去数，但仅从判断来看，也足够七七四十九个了。 只见这些洞口打开之际，里面接连传出了恐惧的女子叫喊声音。一张张带着绝望和惶恐的面容出现在了洞口，他们望向李白衣，李白衣却不敢直视她们。 这是李白衣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场景，他看着那些年轻的，但有些扭曲的面孔，内心生出的不是恐惧，却是绝望。 “这些都是宫中的宫女，是宇文丞相特意选取来陪伴木姑娘的。若是木姑娘的铁链被人弄断，她们就会遭受万箭穿身，一个也不会幸免。”侍者平静说道。 李白衣听着这些凄惨的声音，仿佛瞬间觉得整个密室天旋地转，良久他仰天长叹，终于明白这两个侍者为何如此有恃无恐，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天子那么放心让他知道木雨婷的囚禁之所。 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救走木雨婷的。 事实上若想救走木雨婷，也并非没有办法，只要不顾及那些宫女的性命，李白衣完全可以救出木雨婷，然后两人远走高飞。 但是李白衣不会那样去做，木雨婷也不会让李白衣如此去做，最重要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和他的丞相也早已经料到李白衣不敢如此去做了。 这是一场内心的煎熬，更是一场诛心的谋害。对于李白衣来说，这样让他眼睁睁看着木雨婷就在身前却无从施救，不如一开始就让他绝望更痛快一些。 李白衣内心明白，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就是那只老鼠，越是疲惫，越是狼狈，那只躲在后面的猫就会越是兴奋。 他们不着急让自己和木雨婷早早死去，因为他们的兴致还远没有结束。 这场内心的考验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李白衣当然不能忽略掉那些生命，纵然素未谋面，纵然没有一丝瓜葛，但道义与良知告诉李白衣，他不能如此去做。 所以长叹之后，是短暂的平静，继而是如山洪暴发一般的怒吼。 李白衣在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但除此以外，他真的已经没有选择了。 “白衣，不要这样，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让我们就这么死去的，只要你活着，我们就有机会出去的。”木雨婷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李白衣的怒吼，平息着他怨恨的火焰。 李白衣也突然意识到，这个时候他已经成为了木雨婷唯一的希望，他不能绝望，更不能慌乱，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忽然之间，木雨婷从洞口递出一物，悄声说道：“拿着这个，会有帮助的。” 李白衣一愣，顺手接过，仔细看时才想了起来，这正是上古神农所用宝物，名叫赤色神鞭。 木雨婷从土地那里盗取此宝之后就一直留在身边。降妖坞之难，虽然李白衣身上的探妖石、锁妖袋、太虚宝剑，以及木雨婷身上从寒冰城获得的陈宝以及防身利器龙纹短刃都悉数被扣留，但是这赤色神鞭却是一直系在木雨婷的腰间，所有人都认为那只是条腰带而已，谁也没有想到那会是一件上古宝物，所以得以保存至今。 李白衣接过赤色神鞭刚想说话，却发现木雨婷向自己偷偷使了个眼色，只听她朗声说道：“你的腰带坏了，这个你先留着用吧，我呀，真怕你降妖的时候裤子掉了呢。” 李白衣顿时明白了木雨婷的意思，也附和着说道：“是啊，如果真是那样，降妖倒是其次，可真是在这皇宫之中出糗了啊！” 李白衣一边说着，一边将赤色神鞭系在了腰间，果然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之后，那与一条普通的腰带没有任何的区别。 “好了，李白衣，本姑娘能不能出去，一切就看你的了。”木雨婷对着李白衣嫣然一笑说道。 李白衣点点头，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木雨婷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强装出来的坚强。 “好了，我现在还要给你一样东西呢。”木雨婷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李白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