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奈放逐2
4 子辰缓慢地走着，心情沉重，他很担心语默，白天罗启志没有对他起到作用，晚上回到家会不会对语默施yin威？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就犹如上学时的那一次，他预感到有事情发生，结果语默就落了水。这一次，子辰的直觉告诉他，语默又出事了。子辰转身就往回走，正巧看见罗启志仓皇出逃，子辰的头“嗡”地就大了，他疯了一般跑进去，语默微弱地説了句“子辰救我······” 子辰连心痛都来不及，语默整个人在抖，脸色苍白如纸。接骨的时候那种万剑钻心地疼痛令语默泪水狂奔，嘴唇被牙齿咬出了血痕，她呜咽着，隐忍地呜咽着，最终嚎啕痛哭，她几乎没有了意识，子辰紧紧地抱着语默，将她的头紧紧地靠进自己的怀里，几乎目眦俱裂，心里深深地自责，为什么不能跟语默一同进到房间看看罗启志究竟要干什么？如果白天给了罗启志一笔钱是不是他就不会难为语默？如果······子辰的心里闪过很多个假设，假设自己从来不曾自卑，大胆地对语默说出自己的爱，是不是语默就会等自己，等自己大学毕业，等自己牵她的手，放一生一世于他的手心，自己会呵护她疼惜她，不会让她受一点点伤。子辰的心痛的流血，那血液流淌了一地，淌满了他的殇。 语默皱着眉头昏睡了一会儿，然后就被骨折的钻心之痛给疼醒，她忍不住哼哼几声，子辰看着语默苍白无血色的脸庞，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珠，“语默啊，睡不着我们起来看星星好吗？你看今天的星星好多啊。”子辰轻轻扶起语默，搀着她走向窗前，今夜的月华很淡，繁星闪闪。 “别想太多，生活就是这样，难免有坎坷有磨难，谁的生活都不会一帆风顺，错的是你的选择，但是这是可以改变的。”子辰轻轻拍打了下语默的肩。 “是的，子辰，我想我会做个决定，做一个也许是正确的决定。”语默的脑海里涌出“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的句子，这原本是一句描述相思的句子，在今天解读却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几年的婚姻生活带给语默太多的残酷，语默这小小的肩头，实在过于孱弱，她曾经自以为的坚忍原来在一段脆弱的感情和婚姻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她突然感觉自己太过天真，生活真的不是你想经营就一定能够经营的有声有色的，“人定胜天”不过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话语，人到什么时候都争不过命，语默自认命里有此一劫，劫数既然已经发生，只愿劫难后余生坦荡。 也许选择是错误的，但是放弃一段错误的选择确实是正确的。 “子辰，你不能总是这样照顾我，会影响你的生活的。”看着有点憔悴的子辰，语默担忧地説。 “没事的，照顾你我非常乐意。语默，我不想说太多好听的话，能默默看着你安全无恙是我现在最大的心愿。你不用考虑我的生活，我会安排好的。放心。”子辰眸光晶亮，言辞笃定。 “真的谢谢你，我想等过几天我就可以出院了，我想回市里mama家休养一段，送我回去好吗？” “也好，在洛山没有什么亲朋照料你，我可能也不是很方便每天在你身边，如果能回到你父母那里我倒也放心，这个建议可行。你目前要好好休息，多吃点东西，对你的伤有帮助，嗯？” “知道，子辰，我会好好调试自己的。”语默眼圈一红，低语。 “是，我相信，你一向都是一个开朗乐观的人，没有过不去的河，都会好起来的。” 语默将头靠在了子辰的肩上，其实她并不坚强，她真的好柔弱，靠着这个厚实的肩膀语默感觉很踏实很安心，手臂上的疼痛一阵一阵啃噬着语默的心房，象万千蚂蚁穿行在心脉里。一个女人如果有幸嫁到一个真正的男人，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长大，她可以永远天真着单纯着，她可以每天抖着抹布让窗明几净、纤尘不染，安心地相夫教子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 语默的心里酸酸涩涩，她想，是不是每一场婚姻都要走到如此绝望才会曲终人散？但愿绝望是一场醒悟也会是一个转折，语默只能这样期待和自我安慰了。 表哥表嫂来看受伤的语默。表嫂心疼地看着吊着的手臂，一向少言的表哥说：“老妹，从小你是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孩，别说你是你爸妈的掌上明珠，就是在咱们这些亲戚里大家也都对你另眼相加，都以为你会考上大学，人生会很精彩。你高考落榜后大家都很失望，但是也都以为一向娇娇柔柔眼高于顶的你会嫁个出类拔萃的好男人，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也起码能相亲相爱地过一辈子，我们都希望你幸福、安安稳稳地过一生。没想到你执意选择了罗启志，自古以来一桩不被大家看好、得不到祝福的婚姻就注定是不会幸福的，现在想来也是注定不会长久的。你好好想想你的将来，自己的梦还得自己圆，我不是说你今天被他踢断了胳膊就过不下去，这并不是离婚的理由。你的日子你最清楚。” “是啊老妹，你哥说的对，嫂子看你这些年真的是不容易，一味地委屈求全，不也是过的人不人鬼不鬼？他罗启志是个男人吗？一个男人如果有责任感会让自己的女人受这些委屈？一个真正的男人会对自己的女人大打出手吗？自从你嫁到罗家，你添置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吗？别说你自己能赚，那些不能赚的不是照样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链子？你有一件首饰吗？我不是说有钱就是好，物质只是一个载体，但是上层建筑就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贫贱夫妻百事哀’，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物质的女人，你喜欢追求那些超凡脱俗的东西，那些小嫂也不懂，但是我知道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懂得什么叫责任，有责任才叫有爱，有责任感就会为这个家为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努力创造好的生活，这样游手好闲地算什么，你要将就到什么时候啊？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们倒是不该劝说离婚的事，但是我们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坚持这么多年的。你今天被他踢断了胳膊，赶明儿再一疯狂抡起刀砍掉的就是你的脑袋，你别说小嫂是吓唬你，我真有这样的担心。老妹呀，大凡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你不能再心软了。” 表哥表嫂说中了语默的心事，看来她的确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人生需要重新规划。离开罗启志是一定的了，可是对于未来她却茫无头绪，她的头脑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将如何抉择，前途茫茫，语默是一只迷途的羔羊一样，无助而彷徨。 是的，子辰也说过，爱一个人，不是因为他外表的漂亮，而是他能不能给你一个精彩漂亮的人生。是该醒醒了。 5 这一次罗启志再次消失，他害怕了，他知道这次的祸真的是闯大了。他也想不到会将语默摧残到这个样子，失控的时候真的是太过疯狂。他意识到大势已去，罗启志的生活会回到从前，会失去语默曾经给这个家所带来的欢乐和温暖。孩子？对，他还有孩子，可是继而他又摇了摇头，他知道语默的性格，语默不会为了孩子继续维系这段伤痕累累的婚姻，而且一旦分手，他想见她一面都会变得很难，语默不会把孩子交给他的，她看不起这个家看不起他，她说过她要让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她厌恶他罗启志的基因。 罗启志居然想不出任何办法，最后还是把自己扔进赌场，一任自己纸醉金迷声色犬马，那是他罗启志的世界，他不必面对现实。而现实，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能。 6 语默环视四周，简单的家具，白色的墙壁，床铺已经被子辰整理的不再凌乱，语默将女儿的照片放进皮箱，心里一酸，眼窝潮热，这个曾经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小屋，这个自己苦心经营了七年的婚姻生活从此结束，它没有给自己带来幸福和希望，除了一纸红皮即将变成绿皮的证书，还有可爱的女儿即将成为她林语默终身的累赘和寄托，然后就只有这个小小的皮箱，承载了她婚后的全部收获和孑然一身的行头。这是一场荒唐的游戏，结局是一个仓促凄凉的收尾，是一抹泼着浓墨重彩的败笔。子辰心疼地看着语默，他了解语默此刻的心情，除了默默地关注着她的情绪和身体，找不到一句可以安慰的话语。 一路沉默着，语默在想当年自己一意孤行嫁到洛山，嫁给这个自己不算爱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的一个男人，本以为可以就这样一辈子无风无浪平平静静地安度一生，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她拖着百孔千疮的躯体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她害怕见到白发苍苍的父母，害怕看见他们那焦灼关切的目光，她更是如何忍心看着年迈的父母为自己端汤喂药侍奉床前？她无声地流着泪无声地在心里喊着“林语默，你很混啊！” 子辰开着车，心事被车轮重重地碾过，yingying地梗在一个位置，堵得他胃疼，堵得他呼吸维艰。这一去，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语默，这一个时期，他习惯了每天看见语默，习惯了每天护送她回家，习惯了看她的房间亮起暖暖的灯光，习惯了在每天晨起睁开眼睛的那一刹，就开始盼着天黑盼着接语默的时间到来。语默的笑语默的泪，语默的歌声语默的依恋，频频闪现在眼前回荡在耳边萦绕在子辰的心里，子辰发现自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喜欢语默活在自己的视线里，他不知道这以后自己的心会在哪里寻找目光的焦点，不知道看不见语默的日子，风要到哪里寻找飞翔的方向？看着此刻语默淌满泪水的脸，子辰真的无法呼吸，他踩了刹车，握住语默的手，“语默，不要哭，勇敢一点面对，无论你受了多大的伤，家最安全最温暖，家才是那个疗伤的地方。我也舍不得你走，可是目前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语默，以后我常来看你，好吗？不要哭了，再哭眼睛肿的更厉害了，别让父母心疼，嗯？”他伸出那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揩去语默脸上的泪水。 语默点点头，是啊，不能让父母看见自己的软弱和伤感，他们会更难过。可是眼泪还是继续在脸上滑落，她想起了家里曾经对她的娇惯，她想家想回到那里想回到从前她曾经的娇宠和懵懂，她多希望能够回到那纯真的年代啊！ 子辰不再说话，轻轻揽过语默的肩，任由语默的泪水疯狂地滑落然后一点一点平复了心情。子辰笑了笑，用手指刮了刮语默挺翘的鼻子，“没出息样儿。”语默忍不住笑了一下，看他呵疼的眼神，语默感觉到一种充实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