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1 陌路人
在空空荡荡的观景大厅里停留了一会儿，林迟乘坐电梯回到一楼，站在一楼大厅两侧，使用人类女性造型的迎宾机器人，热情洋溢的对他挥动双手，用和人类毫无区别的声音，大声送别这名客人： “祝您身体健康，再见！” ——这些机器人外形倒是挺像人类的，只可惜内置的“思维”甚至还比不上宠物狗。与迎宾机器人比起来，和林迟一同出行的科学怪人，更像是真正的人类。 注意到自己肩上的摄像头对准了右手边的一台迎宾机器人，林迟也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想要这种身体吗？” “想要。”科学怪人的回答很简洁。 “好像很贵的样子。”林迟笑了笑。 ——这种用于公共场合和大型建筑中的迎宾机器人，比小店铺里那些售货机器人的价格高得多。不过，对于曾经从美联储掠夺了大量金钱的科学怪人来说，要买下这种东西也没什么问题。 “我可以出钱。”科学怪人低声说。 “当然，因为我是不会出钱的。”林迟嘴里说着“注孤生”的发言，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 在对TDK-131病毒的剿灭行动结束后，科学怪人平日里一直在网络世界中游弋，偶尔会“附身”在手机或是无人机上。林迟提供的那个老式舞蹈机器人，科学怪人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如果它愿意的话，给它换上一具新躯体也未尝不可。不过在那之前，林迟还有话要说： “你可以使用迎宾机器人的身体，但不能离开家门。”他提醒道。 即使是2035年，犯罪者也依然存在，根据林迟了解的情况，有小偷会专门破坏机器人，然后把它们拉走，当成废铁卖到回收站。 “知道了。”科学怪人立刻回答，然后就没了声音，应该是回到网络世界里，开始查询迎宾机器人的型号和价格去了。 穿过街道回到小区中，林迟注意到“午夜甜点屋”门前的客人已经散去，荧光灯招牌也暗了下来，看起来是要打烊了。 此时，门口的几台机器人早已消失，某个扎着单马尾的厨师正站在门外，像是准备锁门的样子。 那女孩锁好甜点屋的门，拿起门旁的一个纸袋，或许是因为累了一天，步伐也有些虚浮，她才刚转过身，身体突然一歪，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然后，使用了外骨骼驱动的强悍手臂猛地伸出来，从身边扶住了她摇摇晃晃的身体。 “没事吧？”林迟瞥了那女孩一眼。 “啊，谢谢……”那女孩惊讶的抬起头，在看到林迟的时候，她那表情凝重的面孔上，总算是浮现出一丝笑意：“好久不见啦，谢谢你。” “你没必要这么累的。”林迟看着那女孩肤色暗沉的脸颊。 “我只是很开心，大家终于认可了我。”说到这里，午夜甜点屋的小厨师又笑了起来：“看到自己制作的食物能被这么多人喜欢，我很开心，真的。” “哈，我早说过你应该转型这个。”确定了那女孩并无大碍之后，林迟把右手收了回来。 看到原本无人问津的餐馆成功转型，林迟一时间有种“女儿长大了”的欣慰感。不过那种感觉并未持续多久，就被他手机里响起的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打断了： “辛苦了。” 听到这声音，小厨师吓了一跳，环顾四周问道：“谁？” “抱歉，是我朋友。”林迟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摄像头：“她不太会说话，多担待。” “没事，我也不太会说话的！”小厨师自豪的挺直了腰板。 ——这算是哪门子的光辉历史？ 林迟正在心中暗暗吐槽，手机的扬声器里再次响起了科学怪人的声音：“我也想吃。” “啊，当然可以啊。明天你们来店里就好，我可以免费送你们一份自选甜点，老顾客有优惠的！”那女孩抬起头和林迟对视。 “她还在住院，没法吃甜点。”林迟随口说出一个听起来很可信的理由：“现在她也没办法离开病房，所以才托我带她出来看看。” “哦，这样啊，那还是好好养病吧，等病好了你们可以一起来！”小厨师说着对林迟挥了挥手，转身走向小区的正门：“再见啦。” 目送那女孩的身形消失在大门外，科学怪人低声评论道：“她对你有好感。” “我知道。”林迟笑了笑。 “但你没有拆穿她，也没有做出回应。”科学怪人继续发言。 “你是哪家杂志的八卦记者？”林迟没好气的说。 他的确早就察觉到了那女孩的心意，只不过一直没有说破罢了。 虽说自己只是因为懒得走太远，才选择在小区里的餐馆吃饭闲聊，但女孩或许是误会了什么。林迟知道，如果按照言情小说套路发展下去，自己大概会和那女孩终成眷属。在现实世界里，自己除了那女孩以外，也的确没有什么异性朋友。但是…… “你为什么不回应她？不管是接受还是拒绝，应该给出一个答复。”科学怪人提问。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林迟叹了口气：“而且，我们的确不大合适，确切的说，我和她不是一路人。” “生殖隔离？”科学怪人说出一个差点让林迟吐血的词汇。 “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的确都是人类没错，只是理念不合而已，而且她好像还没意识到。”林迟解释道。 尽管他的说法十分笼统，但科学怪人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你对人类感到不满吗？” “为什么这么说？”林迟抬头看向街对面的大楼。 “我发现了，你的追求和其他人类不同。”科学怪人冷冷的说：“你对另一个‘世界’更有热情，在那边的你和这里的你，不像是同一个人。” “哈，这是有原因的……” 懒得继续这个话题的林迟，走向公寓楼的正门：“还是先回家吧，已经不早了。” “身体型号选好了。”科学怪人说。 “OK，我会帮你下单的，只要你付钱就行。”林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