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给好脸色
当着刘桂芬的面蒋月华也不敢说太硬的话，打个哈哈说，“我才刚十八，还小呢，过两年再说吧。” “刚十八？” 刘桂芬一下子拿出了她那一套老黄历，“我认识你爸爸的时候我才十六岁，和你爸爸结婚的时候，也刚十八，我和你爸爸都过了二十几年了，不也好好的。再看看你大姐，十七结的婚，比你还小一岁呢，不也和你姐夫过的好好的。” “妈，你就别说了，我头疼。” 蒋月华侧着身子躺下。 她实在不愿意听这些话，结婚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情，岂能草率？ 抓个男人就嫁，将来后悔的肯定是自己。 而且她痛苦的过了上一辈子，这一辈子，她说啥也不能这么窝囊了，先得自食其力才行，等手里有了票子，将来嫁人都底气足，至少再也不用为了奔个好生活而嫁人了。 “你这丫头……” 刘桂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撩起门帘出去了。 蒋月华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想着，她要干什么？该干什么？ 他们这一大家子可都依靠着她爸爸那点微薄的工资过日子呢，因为家境的原因，她二哥十七岁就入伍当兵了，两年义务兵后，废了好大劲才留在了部队里，今年都第四个年头了，三哥今年高三，马上也要参加高考了。 所谓人穷志短，要不是家里穷，她上辈子也不会那么早就嫁人。 蒋月华正想着这些，忽然听到门桄榔响了一下。 “哟，她二婶子来了，快坐快坐。” 来的人正是蒋月华的二婶子林万兰。 林万兰家就是本地的，她早年间接替了她mama的班，在纺织厂上班，熬了这么些年头，熬到了车间副主任的位置，挣的工资高，又仗着自己是个小领导，这蒋家的大小事情，她都要插上一脚。 “听说月华从车子上摔下来摔坏了，我来看看她，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膝盖蹭破了点皮，没那么娇气。” “哦，那就好，我还担心那丫头会把脸摔坏呢……” 蒋月华听着这话顿时就犯恶心。 脸摔坏了就卖不出去了是吧？还是说卖不到好价钱了？ 蒋月华是他们姊妹里长的最漂亮的一个，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眼眸特别明亮，个子还很高挑，瘦瘦的，笑起来总给人一种太阳出来的感觉。 正是因为漂亮，才招人惦记。 蒋月华翻了个身竖着耳朵细细听着。 她听见林万兰对她妈说，“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还记得不？就是那个陈继明，明天不是礼拜天吗，他正好不上班，说要过来见一见咱家月华，人家连火车票都买好了，就等咱一句话呢。” “是吗？咋这么快？” “人家那可是天天上班的大忙人，能抽出时间来见咱们家月华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这居然还嫌来的快……”林万兰啧啧了一声，撇一撇嘴说，“这陈继明可是正儿八经从好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毕业又分了好单位，家底子还殷实，最重要的是他们家就他一个儿子，下头只有两个meimei，将来月华要是嫁过去，那么大的家业还不都是她一个人的，你说是不是。” 林万兰一撩眼皮，“再者说，月华才上了个高一，连高中都没有毕业，她这样的能找一个大学生，你说说看，咱是不是好运气，高攀了？” 蒋月华并不是学习不好才不上学的，她高一的时候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之所以辍学，完全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为了让三哥正常上高中考大学，她自己放弃了学业。 刘桂芬赶紧笑着附和，“这倒也是，如果这婚事真能成，那咱家月华这一辈子就不愁了。” 蒋月华捏着拳头冷笑了一声。 嫁过去一辈子不愁？嫁过去刚过一年她就成了寡妇，她又给谁说去？找谁哭诉去？ 林万兰有些得意的哼哼着，她说，“也就是我这个当婶子的才这么上心月华的婚事，要不是我，你说，谁给她找这么好的人家去？” 刘桂芬赶紧说，“弟妹，你辛苦了，我那鸡笼子里还养着一只大公鸡，肥着呢，改明儿叫月华她爸杀了给你送过去。” “你看你这人，都是一家人，见外啥……” “应该的，应该的。” “那你把鸡毛拔干净啊，上次你送来的鸡就没杀干净，我又拿热水烫了一次……” 蒋月华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骗了人还要骗吃骗喝，真无耻。 一咕噜翻起身踩了鞋下炕，蒋月华掀着门帘子出了卧室，斜斜立在门边上。 “华华，起来了。”刘桂芬赶紧冲她使眼色，“你二婶子来看你了。” “月华，好些了没？” 林万兰喝着茶看着蒋月华。 蒋月华笑了一笑，纯粹的皮笑rou不笑，“谢谢二婶子关心，我没事，好着呢。” “这孩子……”刘桂芬听着这话不是个味，又冲着蒋月华挤眉弄眼，“你二婶说，明天陈家就要来人和你相亲了，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 “陈家？那个陈家？”蒋月华扣着指甲盖明知故问。 林万兰笑着接了话茬，“是我科室刘主任的外甥，在x市上班，岁数也不大，二十五岁，大学毕业后分了很好的单位，家里头房子也有，刘主任给我看过照片，小伙子长的高高大大的，看着特别好。” 蒋月华轻描淡写“哦”了一声，继续扣着指甲盖，好像这事情和她没关系一样。 林万兰当时就一脸不满意，脸色唰一下沉了下来。 刘桂芬看着着了急，一下子跑过来推了蒋月华一把，“你这孩子是咋回事？高兴傻了？咋不和你二婶说谢谢。” 蒋月华语气淡淡，“我又没说我要去相亲，我才十八岁，早着呢。” “你这孩子，这么好的人家，错过就没有了……” “哦，没了就没了吧，反正我也没那好命。” 林万兰脸色更黑，一下子抬眼瞪着蒋月华问她，“月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给你做媒，你却这个态度，怎么，明天人家陈继明来了，你是不是不打算见他？” “这个不会，华华又不是小孩子，一定会去见的。”刘桂芬赶紧陪笑着说，“弟妹，你放心，华华一定去，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