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混血锻造师
次日早晨。 天刚亮，柳枫便根据宋柒所提供的路线图来到了日冕骑士团的所在地。 贴着招募告示的门口挤满了凑热闹的围观群众，也有不少电视台的记者和网络媒体的员工扛着摄影机和收音设备挤在人群的最内圈。 柳枫隔着人群，手里篡着招募徽章和报名表，正着愁该怎么从人堆里挤出一条道。 突然旁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人群规规矩矩地往两边靠拢，空出一条空路。 “不好意思，借过。” 只见以柳樱为首的众日卫从骑士团的大门径直走出。 “今天是日冕骑士团招募新兵的重要日子，我们也非常感谢大家对于此事的关注，但还是希望大家不要拥堵在门口，以妨碍到新兵们的报到和考核。如果实在是对我们的招募现场感兴趣的话，不放回家或者到各个有配置电视的店里，我们有零延迟的实况转播，还请大家见谅。” 语毕，门口的大伙一哄而散，仅留下报到的新兵和些不死心的媒体。 对于前者，骑士团的各位自然是笑面相迎，可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后者，柳樱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拔剑送客。 见刀鞘翘起，那个扛摄影机的媒体员工也是抖了个激灵，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呼……总算清净些了。” 収剑，柳樱呼出口气说道。 随后的时间里，柳樱又和骑士团的大伙一起忙活了好一会儿，把包括柳枫在内的百余名新兵代入待考式。 日冕骑士团的招募考核是按照报名顺序的先后进行的，虽然柳枫的名额是柳樱事先就预定好的，但由于他带着报名表和徽章来的时候较晚，所以也不会这么早就被叫去接受考核，最起码是在九十位以后。 柳枫找了一处空旷的位置，盘腿席地而坐稍作歇息。 也就在此时，他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角落，那个鬼鬼祟祟的男孩子。 于是在无聊与好奇心的驱使下，让柳枫决定去看看这个男生究竟在角落里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么想着，他踮起脚尖，屏住呼吸悄悄地挪向墙角的方向。 谁知柳枫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潜行，却被那男生轻而易举地识破了。只见柳枫还没靠近，就已经感受到对方回眸射来的凌冽目光，让他放下偷偷摸摸的想法，正大光明地走上前，老老实实地与起打招呼。 “有事吗？” “啊，不，那个，我是柳枫，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偷窥被发现，柳枫的嘴角抽搐着，露出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这时，眼前的男生转了过来，他的手里篡着几个散落的零件，怀里还揣着一只遍体被雪白色的绒毛所覆盖的兔子。 柳枫在昨天柳樱送来的资料上见到过，这种兔子名为“怪力兔”，虽然是草食性的怪物，却对人类有着强大的敌意和进攻性，是在森林里探索时非常需要注意的怪物之一。稍微不注意，便会遭到他们用强壮有力的耳朵发起的猛烈攻势。即使拿出它们最爱的蘑菇、白菜和胡萝卜也没办法压抑住它们的躁动。 但是这个人却能把怪力兔揽入怀里，实在让人生疑。 停下手中的工作，那名男生放下怪力兔，起身对宋柒伸出了手。 “李砚。” 李砚的个子不算高，算上头发头顶也只及柳枫的耳朵，但模样长得还算俊俏。黄褐色的短发下是双相对阴郁的眼眸，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两人友好地握过手后，李砚很快又投入了他的工作当中。 “你在做什么？” “特制武器。” “武器？用来干嘛？” “我不擅长战斗，所以只能通过冶炼技巧来让骑士团的人认可我。” 说着，李砚从口袋里摸出一柄小锤子，狠狠地在那些零件上敲打了一番。 “冶炼？那些事情矮人族要比我们人类擅长得多吧？” 据柳枫所知，日冕骑士团内也有许多优秀的精灵族、兽人族和矮人族的精英日卫，其中矮人族的日卫都是负责骑士团的武器制造和防具制造。在冶炼这方面，矮人族的确要比人类更适合去做。 “那……你知道为什么日冕城的主导不是矮人族，而是人类吗？明明武器科技矮人族更胜一筹不是吗？” 突然，李砚停止敲击的动作，抬起头来，问身旁的柳枫。 “为、为什么？就算你这么说……因为日冕城是人类的城邦吧？” “不是哦，正因为日冕城是人类的城邦，所以矮人族的武器科技远远比日冕城的武器科技要成熟得多。” “那为什么……” “因为思想啊！” “思想？什么意思？”柳枫不解，歪着头问道。 “矮人族之所以无法取代人类，成为大陆的领导者，就是因为矮人族的思想比起人类比较落后。嗯……更准确的说是比较单纯，在他们的思想世界里，武器是用来‘保护’的，而不是用来‘攻击’的。所以，就算矮人族掌握了大陆最先进的武器科技，也不会主动出击占领城邦，但如果有其他城邦向其请求武器方面的援助，矮人族也会很乐意去支援，这也是无论什么种族都不会主动攻击矮人族的原因。” 李砚耐心地向柳枫解释道。 “但是，如果有个人，同时拥有人类的思想和矮人族的技术的话，你猜会怎么样？” “会怎样啊……我不知道唉。”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来这里，我想试试看！” 说罢，李砚接着埋头工作去了。 这家伙，似乎一脸淡定地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等、等等，李砚，你说你……是矮人族？” “确切的说是人类和矮人族的混血。” 李砚的话让柳枫瞬间确定了很多东西。比如说他的身高问题，还有为什么会选择来矮人族精英云集的日冕骑士团试图用冶炼技术征服考官。以及他怀里的那只怪力兔为什么会想只宠物兔一样被他驯服得乖巧至极。 “那你还真是厉害啊……” “厉害？我不明白你夸我的点在哪里。” “我也不清楚，可就是觉得你很厉害！” “你这人真奇怪。” 李砚表示他看不懂柳枫这个人。 谈话间，待考室的广播里传出了部分新兵考核初考结束的声音。 伴随着清脆的铃声响起，待考试的大门被人推开，初考结束的人陆陆续续地回到待考室。很显然，重新回到待考室的人并没有当时出去的人多，估计没有回来的人不是破格录取了就是被淘汰掉的人吧。 当然，后者应该更多。 “鑫哥！刚才移动靶射击考核你打了多少环？” “你觉得呢？” “九环？” “是九点九环！” “哈哈，那还真是恭喜鑫哥了。” 说话的两人是刚刚结束考核后回到待考室的新兵，刘鑫和小张。 尽管两人并没有多想显摆这件事情，但两人说话也没有刻意放低自己的音量，周遭的待考新兵们几乎都听到了他的成绩。 九点九环，在日冕骑士团的神射手面前或许不算什么，但在日冕城的群众当中想要找到能在远距离打出十环的人，或许真的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刘鑫的实力毋庸置疑，认识他的人自然也知道他的通过是实至名归的。 “那家伙是谁啊？” 柳枫指着在不远处的空位上坐下的刘鑫，扭过头来问李砚。 他是城郊柳家镇出身的孩子，自然不清楚日冕城内的情况，因此就算刘鑫的名号在城邦里多么地响亮，他也不知道。 “刘鑫，日冕城射击俱乐部部长的儿子，射击高手。” 李砚回答的语气很平淡，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刘鑫。 不过他也确实不用在意，因为刘鑫就算成功被日冕骑士团录用，成为一名正式的日卫，也不会抢走李砚的饭碗。毕竟刘鑫靠的射击吃饭，李砚靠的是冶炼和锻造，完全挨不着边，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射击高手啊……挺想和他较量较量的。” 柳枫喃喃道。 “这种话藏在心里就行了，在这儿可别说出来，看见刘鑫旁边的那帮家伙了吗？虽说是给人做牛做马的随从，但好歹也是通过了初考的新兵，而且能给刘鑫当保镖，说明也有点底子。公然挑战刘鑫，会被他们当做是挑衅，或者是小瞧和鄙视，虽然不怕他们在骑士团里动手，但如果你没有被录用，那么出去之后他们有的是理由让你难堪。” 李砚敲打着零件，再次用平淡的口吻陈述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这话让柳枫听得心里毛毛的，也让他放弃了比试比试的念头。 可他没想到，接下来，却不得不接受这场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