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捍卫婚姻2
5 夏芳菲是把自己藏起来了,当日她躲在一旁亲眼目睹林语默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她的心里也升起了恻隐之心,但是她一想到林语默的孩子出世以后,宁宁就会失去石慧的父爱,她就会失去她的家庭,她就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她也不过是在捍卫自己的婚姻,捍卫自己的爱情,但是她终究也是一个女人,终究也是一个做母亲的人,她的良心上多少有些不安。等到石慧清醒过来后,她知道他一定是去守在林语默的身边,她想象得到石慧的痛与愤怒,她知道石慧会回来找她算账的,所以她还是回到了家里,她等着石慧给她裁判。她又天真地幻想,林语默已经不可能再怀孕了,石家宁才是石慧唯一的孩子,他会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谅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的,他会回到这个家的。 石慧果然回来了,胡子拉碴的,神色憔悴,石慧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他冲进房间,从床上把夏芳菲揪了起来,“夏芳菲,你做的好事!你这就跟我去离婚!” “我做的好事?我捍卫自己的婚姻有错吗?我爱护自己的孩子有错吗?”夏芳菲据理力争。 “你不要给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只是一个丑陋恶毒的女人,夏芳菲------多么美丽的名字,多么丑陋的灵魂!你也配谈捍卫婚姻!?你对婚姻的概念无非是一笔交易,你懂感情吗?你懂婚姻吗??你只是一个无知的女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太肮脏太丑陋了,你让人恶心。”石慧将夏芳菲推到了墙上,石慧面目狰狞,对夏芳菲恨之入骨。 “交易?无知?我让你恶心?哈哈哈,”夏芳菲歇斯底里地狂笑,“石慧,我在这场婚姻里没有付出没有煎熬吗?你正眼都不看我,那你为什么娶我?是不是只是因为你受了伤,你在雨里淋着,我恰好给你撑了一把伞?天晴了,雨过了,你就不再需要我!你有什么资格埋汰我?我告诉你,男人的另一个名字叫责任!你娶了我,我就是你的责任,你必须扛着!我是不会离婚的!我不会承认我败给了那个狐狸精!我就要跟她争,我就要她难过!我就不信了,她是不道德的第三者,凭什么她会享有你的爱?而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却遭你唾弃和厌恶?!我不服!”夏芳菲犹如疯了一般,“我不会让林语默好过的,她这个狐狸精!凭什么你可以对她死心塌地?!” “啪!”清脆的一记耳光,石慧狠狠地打在了夏芳菲的脸上,“住嘴!你不配提语默的名字!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她永远是我石慧最中意的女孩!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你休想得到我的爱!永远都别想!”痛苦着的石慧彻底被激怒了。 “你-----你打我?!”夏芳菲真的很绝望,他想不到石慧会打她,她很震惊,她又很伤心,她真的知道绝望的滋味了。 “石慧,好,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我们走着瞧!!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夏芳菲捂着肿痛的脸冲了出去,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行人看着这个疯了一样的女人,用那种同情和好奇的目光瞥过她的伤心她的绝望她的孤独她的无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红尘路上,究竟谁是谁的皈依?夏芳菲的此刻是可怜无依的,她内心的沧桑瞬间淹没了她的梯田,“沧桑人间渡,何处问归途?”她的耳边回荡着语默的歌,仿佛,这首歌不是语默写给她自己的,而是写给她夏芳菲的!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尤其在此刻,这声音是那么刺耳,是那么撕扯夏芳菲的心。夏芳菲崩溃了,一瞬间就崩溃了,她依旧踟蹰着,她徘徊在她悲伤的边际,将仇恨揉进,狠命地揉进她的殇情,她知道她该怎么办了,她虽然不知道何去何从,但是她知道了如何让石慧后悔,如何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想象着石慧那一刻的境地,夏芳菲竟有几分得意,她带着梦呓般的胜利感,翘首企盼那一刻的快些到来。 6 何长顺在地上不停地走来走去,他很生气,真的很生气。夏芳菲怎么会如此糊涂?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去检举自己的丈夫?!她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早知如此,他真的不该成就夏芳菲的这一场婚姻,如果石慧被查处,那么他何长顺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去给芳菲打电话,叫她过来。”何长顺交代自己的老伴儿。 “我说老头子,待会儿芳菲过来,你可要控制情绪啊,她现在肯定是情绪失常,不然怎么可能做这事儿呢?” “你不要替她说话,我倒要问问她,看她怎么说?!”何长顺语气凌厉,满含怨怒。 “哎,你说菲菲这个孩子也真是,她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夏芳菲的舅妈长叹一口气。 “舅舅、舅妈。”夏芳菲走进屋,坐在何长顺的对面。她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但是,她以为舅舅只是想要劝她不要冲动。 “为什么这么做?”何长顺拉着脸,气氛异常严肃。 “舅舅,石慧太欺负人了,他在外面养女人,还要跟我离婚,你怎么不去问他?”夏芳菲很委屈。 “我不问他,我就问你,他养女人,他养了谁?你是怎么做的?” 茶杯里漂浮着几片苦丁茶叶,叶片伸展,上面还有嫩芽,显然是上好的苦丁。何长顺用手指敲着茶几,茶水溅了出来,漾出淡淡的苦涩,晕染在透明的茶几上,几点惨淡的水痕,何长顺谴责的声音飘过水痕,飘进夏芳菲无助的心里,“我问你,你是怎么嫁给石慧的?” “舅舅,石慧和那个林语默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死灰复燃,石慧为了跟林语默双宿双飞,竟然跟我离婚。我不离,我不可能离婚的,舅舅。”夏芳菲泪眼婆娑。 “你说他们死灰复燃?据我了解,当初他们就是因为误会才分的手,你那时趁虚而入,你利用了我对不对?”何长顺感觉到一种耻辱,被人算计了的耻辱,他不能不对自己的智商质疑。 “舅舅,我怎么利用你了?我嫁给石慧不是你介绍的吗?”夏芳菲没想到舅舅会在此刻重翻旧账,而这恰是她刻意逃避的,她避重就轻,强词夺理。 “是,是我介绍的,我怎么跟你说的?石慧的婚姻能够蹉跎,那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们不般配,你怎么说?你说你们见过面,你说石慧对你很有感觉,是不是?”何长顺倏地站了起来,夏芳菲的逃避令他更加不满,“那事实呢?你来告诉我事实!” “是,舅舅,我是利用了你的关系,但是,他石慧当初也是自己来你家的呀,我又没有绑着他,他娶了我,就得扛着这个责任,他不可以背叛我!”夏芳菲任性而倔强。 “你------你这本就是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你的嘴里满是谎言,你用尽了心机,现在弄成了烂摊子,你竟然去检举自己的丈夫,你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你要毁了石慧,还要毁了我这个舅舅是不是?!”夏芳菲的态度令何长顺更加的气愤以极。 “舅舅,我怎么就会毁了你呢?”夏芳菲不服。 “就因为你是我何长顺的外甥女,就因为你和石慧的婚姻关系,我和石慧的裙带关系就足以致命。你整垮了石慧,就连带整垮了我。夏芳菲啊,我是欠了你父母的,可是我却不欠你夏芳菲的!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 “舅舅,你是我的舅舅,你却向着石慧这个外人。你竟然不顾及亲情!”夏芳菲咆哮着。 “亲情?如果亲情是一种私欲的筹码,你不觉得悲哀吗?如果没有你夏芳菲,凭他石慧的学历和能力,以及他的人品,他一样可以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但是就因为你的出现,改变了几个人的人生和关系,你不思反悔,越演越烈,竟然可以买凶杀人,你也太恶毒了,不怪石慧不要你!” 何长顺在地上不停地走着,看着夏芳菲满是泪痕的脸,由于委屈愤怒使得她更加的扭曲着,是,冲动是魔鬼,不要再继续激怒她了,否则事情会更加难以收拾。他使劲儿地往下摁了摁自己的火气,回到沙发坐下来,尽量让自己温和些,“芳菲啊,你太过分了,石慧是有错,但是轮不到你来制裁,而且这是你的家务事,你不要连政府都牵扯进去,现在纪委的介入,很可能真的毁掉了石慧,他是宁宁的父亲啊,你想过孩子的将来吗?” “舅舅,他背叛我,侮辱我,我必须反击,我必须捍卫自己的婚姻,我没有错的!”夏芳菲擦了擦眼泪,抽抽搭搭地。 “你这是捍卫婚姻的态度吗?你这叫玉石俱焚。你这不是太偏激太冲动了吗?依我看冲动不是魔鬼,你本身就是魔鬼?!你居然告他官商勾结,我问你你有什么依据啊?你怎么可以呢?”何长顺敲着茶几的玻璃,被夏芳菲的话再次弄得异常烦躁。 “他和刘达明走的很近,刘达明的那块地是怎么批下来的?又是怎么打着政府的旗号招商的?这就是证据。纪委一查就可以置石慧于死地,他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他付出代价,我不能看着他和林语默卿卿我我的。”夏芳菲言辞凿凿。 “你------刘达明的地是我批的,跟石慧有关系吗?他有那个权力吗?他的权力大过了县里吗?你这不是告石慧,你是在告你的舅舅何长顺!石慧所上报的所有数据都必须有我主管县长批示,你------哎,我真是欠了你们夏家。”如此冥顽不灵,何长顺长叹一声,将头靠近沙发的靠背,一瞬间非常苍老。 “舅舅,这······我不知道,我······”夏芳菲懵了,她想不到是这样,政治怎么是这样复杂的呢?她真的不懂。 “芳菲啊,你撤诉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我累了。”何长顺闭上了眼睛休息,厌烦地对着夏芳菲挥了挥手。 7 走出了何家,夏芳菲茫无头绪,她真的想不明白这一切,自己究竟做错了多少事情?怎么生活竟然乱成了一团麻?她只是想拥有一个家,她喜欢石慧,她想要好好跟他过日子,这有什么错呢? 电话响起,夏芳菲看着电话上的名字,一瞬间仿佛抓住了一颗救命的稻草,她急切地说着:“姐,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芳菲啊,我就是要找你的,我这就去你家,我们见面谈,啊?”夏燕菲一听到这些事情就心急火燎,她知道夏芳菲这次错的太离谱了,她必须劝一劝夏芳菲。 “姐,我究竟是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夏芳菲泣不成声。 “芳菲啊,我没有权利批评你做错了什么?你是一个受害者,你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是你想过吗?今天这局面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夏燕菲语重心长地问。 “姐,他们欺人太甚了,石慧和林语默出双入对,根本无视我的存在,不管我的感受,而且,他们竟然准备要有他们的孩子,那我的宁宁怎么办?我必须得捍卫我自己的利益啊。” “你捍卫自己的婚姻,捍卫自己的利益这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你采取了错误的方式,你的行为过激了,你知道你这样做无非是两败俱伤吗?而且还会牵连很多无辜的人?”夏燕菲看着憔悴的夏芳菲,一边同情一边暗怪她的糊涂。 “我过激?你怎么不说他们过分呢?我明明就是个受害者,我是应该受到法律保护的人,怎么你们说的好像错都在我了呢?姐,我就是不平衡,为什么他们这一对jian夫*不能站在道德法庭上来接受裁判呢?为什么你们反倒同情林语默,同情起他们的所谓爱情来了呢?” “芳菲啊,你这就是不懂感情,你想的太偏激了,我们没有权利去评判这些是非。是,他们是应该接受道德法庭的裁判,表面上看他们是侵害了你的利益,但是,你想过根源吗?你们的婚姻本身存在多少问题?你自身存在多少问题?” “姐,你是不是又想提醒我,我配不上石慧,我高攀了他,他背叛我是正常的,你是不是又想跟我说他们当年的感情多么轰轰烈烈,他们爱的多么深多么真?你是律师不假,难道你还义务为他们那种见不得人的感情辩护啊?”夏芳菲歇斯底里地喊。 “芳菲!你怎么能这么看问题呢?我是来安慰你开解你,我不是来跟你辩论的。”夏燕菲瞪了瞪眼睛,真的被这个meimei搞的心情糟透了,怎么就油盐不进呢?可是她却必须耐着性子开导她,以免她越陷越深,她现在已经走进了死胡同,不拉她一把,她将来怎么办?这个社会婚外情泛滥,很多时候大家都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会为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呢?不能冷静处理家庭危机,人生这一关已经走的非常艰难了,她不希望夏芳菲继续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芳菲啊,你说的都没错,他石慧的确是有负于你,他不该一边跟你过着日子,一面又跟林语默卿卿我我,双宿双飞。但是,你也知道,如果他提出离婚的时候,你能够冷静地处理,是不是就不至于闹到如今这个局面?爱的另一个名字叫放手,成全别人,你自己不见得会比现在难过。” “姐,我是不会离婚的,我就是不离婚,你怎么能劝我离婚呢?”夏芳菲又急又恼。 “我不是劝你离婚,你想想,有谁会为婚外情而歌功颂德呢?尤其是我是你的堂姐,我自然是站在你的一边。我只是试图让你设想一下,如果开始时你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你的想法,如果你能采取温和的手段对待这段出轨,那么石慧不是不长心的人,他会想一想自己的责任,他会顾念你们的夫妻之情,但是你现在这种过激的行为,严重地伤害了他和林语默,林语默现在变成了弱势群体,本来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如今都有很多会同情她,来谴责你,你还不明白你做的过分了吗?” “平和?你让我怎么做到平和?我的老公被她抢走了,她的孩子还要抢我女儿的父亲,我怎么能平和?!”夏芳菲依旧无法平静。 “林语默没有抢你的老公,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儿,是你的出现让事情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的,你不承认吗?当初在石慧和林语默再次有机会面对婚姻的时候,你及时出现了,你没有给石慧弄清事实的机会,你舅舅的介入令这个原本属于私人事情的事演变成了一场上级施加压力的事,你不觉得这对石慧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吗?当然了,石慧也不是被谁逼的,他也是自愿的,我不能说他就是对的,或者说他有多么的无辜。事实上,我恰恰认为他才是祸根。我认为他是一个非常自私的男人,我并不欣赏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他才让事情变得复杂。但是话说回来,却是你令事情弄得不可收拾的。芳菲啊,你一贯愿意玩弄心机,即便是对待自己的婚姻大事你都敢于玩弄手腕,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算计才能让你得到你想要拥有的啊?人与人之间真的需要那么多的算计吗?你的个性那么凌厉,你能让石慧那样的男人死心塌地地守着你吗?别说有林语默,即使没有林语默,你就不担心会有其他的女人吗?当然了,对于石慧来说,可能再怎么千帆过尽,他心里永远最爱的人都是林语默,这是毋庸置疑的。男人的心里永远藏着一个最重要的女人,他可以为她生,为她死。就像你,你爱石慧,你为了留住他不惜触碰法律,你换位思考一下,当一个男人被你激怒的时候,他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你不明白这一点,你永远要去触碰他的疼痛,你让他一见你都恐惧,你怎么可能希望他会甘心守在你身边呢?”夏燕菲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有些忧虑。 “姐,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吗?”夏芳菲哭的很伤心。 “是,从一开始,你就选择错了,但是你最大的错误是你的性格,你太跋扈,专横,自私,你心态的偏激害了你。我希望你能好好反躬自省,我是你jiejie,我当然心疼你,但是,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越陷越深啊。”夏燕菲握住夏芳菲的手,倍感怜惜,语重心长:“芳菲,人之初,性本善,你不是一个坏孩子,你只是过于在意别人的眼光,其实,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不过是红尘中一个普普通通的过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空间,不会所有的人都喜欢去看你的沧桑和不快,没有人愿意去过多地关注别人的生活。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和悲伤,你只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的一个而已。我们走在街上,有几个人会关注你的眉眼?或者擦肩而过时偶尔的回眸,真的有几人愿意或者刻意记住你的样子?不要过度放大自己的烦恼和悲伤。我们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粒沙子,都一样的。” “姐,在你们眼里,我的不幸都是我咎由自取是吗?”夏芳菲悲戚可怜,泪眼婆娑。 “不要太执着于这些,你本来是个被人同情的角色,但是由于你的强势和过激行为,对语默造成的伤害,你的角色就转变了,如果林语默因为你给她造成的伤害而开始反击的话,那么你就有责任反躬自省,这样冤冤相报,何时是了?何况,你这一次,是彻底伤害了石慧,你让他不论是面对自己的感情还是事业,都有说不清的责任和歉疚,他成了一个社会的公敌,你让他无地自容,你彻底失去他的心了。” “我没有,我从来都未曾得到的东西何谈失去?”夏芳菲强辩而又气馁。 “是,你只是把他推的更远了,对吗?你就是这个意思,是吗?”夏燕菲对夏芳菲的冥顽不灵感到无奈。 “是,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可,看来你对人性还是欠缺了解和把握,其实,石慧,他纵然不爱你,但是作为一个丈夫,他已经很合格了。像他这样的男人,如果想要在外边寻花问柳,是太轻松的事情了,但是,他除了林语默,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而你,很欠缺吸引他的东西。”夏燕菲的立场还是相对公正的,客观的。 “姐,你是不是总是要打击我的自信?”夏芳菲的自尊再次遭到了攻击,她竖起了羽毛。 “我不是打击你,这是事实,我只是要你看清事实。你应该知足,你没有看错人,他能和林语默如此,恰恰证明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林语默是聪明的,她了解石慧,她看透了人性,所以她会甘心情愿地守着石慧,哪怕没名没份,她只要石慧的爱,她是最会掌控天下男人的女人,所谓尤物大抵说的就是这种女人吧。”夏燕菲幽幽地叹口气,“败在这种女人的手里,你虽败犹荣。你认命吧。” “林语默,从我知道这个名字开始,我就如鲠在喉,这个女人,我跟她势不两立!”夏芳菲擦了泪水,咬牙切齿。 “依我看,即使你以后收手,恐怕你的日子也再难平静。”夏燕菲皱紧了眉头,夏芳菲的个性形成已非一日,要想让她在短时间内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知是不太可能的,想让她短时间内改变就更难了,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meimei啊。夏燕菲无奈地站了起来,“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如果有伤到你的,你就原谅jiejie,权当我没说过;如果你认为不无道理,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人生,走错路很难回到从前。我也累了,我回去了,啊?” “姐,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感谢有你的关心。”夏芳菲揉着红肿的眼睛,不舍地看着夏燕菲。爱情、友情,到最后统统抵不过亲情,唯有亲情是最真最久远的情意,是最平凡也最动人的情感。 “我们是姐妹,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呀,别傻了,好好想想怎么办,啊?我走了。” 夏燕菲说的口干舌燥,心头异常沉重,却难免有很多事力不从心。她知道林语默现在躺在医院里,每天面无表情,不吃不喝,像一张白纸一样苍白着,石慧心疼地每天以泪洗面,依自己对女人的了解,她的沉默可能是一种沉淀,她会让自己坚硬起来,可能会导致一种爆发,到时候恐怕你真的不是对手了。你把自己的生活搞砸了。如果天使变成了魔鬼,相信世界都跟着叹息。哎,芳菲啊,你好自为之吧。夏燕菲叹口气,不能不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8 何长顺坐在办公室里,面前堆着一堆的案卷,看着憔悴的石慧,何长顺长叹一口气,“石慧啊,可能,这件事情怪我了,当初如果我没有多嘴的话,可能你的生活会沿着既定的轨迹运行,那么即使今天是一样的结局,我想我也不必对你有任何的负疚。但是,现在,我真的很抱歉。” “舅舅,不要这样说,我知道您欣赏我,这一点我一直对您很感激,我个人的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应该埋怨任何人的。我会永远叫您舅舅,不管这事情最终演变成什么样的结局,我对您的感恩和尊重都不会改变。”石慧由衷地说。 “是,我相信你。芳菲呢,可能有些时候任性些,不要跟她计较了,过去的就过去吧,工作上那些事情,我都压下来了,芳菲也撤诉了,我看你就给我个薄面,这次就揭过,不要再闹了好吗?”纵然夏芳菲十恶不赦,她毕竟是自己的外甥女,何长顺还是试图挽救夏芳菲的婚姻。 “舅舅,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夏芳菲,这个女人,我跟她在一起生活的太累了,我真的很厌倦。我想,工作上,只要组织上用我一天我都会好好干一天,不会辜负党和您的期望;但是,我个人的生活,我希望能给我一个私人的空间,人生苦短,我们不应该这样彼此耗下去,这对谁都没有好处。我希望舅舅能理解我。”石慧叹口气,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是,我也是个男人,我能理解你。但是这个风口浪尖的紧要关头,我也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好吧?你明白的,中国的政治很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早已经连为了一体,这种裙带关系可能最终会牵扯太多的利害,我这么说你明白吗?念在这么多年我们的情份上,先缓一缓吧,年轻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大丈夫,能屈能伸是为豪杰,不要意气用事。好了,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每个人都不是独立的个体,格局要大,眼界要宽,目光要放的长远啊。”何长顺也算语重心长,但是有分量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石慧默默地离开何长顺的办公室,心里犹如压抑着一团火,夏芳菲,永远会制造气氛,永远会搬出何长顺来压制他。但是,石慧也知道何长顺没有恶意,甚至说,何长顺在某种程度上的确给予了他很多的理解和支持,即使没有夏芳菲的关系,何长顺也算是非常欣赏自己,这一点石慧是深有体会的。但是,如果这次不坚持离婚,自己又怎么面对语默?怎么对得起语默呢?石慧很痛苦很纠结,为什么人生总是要有这样那样的风浪?为什么自己要陷进这样的漩涡呢?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如果当初把事情解决掉,然后再跟语默重修旧好,就像子辰和李君说的,那样就不会带给语默伤害,语默的天空就不会多了这么多的阴霾。自己的爱,不,是自私,害了语默,觉悟到自己的错他的心无法不万分悲痛,语默的样子让他太心疼,心疼的无以复加。他一直知道语默的心,语默的爱,他们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寄予了太多的爱和期待,一朝失去,就等于扼杀了语默的生命和希望,他也会想起法净师傅的话,没有一子作为依恃,语默将有大难。那么现在这如果算是一难的话,这一难就此揭过还好,如果不算,那么语默的将来还要面临什么样的灾难呢?石慧越想越怕,如果这样的话,他石慧就更是害惨了语默,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了。是不是他才是那个害了语默和腹中胎儿的刽子手?石慧踉踉跄跄地回到语默的病房,子辰和苏玲以及李君都在,没有人搭理他,他就自己默默地坐在语默的床边,低头不语。 苏玲看着呆呆的语默,止不住的心酸,眼泪不停地流着。李君扳过苏玲的肩,默默地给她擦眼泪,叹了口气,然后说:“苏玲,你能确定一件事吗?” “什么?”苏玲困惑。 “你对我的感情?”李君一字一顿认真地说。 “怎么问这个问题?我当然确定对你的感情,这件事很早就确定了,我是不变的。”苏玲擦干了眼泪,对李君的没头没脑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经过这一段时期的反思,苏玲对自己的生活进行了深刻的整理,经过对自己的感情用心地梳理一番,她知道一切自有因缘,人,是不能做过头事的。语默的今天不是她愿意看到的,语默真的是她这辈子很重要的人。石慧是那么深地在乎着语默,而李君,是那么深地爱着自己,她不能让身边的人失望了。 “那好,苏玲,你也看到了,今天的语默和石慧,不应该是明天的我们,我们不能看着这样的故事一再上演,太悲情了,我忍无可忍。我们绝对不能重蹈覆辙。所以,如果你真的确定对我的感情,就回家做一个了断,从此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如果你说舍不得你现在的家,那么,好,我们各自回归家庭,消停儿地过我们不咸不淡的日子,从此只当朋友,长痛不如短痛,好过这样的纠结。你能理解吗?我们不能让伤痕蔓延。”李君从来没有过这么样的一本正经,是的,他看到语默的伤痕,不想身边一再扩大这伤这痕这痛。 “好,李君,我赞成你的做法,是个爷们儿。好样儿的,我挺你!”子辰竖起大拇指,随即重重地打了李君一拳,子辰此刻竟眼眶潮湿着,他想,语默所付出的代价和伤痛如果换来的是苏玲和李君的幸福,甚至是对感情的一种觉醒,对家庭和责任道义的一种尊重的话,那么也总算是有了一丝的安慰。 “李君,这算是求婚吗?我好感动,想不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我措手不及。啊,对不起语默,我在你的病床前上演这样的一幕,你不要怪我哦。”苏玲想不到李君的态度如此突然,她再次流泪,却是幸福的泪水,苏玲没心没肺的样子惹得大家无可奈何,子辰也无奈地笑了,“苏玲,你不要想太多,语默会祝福你的。” “好,李君,我会好好处理我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在一起!”苏玲破涕为笑。 “是,我们要在一起。”李君搂着苏玲的肩膀,目光坚定。此刻的李君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男性的阳刚之气,令他光彩夺目。 石慧看着他们,心里的伤痕却在无限地放大,这一幕刺痛了他,刺的他的心鲜血淋漓。是啊,他石慧的爱竟然是自私的,他的人格竟然是这样的渺小,他竟然是那个被世人所鄙视的人。他这样的没有担当,他身上竟然背负着那么多的债,他究竟要怎么承受啊?!他垂下头,眼里充盈着泪水,看着依旧目光呆滞的语默,他实在呼吸维艰,他必须出去透透气,他真的快要窒息了。 “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吧。”子辰默默地跟随他走了出来,漫不经心地问。 “你怎么知道?”石慧讶异。 “哼,还用想吗?这是想当然的事情。何长顺怎么可能让纪委摸着你的事情查到他的根上呢?你们是什么样的关系他难道不清楚吗?”子辰很是不屑。 “是啊,其实我倒是无所谓的,我根本就孤注一掷了,事业、家庭,原来都是浮云,对我来说,最痛的不是失去这些,是我从此失去了语默的快乐,我的错我的疏忽扼杀了语默的希望,我真的很后悔,子辰,我该怎么办?”石慧懊恼地问子辰。 “夏芳菲怎么办?”子辰看似答非所问。 “夏芳菲,这个女人,我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石慧咬牙切齿。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打算跟她怎么了断?”子辰内敛的个性让他很沉着。 “今天何长顺主要就是这个目的,他不希望我在这个时候坚持离婚,可能是怕牵连到他吧。我的事情虽然暂时看是摆平了,但是,终究是埋下了祸根,一旦有人继续盯上,那么,我和何长顺自然是都脱不了干系。”石慧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是,政治斗争很残酷,现在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宜站在风口浪尖上,而且你得往长远打算,如果你决定继续跟语默在一起,我希望你能给语默一个交代,而且,你需要安顿好你们的后半生,我不希望语默跟着你继续受苦。” “你的意思是······?”石慧不解。 “你现在可以不谈离婚的事情,一是因为何长顺,你不能牵连他;二是,你需要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你的财产该转移的必须转移,等万事就绪之后,我想你们或许可以离开这里,找一个安静的所在,给语默一份宁静的生活,不要再跟夏芳菲有任何的牵扯,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我担心她会继续干扰语默的生活。”子辰说了这些,自然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你说我现在不离婚?可是我怎么跟语默交代啊?语默这个样子,我不能再伤她。”石慧想到语默的样子就心痛。 “是,你必须给语默一个交代,但是不是现在,你必须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明白我的意思吗?或者说,如果,你只是为了给语默今天造成的伤害一个交代的话,我觉得你这种想法本身就很悲哀----你竟然不是因为要给爱情一个解释?!”子辰的眼睛里有着很复杂的东西,他的双眸投向石慧,充满了探究。 “石慧,你最在乎的是什么?你清楚你自己吗?清楚你的感情吗?清楚语默的感情吗?你有没有仔细地想过你们的未来?你明白今天的一切究竟是什么造成的吗?你------不觉得你需要整理一下吗?如果你真的想跟语默走下去,你究竟应该怎么做?如果你不想你的事业和前途继续受到影响,你要怎么做?” 石慧是自私的,是欠缺担当的人,这样的人能够给语默未来吗?子辰的心陡然一震,一抹思绪白驹过隙般闪过脑际,却令他瞬间有了打算。 他的眼中有明亮的火花在跳跃着,仿佛一瞬间他窥见了一道窄窄的缝隙,一道明亮的光线穿透了罅隙,让他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然而他也是矛盾的,面对着此刻的语默,他担心着:“石慧,你应该好好想一想了,这一路走来,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承担多少过错?再者,你想过吗?夏芳菲被妒忌冲昏了头,根本就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她今天能买凶撞伤语默,明天就能雇凶杀人,我们对语默的安全有什么保障?而且,依目前的情况看,一旦你离了婚,你的事业也就终止了,所以你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好保障你和语默的后半生,你难道要语默跟着你受苦吗?你必须先稳住夏芳菲,尽快动作,然后跟语默琴瑟相合。记住,一定尽快,否则语默会受到更多的伤害。这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子辰,我想不到你会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这么周全。”石慧有些愕然,贺子辰句句话锋犀利,却说的都是实情,让他对自己的行为进行检讨和裁判,然而他却不能不对子辰充满了感激。 “我不是为你,我是为语默,我不能看着语默再受苦了。如果你石慧做不到,你不如放手,还语默一份平静。石慧,我不怕你反感我,你的确很离谱。”子辰推了推眼镜,眼里潮湿着,他的心那么疼,他多想说,“如果你不行,不如放手;如果语默同意,我会安排她的人生,我会给她幸福。可是,石慧,我却只能让着你,因为语默爱的始终是你,这个混蛋!” “好,子辰,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的心,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石慧握了握子辰的手,“子辰,谢谢你。” “石慧,我希望你能顶天立地,我希望语默没有爱错。”子辰抽出自己的手,很淡漠地说,然后决然转身。石慧看着子辰渐远的背影,竟然那么高大,那么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