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惊鸿仙子

    五天后，卓一飞一直处于昏迷，人事不省。史灵儿一直在旁衣不解带地照料，洗脸擦身子全是史灵儿自己动手，完全不让别人代劳。五天中，她竭尽全力不停滴施针喂药，徐政同空见大师一同不断轮流为他灌输真气，加上逍遥派紫阳金丹的奇效，卓一飞的内伤多少好了一些，但是经脉已经完全震损了，全然没有半点劲力，手脚已完全不能动弹。

    众人皆扼腕痛惜不已。

    这时，从山下飞奔进一骑，一路马蹄翻滚，尘土飞扬，毫不停滞地直奔而来。

    来者一到山门，众崆峒弟子正欲阻拦，还未看清楚来人面貌，此人单腿一蹬，身形腾空而起，周身劲气澎湃，又在半空中一个翻滚，右脚尖踩着一片由梧桐树飘落的枯叶，借着此力道又是一个翻滚，而后双脚在空中蹬踏，如乘风踏浪一般，转瞬奔到了空见面前，幡然着地，双手合十，道：

    “主持，大还丹送到！”

    这时人们才看清楚此人。

    此人一身风尘仆仆，脸上满是灰尘，显然这五天五夜彻夜不停赶路的结果，一双虎目却炯炯有神，丝毫没有疲态，可见内功极深！

    来者乃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空闻大师，据说此人资质极高，在他四十岁时便已掌握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中一十二项，刚才施展的正是少林绝顶轻功，一苇渡江。当年曾经凭一人之力，击杀了魔教十长老中的三个，名动江湖。近些年已然多年不出少林寺，在少林寺潜心研究武学，此番接到空见的飞鸽传书，事情紧急，便亲自前来。最关键当年卓青城对他曾有过救命之恩，因此听说他的后人有难，就算没有空见的书信，他也将自行前来救援。

    空见从空闻手中接过大还丹，递给史灵儿，道：

    “这是本寺圣药大还丹，希望对卓少侠的伤能有所帮助！”

    空闻忙问：

    “卓青城的后人在哪里？我想看一下。”

    史灵儿接过大还丹，眼中泪珠却忍不住落下：

    “有了诸位的帮助，他的命或许是能保住了，可是以后再也不可能习武了，下半生只能在床榻上度过，以他的性子，不知道能否接受这样的现实。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照顾他的余生。”

    空闻见她伤心，心中不免也有几分动情，忙道：

    “卓少侠的父亲对在下有救命之恩，所以只要在下能效劳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有一线希望，不惜一切代价去救治卓少侠。”

    众人来到内室，聚集到了卓一飞的床前。空闻上前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顿时露出惊讶之色，道：

    “七煞断筋掌！！想不到多年不见，这种武功又重现江湖！而且比十五年前威力更胜十倍！中掌者必然经脉尽断，武功尽失，如果不是有诸位不断为他输真气续命，想必卓少侠早已不在人世了。”

    “看此掌的威力，鬼王的玄冥魔功必然已经突破了第十重大关，入了真魔之境！我们几个老头自以为这几年在武功造诣上有了很大的提高，而合力对抗鬼王却依然不占丝毫优势，相反鬼王却越战越显其玄冥魔功的威力。哎！武林不久必然又有一场腥风血雨，不知又有多少江湖英豪要陨落。”付梓兴摇头叹道。

    经过几天的调理，付梓兴的伤势基本痊愈。

    徐政走上前问道：

    “传言中七煞断筋掌者必死，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大师见多识广，不知道有何救治的办法？”

    众人把目光聚集到空闻，空闻眉头紧锁，思索一番后，突然惊喜地大叫，因为兴奋，丝毫不顾及得道高僧的言行，道：

    “我想起来了，虽说中了七煞断筋掌的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但是有一个例外的，也只有他活下来了！”

    史灵儿急忙抓住他的手臂，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急切地问：

    “大师，你知道是谁嘛？求求你快告诉我，我去求他救治的办法，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空闻兴奋了一下，转而又面露失望的神情，摇头道：

    “哎，此人是御风府的家主，当年他曾与鬼王一战，中了七煞断筋掌，而鬼王也被他打伤，而救治他的正是他的夫人，但是他夫人在救治他后不久便离开人世，因此，也许救治的医术恐怕已经失传了。再加上御风府向来亦正亦邪，既不与魔宫来往，也不与正派人世有瓜葛，向来自命清高，独成一派，要得到他们的帮助，怕是难啊。”

    风行之思索一番，道：

    “既然他曾中七煞断筋掌而不死，那么也许能知道些救治的方法，我们不妨一试，当年如果不是卓大侠一朝舍生取义，我等也不一定能活到今天，江湖上很多人多少都受过卓大侠的恩惠，相信凭我们这几张老脸，江叶晨也不至于不肯救吧，姑且一试。”

    大家均点头称是。

    于是史灵儿，徐政，空见，空闻，风行之还有付梓兴一行七人上路去御风府求医，鹤青碧以及其他掌门负责各派弟子安全，以防鬼王再次来袭。原本空见觉得付梓兴伤势刚好，不宜长途奔波，但他执意要去，没人能劝服。

    经过半月舟马劳顿，到了太湖御风府。

    空见用狮吼功向内传音道：

    “御风府家主五色刀江大侠，少林寺主持空见，华山掌门风行之，崆峒掌门付梓兴，逍遥派掌门徐政前来拜访了。”

    府内立刻涌出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便是五色刀江叶晨，一脸红光满面，精神奕奕。

    江叶晨对诸位掌门礼数有加，众人寒暄几句便入了府内，卓一飞则被安置于客房，这半月已开始苏醒过来，只是时间不长，醒了不久有昏迷过去。

    江叶晨独坐上座，朗声道：

    “早就听说诸位将来寒舍，没想到如此之快，实出在下所料啊！客房我早已命人打扫干净，忘各位掌门不弃，多住几日，今晚我替大家洗尘。”

    空见起身，恭敬地道：

    “早就听闻御风府耳目遍布天下，果然名不虚传。想必江大侠知道我等来意吧？”

    “哈哈哈，想不到卓大侠还留有后人，当年若不是我晚到了一天，也不至于如此，他的后人有难我自然全力相救，只是……”他朗声一笑，又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

    史灵儿也不顾什么辈分尊卑，忙起身问：

    “只是什么？请大侠救他一命，来生定然做牛为马相报重恩！”

    江叶晨看了她一眼问道：

    “这位是？”

    徐政解释道：

    “这是我义弟的朋友，她是关切义弟伤势，故而情不自禁，还望江大侠体谅。不知道江大侠是否顾及什么？”

    江叶晨道：

    “不瞒大家，不是我不肯救治，我内人在救治我之后便过世了，将此方法教于我的女儿，江孟颖，我这女儿为人性格古怪，就连我都劝不动他，早在诸位来之前，我已经跟她说过此事，她却断然拒绝，而我小儿江水寒与卓少侠有过一面之缘，对他甚是敬仰，他也已经出面劝说，也是遭到拒绝，这几日，我女儿连我们几个的面都不见，哎。”

    空闻问道：

    “可是江湖传闻的武功跟脾气同样惊人，人称惊鸿仙子的江孟颖？”

    “正是！这也是我多年娇惯她的结果。”江叶晨道。

    “走吧，事不宜迟，让我再去同小女说说。”

    说罢领着众人来到后院，江孟颖的住处，此间竹兰优雅，环境清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兰香。

    “颖儿，出来见客了，速速来拜见诸位江湖前辈。”

    “爹爹，我说了这半月我不见客的，你替我回了他们吧。”

    语气冷淡，从屋内传说，说话之人正是江孟颖。

    江叶晨又严声道：

    “颖儿，不得无礼，诸位江湖前辈远道而来，乃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这时门开了，门内陡然射出一股强烈的劲风，直拂而出，众人忙运劲抵御，史灵儿没有武功底子，徐政右掌贴住她的后背，助她抗这一阵劲风。

    江孟颖，风吹仙袂飘似举，粉腻酥融娇艳欲滴，饶是一片薄纱遮面，却难掩其倾国倾城的天资之色，众人一见，顿觉江湖传言惊鸿仙子有惊鸿落雁之色，今日一见所言非虚。

    薄纱之下，一张冷冷的面孔，泰然道：

    “如果是爹爹说的那个中了七煞断筋掌的卓一飞，那就不用说了，我无能为力！我母亲曾对我说，七煞断筋掌世间无法可救！。”

    空闻急忙上前，道：

    “姑娘，此人是在下一位故人之后，故人于在下有救命之恩，而且他于整个武林都有不朽的贡献，望尽力一试。”

    “他前人救过你，于我何干啊！说了无法可救就是无法可救。”

    风行之道：

    “江小姐，只要你肯救治卓少侠，无论你提出任何条件，我们华山派，崆峒派，少林派，逍遥派均会全力满足！在这均是江湖明宿，决不食言。”

    江孟颖冷冷一笑，道：

    “我御风府无需依托所谓江湖名门正派，此时小女子无能为力，各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众人百般劝说无果，史灵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急道：

    “哼！无法可救，怕是学艺不精吧！看来堂堂惊鸿仙子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转头对徐政道：

    “看来我们还是不要求她了，我会自行寻遍天下奇药，救治卓大哥！若是真的治不好，那便是命该如此，我将服侍卓大哥一辈子！”

    江孟颖沉吟一阵，道：

    “你这么说怕是要激我吧？这个对我起不来作用。如果你真的想自行救治或者说要照顾人家一辈子，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我倒是要提醒你，按我推算他能不能活过两个月犹未可知。”

    史灵儿闻言大惊。

    “两个月？怎么会只有两个月呢？我看他脉相平和，内伤已然稳定。”

    “脉相平和，乃是七煞断筋掌的阴毒侵入内脾，与正常血液融为一体，实为病入无药可救之境的前兆。”

    史灵儿心中一凛。

    江孟颖转身道：

    “爹爹，带我去看看那卓一飞，我倒要看看这人是什么能耐，要如此多江湖明宿来替他求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