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山麓小屋

    宛月伴着那少年穿过桂树林。

    树林外仍是一片芳草地，群山环绕，芳草地的西侧山脚下有一户人家。这里仅有这一户人家。

    宛月心里奇怪，过去一直听说凡人都是群居的，好多户人家同住在一个村落里。怎的这里空落落的只有一户人家？再者，六姐在来黄尘绝谷的路上也曾说过，即便是在仙雾缭绕的黄尘绝谷，凡是有凡人居住的地方，也会有很浓重的人间烟火气息。怎的这里的气息又与仙界相差无几？

    只见那少年径直走进了小屋。

    宛月也想悄悄进去看看，但又担心自己若直接飞进去，光芒太亮，想不被发现都难。便用仙法掩了身上的萤光，跟在少年身后，悄么声地飞进小屋里了。

    这小屋十分简陋，除了一些日常必备的用具外，毫无多余的装饰物。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书房里只有书桌和书柜，连一个有趣的小摆件都没有。

    宛月见状有些失落，心说好好的一个少年郎，怎么这般无趣！

    少年熬了些稀米汤。吃罢，便拿了白日里看的那本书，走到门前的台阶上坐下，继续看书。

    这时的天色已晚，即便门前有月光，想要读书也是极吃力。

    宛月看这少年，吃住这般简朴，生活已是十分辛苦了，还能在这样的光线下坚持读书，也是十分难得。

    她便不再用仙法遮掩萤光，而是用萤光让少年的四周瞬间明亮了起来。

    那少年抬头望着宛月，笑着说，“你这萤儿是何时来的？”

    宛月不说话，看着那少年。

    只见那少年在萤光的照耀下，眼神更加清澈，轮廓也格外好看。

    宛月看了又看，不禁又在心里悄悄感慨：论灵气，我那几个同龄的师兄虽是神仙，却也都不及他看起来有灵气。可实在想不明白，如此有灵气的人怎么脑袋那般不灵光，任书里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要揣摩上一整天？不过，他既然这么刻苦上进，不如我也来帮一帮他。

    想罢，宛月便自顾自地飞进了那间书房。

    书房顷刻间明亮如白昼。

    那少年在屋外见状，愣了一愣后，立刻站起身走进书房。

    少年一脸严肃地对书桌上方的宛月深深鞠了一躬，道：“我儿时曾听家中老人说过，故人重回旧地时，会化身飞蛾。你虽不是飞蛾，却也并非一般萤火虫。我知您今日是有意帮我，不知可是昔日里家中的故人？若是如此，那我便是无颜面对了。陆赢先在此谢过明灯之恩。眼下大仇未报，父亲又仍在狱中，陆赢时刻不敢松懈。待来日时候一到，陆赢定为父亲与族人洗尽冤屈，令诸位故人在九泉之下安息。”

    说罢，又对着宛月鞠了一躬。

    宛月心说，这少年郎当真痴痴傻傻，何处有亡人重回故地变身我萤火虫的道理？不过不知是什么样的大仇？听起来像是上一辈人结下的仇怨，不然，少年的长辈应该也不会给这少年起名为“赢”。

    宛月正在心里琢磨着，那少年又说话了。

    少年道：“陆赢出关在际，不敢浪费一分一秒。陆赢的复仇救父之路只此一条，自当全力以赴。今日有幸得遇故人，自然不能辜负明灯之恩。前辈，陆赢失陪了。”

    说罢，又鞠了一躬。

    宛月不知如何是好，便闪了一闪身上的萤光，以表回应。

    陆赢看见萤光闪烁，以为萤火虫已会意自己方才说的话。

    接着，便坐下来开始安心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