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爱与痛的边缘
她哭得时候其实很美,楚楚可人,我见犹怜的,别有一番风情。 雾气蒙蒙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哀伤,似有几分哀怨苦楚和彷徨不安,还有些许的委屈。 可是他却不愿意看到她哭泣,舍不得她掉眼泪。 只是在刹那之间就让他的心揪成了一团,生生的痛着。 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的眼泪滚落在掌心之中,炙热的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烫伤。 “告诉我怎么了,为什么哭?” 其实连苏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也许是因为听见了浪漫动人的传说,也许是那一句“代表着幸福和永恒”触动了她的心,又或许是…… 幸福和永恒,是不是真的能够完完整整的属于她?她所拥有的一切那么近又那么远,有时候仿佛就在眼前,有时候又觉得远在天边。 她就像是一条在汪洋之中漂泊已久的鱼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寻觅到温暖的港湾。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停留多久,面对滔天的巨浪,她渺小的无力抗拒。 又像是折断了羽翼,被囚禁在牢笼里的鸟儿,渴望辽阔的天际,却再没有挣脱的勇气和能力。 更害怕结局早已注定,属于她的港湾和天空都终将逝去,害怕从始至终这只是一出戏,而她只是这场戏里的一颗棋子。 她也想过要洒脱的放手,却始终都做不到。只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患得患失里煎熬着,在爱与痛的边缘里不停地徘徊着,周而复始。 面对他的追问,只是一个劲儿的在他怀里摇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嘴里吐出呜咽的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没事,只是突然就很想哭。一下下就好,什么都不要问,抱着我好不好?” 季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拥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她。 久久,怀中的人儿止住了哭泣,从他宽厚的胸膛中抬起还挂着泪痕的小脸:“阿远,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前一秒还在挖空心思琢磨她哭泣的原因,这一刻又让她没头没脑的问题给问住了。 “为什么,就觉得这里很漂亮,觉得你会喜欢,所以就带你来了。你不是总说我没个正经,也不浪漫嘛,我以为带你来这儿应该算是一个浪漫的事吧。怎么,你不喜欢吗?” 方才见到教堂的时候,她眼睛里的欣喜毋庸置疑,可刚才的那一幕的确叫他失了方寸,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苏颜摇头,她何止是喜欢,简直是喜欢的不得了。 “还是我说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苏颜再次摇了摇头,依旧没有回答。 “那你到底为什么哭?我现在可以问吗,问了你会不会又哭?” 看着眼前无论做任何事都是成竹在胸的男人,有点呆傻的模样,还带着一丢丢的怯意,连问的问题都有点傻里傻气,眼睛里只剩下满满的怜惜。 苏颜的心里涌出一丝暖意,快速的流淌过她的身体和血液里,也温暖了她微凉的心,在他怀里破涕为笑。 这一丝浅浅的笑意让原本就疑惑不已的季远更加迷惘了,语气里除了担忧还多了些许的无奈:“宝贝,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一切都有我。” 伸出手触摸他的脸,青涩的胡渣刷过指尖,酥酥麻麻的微微的疼痛感不知是喜悦还是苦痛,就像她的心一样。 “我没事,只是觉得很感动,阿远,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很喜欢。” 季远微微皱起眉头,还有一丝狐疑:“只是因为这个才哭的?不许瞒我,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苏颜微笑的望着他,指尖轻柔的熨帖过他的眉头:“真的没事,你别老皱着眉头,这样都不帅了。” 看着眼前神色恢复如常,甚至还反过来开起他玩笑的姑娘,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略带惩罚性的捏她的脸颊。 “现在得意了,倒是反过来调侃我了。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还一直哭鼻子来着。” 苏颜躲闪着逃离他的魔爪:“你能不能别老捏我脸,皮肤都该松弛了,要是不漂亮了你负责啊?” “我负责啊,我当然负责,我现在不就正在负责嘛,季苏颜小姐?” 有人说,以我之姓冠你之名,许她一场忠诚的婚姻,是这世间男人对一个女人最美的承诺。这是第一次,季远这么称呼她,带着他的姓氏,仿佛她的这个人这颗心都已经烙下了,深深的,属于他的印记。 “而且我不止这辈子会负责,下辈子也要负责,你不准嫁给别人,下辈子也要做我老婆。” 他霸道的宣誓主权,要她的生生世世,却叫她在不经意间又红了眼眶。 “怎么又泪汪汪的了?” 扑进他的怀里,依偎在他的胸口说:“阿远,我觉得好幸福。” 季远收紧了手臂的力道,轻轻叹息着:“小傻瓜,幸福也要哭,这有什么好哭的呢?” 她其实很喜欢他这样叫她,清澈的责备里带着几分的宠溺,更像是他们之间专属的昵称。却不想要再继续有点伤情的氛围,索性故意和他唱起了反调。 嘟着小嘴狠狠的瞪他:“不许说我傻,我哪里傻了,明明就很聪明好不好?” 季远失笑道:“不傻吗,我看是有一点吧?不是说喜欢这里吗,来一趟就是专程来哭鼻子的,也不好好参观一下?” 苏颜被她说中了糗事,连忙作势要推开他:“谁说我不参观的,我现在就要好好看看。” 他却不肯松手,依旧将她烂在怀中。双眸中的温柔锁住她的目光,柔声道:“我不喜欢看见你掉眼泪,不喜欢看见你难过,老婆,我真的舍不得。” 他的话融化了她的心,微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可是我这个人泪点本来就有点低,而且我是水瓶座,风象星座的特征就说风就是雨,情绪起伏难以估计。” 季远其实也清楚自己老婆是个感性的要命的人,外表很坚强,内心却柔软的不像话。 有时候,只是不经意间的举动,也许是一句话,也许只是一个很小动作,都有可能触动她柔软的地方。 带着笑意捏住她的下巴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哭泣有理与你无关,是不是?” 苏颜朝他吐了吐舌头小声的答道:“可能,大概是这个意思。” “要不然,以后你感动的时候,你提前说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他的提议让苏颜笑出声音来:“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啊,你怎么不说哭之前给你写份书面报告,等您老批准同意了我再哭。情绪到了,这哪儿是我能控制的嘛? 季远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拍了拍她的脑袋:“靠谱,这办法比我那个可行。就这么定了,以后感动之前先写一份书面报告,让我心里有个底。不然,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苏颜赏他一记白眼,傲娇的扬起脸颊:“吹牛,你不是说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吗,我又没干什惊悚的事情,怎么会吓着你呀?” 拉着她的手贴在他的心房上。“一看见你哭,我的心就乱了。” 换做从前,这样rou麻的、甚至有些酸溜溜的话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可面对着苏颜,说起来却是这样的自然,那些所谓的原则和别扭的情绪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苏颜有些孩子气的把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之上,周围的一切似乎静了下来,只听得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回荡在耳旁,一下又一下,如此的真实,狠狠的撞击着她身体里最脆弱的某个地方。 他俯身低下头来轻吻她的额发,修长的手指穿过乌黑的长发,闻见她身上熟悉的香气。不似玫瑰般妖娆的芬芳,也不似百合的清香,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宁静。 季远很喜欢苏颜身上的味道,像是冬日里的暖炉,带着温暖的气息。在寒冷的夜里带来了光明和希望,也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低垂眼眸,瞧见从自己胸膛中抬起的娇俏的笑脸,纤长的睫毛上还泛着泪光,微微的颤动。 这种时候,很适合做某件事,却在快要触碰她柔软的唇的那一刻被她的掌心挡住。 “那个,不是说要先参观的嘛?” 季远毫不怜香惜玉的狠狠地敲在她的脑门头上,声音里是满满的嫌弃:“小姐,你敢不敢再煞风景一点?” 苏颜吃痛的揉着额头抱怨道:“欸,很痛啊!那么用力干嘛,你谋杀啊?” 这一次某人倒是没有心疼,赏了她一个“自作孽不可活”的眼神。 “不下手狠一点你怎么会长记性?下次谁再干这种煞风景的事,直接从这儿给你扔海里去。” 他的威胁苏颜倒是完全没放在眼里,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样笃定的道:“你才舍不得呢!”最后竟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而且我会游泳。” “你说什么?”季远提高了音调,抬起手来作势又要向她下手。 苏颜赶紧握住他的手,微笑着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说。阿远,这个教堂真的好漂亮啊,名字也很棒,也是你设计的吗?” “嗯,和另外一个设计师一起设计的。” “这么厉害,我觉得这里才是Romantic最漂亮的地方,就像是她的灵魂一样。上次你怎么没带我来看呢?”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根据无数次的经验,她发现了某人最大的虚荣心貌似就是享受作为妻子的她崇拜的目光。 其实有时候苏颜也很佩服自己,这一手恭维自家老公和转移话题的好本领练就的炉火纯青。更难得的是,她的恭维其实都是出自肺腑。 “对了,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其他客人来过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