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注意力

    “大哥哥，那是谁啊？”回去的路上，见已远离了冯姚的坟，红豆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钟信道：“是我爷爷，现在也是你爷爷，爷爷是个好人，他救过我，下次去到那，你不用怕，也不应该怕，因为爷爷的魂魄，就算跟着我们，也只会对我们好，不会害我们。”

    红豆喃喃道：“爷爷？……”抬头望向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可能，是在幻想着，冯姚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把她的头发吹起，圆圆的脸蛋完整地露了出来，更显可爱。

    钟信看着红豆认真思索的可爱表情，微笑了起来，虽然知道红豆讨厌别人捏她的脸，但还是伸手去捏。

    红豆出奇的没有反应，可能是刚才那样对冯姚，觉得心里愧疚，现在，在心中默默地道歉。其实，他也没对冯姚如何，只是她害怕而已。

    而钟信乐得如此，用力多捏几下。

    回到南流江边，两人一路无话，只默默地前进，往他们的窝行去。

    忽然，钟信的手被人拉住，就听到身后有人道：“帅哥，帅哥，请留步。”

    钟信和红豆以为是什么事，回身望去，见是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

    只见乞丐仔细地望着钟信，一脸的赞叹道：“哇，不得了啊，不得了，你有道灵光从天灵盖喷出来，你知道吗？”

    钟信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乞丐，一时间懵了。

    那乞丐继续道：“年纪轻轻，就有一身横练的筋骨，简直百年一见的练武奇才。”说到这，反转钟信的手，仔细地看着，继续道：“如果有一天让你打通任督二脉，你还不飞上天啊？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警恶惩jian，维护世界和平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好不好？”

    钟信呆了近十秒，心想：“我什么时候变成练武奇才了？我真的那么厉害吗？”虽然有所怀疑，但被称赞得有点忘呼所以，毕竟，他现在想到报仇的方法，就只有武力，如果他真是练武奇才，而且还有人教他练武，那他很快就可以报仇了，便道：“怎么维护啊？”

    那乞丐从背后拿出一本非常旧书，道：“这本《碧龙心法》秘笈是无价之宝，我既和你有缘，就收你一百块，传授给你。”

    虽说旁观者清，但红豆还是个小女孩，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不太懂，所以看着钟信掏钱买书，她也不阻止。

    他们两个没看过电影，如果看了《功夫》，肯定知道是被骗，毕竟，夸张电影的桥断，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中？

    怀里揣着那本书，钟信的心，止不住地兴奋，心里想着，很快就能报仇了。

    也不想那么快回去睡觉了，拉着红豆去吃夜宵。

    身家有一千多，钟信本想省着点花，毕竟“盛时要做衰时想”，但现在心情好，也就不省了，和红豆一人要一份猪脚粉和炖盅。

    次日，钟信拿着那本《碧龙心法》来阅读，想快点成为高手，然而，半天下来，前面的内容，他记得了大部分，但太过玄奥，他根本无法理解，只懂开头的简介，大概意思是，修炼此书，有六个境界，分别是通灵、精锐、勇武、神威、天科、天元，当达到天科境界时，世间已是无敌，至于天元境界，便没什么介绍。

    钟信把书翻到最后两页，只有八个字，每页四个，分别是乾天罡气、神兵护法。其他的全是图，所描绘的，是三十六个小人在摆着各种动作，这些图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钟信心想：“可能是要某种契机，或者是引路人。”遂再重新把书看了一遍，换来的，是那莫名其妙的内容，被他全背下来，其他的还是一无所获，便把书丢到一旁。

    次日，钟信再次拿那本书出来看，这次他把重点放在后两页，虽不懂那些小人摆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一遍，可做完后，他没任何感觉，便不死心，又做了一遍，可还是没任何感觉，心想：“可能要这些动作连贯起来才行。”遂开始认真地记下这些动作。

    在他认为能完全记住后，便又开始做那动作，可做到一半，却发现，忘了后面的，如此数次，才能做出全套，可还是没感觉，他又重新做了许多次，最终的结果，仍然是没感觉。

    内心开始烦躁，怀疑是被骗了，便把书丢进江里。然而，那书碰水的一刹那，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书居然消失了，看得钟信一阵目瞪口呆，心里又开始后悔，心想：“不会那么神吧？”但转念一想，肯定是骗人的，便自我安慰，心想：“一定是错觉。”

    这本书，没能给钟信的生活引起太多的波澜，虽被骗了一百块，但身家有一千多块的他，第二天便忘了，只是让他再次感叹世道之黑暗。

    把书丢掉的几天后，中秋将至，天气开始转凉，钟信觉得，应该租间房子，为红豆找回一铺床。毕竟，红豆跟了他那么久，就只睡过一次床，他虽不懂长期睡地板会对身体有何影响，但也知道，肯定会有所影响的，只因这三年来，他大多是睡地板，现在就混身不舒服。

    中秋那天，他买了两个月饼，和红豆一人一个。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吃月饼，只觉得，月饼太甜了，没什么好吃的。但并未觉得后悔，毕竟，中秋吃月饼是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他只把这一切当成是潜意识。

    搂着红豆的肩膀，两人在看着天上的月亮，钟信记得，钟德浩离开的那晚，天上的月亮也差不多有这么圆，思绪又飞到钟德浩身上，心里再次出现莫名的悲痛，这次，他不再有流泪的感觉，因为，他又看到，天上的月亮变成钟德浩的脸，事隔三年，钟德浩的脸变得有些模糊，但这并未让他忘记钟德浩曾经的教育，反而记得更加清晰。

    在城东边缘处，二十平方米的单间，租一个月要一百多块，虽然此处人流量小，但钟信要的就是这样，便租了下来。买了些生活用品之类的，一共花了三百多、将近四百。

    一个月的时间，钟信很少出屋，把《诗经》原文全背下来，只因他很喜欢第一篇《关雎》，虽有全书都有注解，但他还有很多是不懂的。

    此时，那一千多块也基本花完，眼看就要被房东赶出屋，钟信这才想起要去找钱。

    说到找钱，他首先想到的，是回上次那间书店偷钱包。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干得很顺利，但得到的钱不多，只三百来块。

    被偷之人，钟信对他没什么感觉，便把钱包随便丢进垃圾桶里。

    把那钱包丢掉的的那一瞬间，钟信脑中灵光一闪，总觉得是哪弄错了，想来想去之下，总结出，在下手时，要分散被偷之人的注意力。总结了这条经验后，钟信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暗骂道：“你这个笨蛋。”其实他也不是觉得自己真的笨，而是觉得反应太慢，第一次就应该能总结出这经验，不应该来书店偷两次，毕竟，在他眼中，书店是神圣的地方。

    自此之后，钟信虽总结出这经验，但不会经常到大街上偷别人钱包，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只有没钱的时候，他才会出手。

    大街上的人，注意力不一定会集中在某些东西上，所以，钟信也不是每次都得手，还好，每次差不多被发现时，他都及时收手，到现在还没被抓过。

    时至冬天，在一次坐公交车时，那车坐满了人，钟信很容易地摸了个中年人的钱包，打那起，便把下手的地方，放在公交车上。

    零六年，夏天。

    半年时间里，每一次偷钱得手，都不够买一套厨具，所以钟信他们都是吃快餐的。

    钟信刚在一辆去公交车上，偷了个钱包，但里面只有三十多块，如今物价上涨，三十多块，只够他和红豆一天的饭钱。所以，见另一辆公交车时，毫不犹豫地上车。

    车上刚开始没几个人，但过了三站后，上车的人越来越多，车开始显得拥挤。上车的人中，有个年约四十五的中年人，虽然，这中年人长得不丑，但钟信一眼见到他，便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在这么多人中，就应该偷他的，遂向他慢慢靠近。

    拥挤的车里，那中年人未察觉到钟信的靠近，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身旁的一个美女。那美女才二十出头，长得如花似玉的，手里拿着一个算是比较名贵的包，当然，钟信对那包不认识，也没过多注意到那美女身上。

    钟信对那中年人感到一阵恶心，心里暗骂道：“死色狼，年纪这么大了，还打着漂亮jiejie的主意，真不知耻。”如今的钟信，文化已提升不少，他所偷的钱，很多都用来买书，那是他的上进心，和对书海的着迷。

    只见钟信的手，向那中年人的口袋摸去。

    把钱包摸走的一刹那，钟信觉得，那中年人肯定没发现，虽然，在那一刹那间，那中年人低头看了看，但并未看向钟信，也没任何表示。

    以钱包的厚度，钟信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有很多钱，觉得今天偷这些已够了，便在车到站后，匆匆下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