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溪山的来客
第一章大溪山的来客 初夏的大溪村，山水环绕，绿柳成荫，叠青泻翠间虫鸣鸟叫，此起彼伏，唯有远处亘古不变的大溪山笼罩在一片茫茫的白雾之中。 乾元历二百一十二年五月初七。嗖、嗖，只见一金一青两道遁光划破大溪山寂静的天际，打破了这里的宁静。金色遁光之中是一名神色疲惫的中年汉子，背负一柄虎形吞口的长剑，布满血丝的眼中，有着一丝凝重。一位年轻的少妇则在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婴儿的小脸有些病态的苍白，想是刚刚出生不久。少妇本来美丽异常的姿容因为深蹙的眉头，显出一份担忧和不安。 “这次若逃脱不了，我们的孩子，他可才三个月大啊，……而且，他的体质。”美妇望着身边的中年汉子，失神的说道。 中年汉子浓眉一竖“哼，此番九天殿倾巢围攻我肖家，早就蓄谋已久，族中长老已经安排所有归真境以上的子弟尽量拖延追兵，只要赶到坤吾山，由赤元子大哥出头,谅他九天殿再嚣张也不敢到坤吾山上撒野……” “嘿嘿……，只怕两位赶不到坤吾山了，今天你们夫妻二人就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一声冷笑突然打断了中年汉子的话，只见这对年轻夫妇前方数十丈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神情倨傲的矮汉，双手负在背后，一脸的不屑。 “九天殿的夏愚……”美妇神色一暗，中年汉子停住急遁的身形，左手一伸将妻子护在身后，右手拔出长剑，剑尖斜指。 “我道是谁，原来是夏愚啊，想我夫妇何德何能，竟劳动你这位大长老亲自出手了。”中年汉子冷声道。 “嘿嘿嘿……”叫做夏愚的矮汉皮笑rou不笑的声音就像在锯木头，“肖城，交出那件东西，我保证可以让你们死的痛快些，否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有本事，就自己来取”中年汉子握剑的右手一紧，左手一掐剑诀，剑上一道金芒闪动，人已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嚓的一声，剑尖诡异的从矮汉前胸穿了出来。 “残影！” 透胸而过的剑身没有血迹，轻飘飘的，似是空无一物。肖城瞳孔骤然一缩，身形就要爆退，数丈外，一个身影浮现，夏愚单手一握。 “想走？留下吧。” 只见肖城身体一颤，已然动弹不得。 “九阶力师！没想到你竟然掌控了空间之力！”肖城骇然道。 “一般一般，刚刚领悟了一点皮毛，但对付你们却足够了，以贤夫妇太虚境大成的境界，我夏愚若没有点手段又怎能孤身前来，哈哈哈”矮汉狂笑着说道。 “自己把那东西交出来吧，别等我杀了你们之后一个一个的搜身，一来太过麻烦，二来……啧啧，可惜这位大美人儿了啊”说罢，夏愚瞟了一眼不远处怀抱婴儿的美妇。 肖城直听得目眦尽裂，额头奇异金纹浮现，一咬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上，长剑金光大盛，隐隐有虎啸之声，陡然间脱手向夏愚电射飞去。 “哎哟，要拼命！”夏愚冷哼一声，懒懒的单手抬指向飞来的长剑一点，长剑骤然凝在空中，震颤不已，四周的空气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挤压得扭曲起来，肖城盯着长剑，“噗”又一口精血喷出，手中剑诀一变，长剑上一只金色虎爪腾起，虎爪尾部震起一圈白气，然后才呯的一声狠狠抓向夏愚，速度之快竟发出音爆之声。 夏愚吃了一惊，待要闪避，已然不及，肩头被虎爪重重压下，身体一时之间无法挣脱，就这么一刹，肖城一闪身出现在夏愚背后，双手从夏愚肋下穿出，将其牢牢抱住。 “城哥！”美妇身上青光一闪，就要冲出去救自己的丈夫。 “带毅儿走！”肖城大吼道，浑身金光耀眼，竟似要烧起来一般。 夏愚心中一跳，森然道“想和老夫同归于尽？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轰，一股惊人气势冲天而起，夏愚右手泛起一层金属般的光泽，腰腹一缩之下，望肖城露出的右腹插去。 “不要！”美妇不顾一切的急速向纠缠在一起的二人冲了过去。 眼见美妇冲到了二人三丈之内的时候，嗡的一声响，肖城身上衣服尽数崩裂，一道金色的屏障从肖城身上扩散开来，忽地连同冲过来的美妇一起把三人圈在其中，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太阳般耀目，接着金球闪了一闪，陡然间向内一缩，似乎连同周围空间都往中间陷下，四周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无风，无声，万籁俱静，三人已不见了踪影，叙述的慢，然则从夏愚手掌插向肖城小腹到金球诡异消失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刹罢了，隐隐约约的，只见金球消失的下方有一个襁褓，朝大溪山中落去。 ……风声，林海的波浪上下起伏，温柔时，像是恋人的低语，暴躁时又像是彼此在争执…… 大溪村躺在大溪山脉的怀抱中，安详宁静。乾元历二百一十九年，自大溪山那场不为人知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七年，七年间，大溪村的炊烟照常升起，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只是村里的六十开外的狄老汉夫妇晚来得子，这算是在这个宁静的小山村的一点新鲜事吧。算来有狄扬的时候，狄老汉都五十余岁了，其妻张氏也四十有余了，年轻时生了两个儿子就算了，老了老了还能生个小子，在猎户人家之中可羡煞了不少旁人。时常有人夸奖狄老汉养生有道，不时还有人来讨教养生之法，狄老汉总是笑呵呵的叫老伴儿架起小火炉，煨上一壶粟米酒，就着一盘花生米和来串门儿的朋友喝上两杯，其乐融融。 狄老汉的三个儿子，老大狄云，老二狄胜都是大溪村颇为勇武的猎人，因为武艺较同村人好，闲暇时也在晒谷场上教村里的男孩儿习些枪棒弓箭。而老三狄扬，在这样的时候，就坐在场边上，手托着下巴看两个哥哥习武，稚气未脱的眉宇间却有着一种淡淡的渴望。 狄扬和两个哥哥不同，虽然在山村中长大，却自小体弱，一到满月的那天总会昏迷半个时辰，一开始孩子还小，睡着了也正常，狄老汉就没加注意，随着狄扬年岁渐长，有时候吃着饭就晕过去了，怎么都叫不醒，狄老汉夫妇这才发觉不对劲，请了几个大夫来看，都没看出什么毛病来，只是说狄扬体弱，要多休息，多补补身子。于是狄老汉对这个小儿子最是疼爱，总叫老大老二常弄些滋补的野兽山参给他补身子，也不准他习枪弄棒，只等今年入了秋送他去大溪镇上的私塾念些书，不求博取什么功名，但能识文断字，将来教村里的孩子一些诗文，也颇受村人尊敬了。 “唉” 狄扬看了一阵，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就要往家中走去。 “三弟”，狄云朝场外的小狄扬喊了一声。“回家和爹爹说我和你二哥晚点儿回去，一会儿要和大伙儿到山里捉一只豹熊，就不用等我们哥俩吃晚饭啦” “嗯，大哥二哥，你们要小心啊。” 狄扬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豹熊力大无比，哥哥们去捉这只豹熊是给他补身子的，小小的心灵中对两个哥哥充满了崇拜和敬意。 “放心，你小子还怕我们收拾不了一只豹熊吗，快回去吧。” 狄扬答应一声蹦跳着回去了。 “爹爹，娘，我回来了。大哥二哥去山里捉豹熊了，让我们不用等他们吃饭。” “扬儿回来了啊，好，咱们先吃，吃完去你娘屋里躺下。”狄老汉搁下手中的旱烟袋，笑呵呵的刮了刮狄云的鼻子。今天刚好是十五，满月。 晚饭很简单，一碗豆腐，两碟青菜，一碗铁狼rou，狄老汉和老伴儿张氏不停的给小狄扬碗里夹着狼rou。狄扬乖乖的把碗里的东西吃完，放下碗筷站起来说，“娘，我帮你刷碗。” “乖，娘自己刷，快去躺着，啊。” “哦~”狄扬垂着头去了张氏的屋子。 吃罢饭，老两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说着话儿，“这孩子，真是懂事，可怜就是身子太弱……他爹，下个月就入秋了，咱们得把扬儿送去镇里的哪家私塾才妥当啊？” “放心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都打听好了，镇上的南崖书院和别家不同，每五年才招生一次，乾元帝国虽然年年大考选拔官员，但每十年的一次大考，南崖书院都有学生考中前五，算来今年就该招新生了，银子花的是比其他家多一些，可是那南崖书院有一位孙先生却是贤德多知，还颇通医道，要是能看出咱们家扬儿到底是生的什么病，就算考不中什么功名，也不枉了。把扬儿送到那里是不会错的。” 因为两个儿子时常能打到些凶猛猎物到镇上去卖，狄老汉倒也存了一点银子，本来要给兄弟俩娶媳妇儿用的，现下看来，要先送小儿子念书用了。 “唉”，张氏叹了一口气，望了望旁边的卧房，确定狄扬已经睡下了，轻声说道“虽然扬儿不是我亲生的，但我这心里啊，可真舍不得。总担心他在那里会被别的孩子欺负。” “你呀，这是老天送给我老狄家的福气，我看此子身子虽弱，但性格温和，从来也不顽皮，只招人喜欢，哪有人会欺负他啊，就别多想了。他襁褓中那个盒子，虽然打不开，但看来并非凡物，说不定是哪个富贵人家到山中游猎时遗下的公子，难道你还能把他栓在这个小山村一辈子？等他再大些，咱们就把那个盒子给他，告诉他一切，倘若他要去寻亲，寻到了固然好，寻不到也不能瞒这孩子一辈子啊。好了，你也去睡吧，我在这里等他们哥儿俩” “唉”，张氏又叹了一口气回屋去睡了。只剩下狄老汉在院子里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烟袋。 原来，狄扬是七年前狄老汉去大溪山中打猎时捡回来的，发现他的时候，襁褓中的婴儿裹在一团绿光之中，很是奇异，难怪狄老汉说这是上天给他的福气，看看包在婴儿身上华贵的质料，不像是山里人家有的东西，镇上也没听说哪家丢了孩子，狄老汉也就这么地把孩子视如己出的养到了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