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份
第三章身份 自大哥狄云走后，狄扬在南崖书院的生活波澜不惊，每日鸡鸣早起，就到百馨苑大殿中做晨课。负责教导他们这群文堂新生的正是那日入学作讲话的陈夫子。陈夫子从断章识字教起，午后则讲述古人先贤的典故，说到得意处，时常摇头晃脑，很是迂腐，但狄扬学得十分认真，聪颖异常，往往能举一反三。小半年后，陈先生所教典籍，狄扬触类旁通，竟能在陈夫子偶尔抱病休息的时候代为授课了，陈夫子每每念及此处，总是哈哈大笑，得意非凡，深感自己带了一个堪称天才的学生，尽管狄扬五年后才十二岁，但说不定就能在乾元帝国的文武大考中一鸣惊人了。 忽一日午休，狄扬正在自己居住的学生馆舍中练习书法，只见叫做小松的同舍学友跑了进来，“狄扬，陈夫子让我唤你去他的居处，似是有什么事。” “哦，谢了。”狄扬放下手中的笔，整了整衣服往陈夫子的居处而去，心下暗自忖道“陈夫子别是身体有恙，交待明天要给大家作的功课吧。” 狄扬如此思量着，穿过一条青石小路，再经过一座小石桥，就是陈夫子的居处了，还没进门，狄扬就已经看到陈夫子和一个长衫的年轻人坐在太师椅上交谈着什么，这人却是狄扬见过的孙先生。 “不知孙先生和夫子在聊什么，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心里嘀咕着，狄扬进门后先向陈夫子鞠躬问候，然后立在一旁，等候陈夫子发话。 “狄扬，这位是孙老先生，今日正是他让老夫唤你来的，还不向孙老先生见礼！” “孙老先生。”狄扬恭声道。 “另外，即日起，你就搬到孙老先生的药园去住吧。”陈夫子啜了一口茶又道。 不知道这孙老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心中虽然疑惑，但狄扬恭恭敬敬的向孙先生施了一礼。 “嗯。”孙先生微微颔了颔首，忽然说道“夫风者，天地之气，溥畅而至，后面是什么？”问的是南崖书院入学三年后才教的学问。 “原来孙先生是来考校我的学问来啦。”狄扬心中这样想，但口中丝毫没有犹豫的恭敬答道“不择高下贵贱而加焉……仁义之道，守之而不失，俭约之志而不渝……” “唔，陈夫子时常向我夸赞他收到了一名天资聪颖的学生，如此看来，还算不错……” 陈夫子听到这句话，心中不免腹诽“这只能算还不错？你倒找一个这般聪明的学生我瞧瞧？”他却不知孙夫子曾见过的天资纵横之辈不知有多少。 “因老夫要外出云游一段时间，药园无人打理，药材珍贵，院中下人又较为粗笨，是以来你师处借你去替我看管药园一段时间，可好啊？”孙先生笑眯眯的看着狄扬问道。 “是，先生既已和夫子商定，学生不敢不从，一切但听先生吩咐。” “嗯，如此就随老夫去药园吧，陈夫子，多谢了，稍后我会让僮儿送一瓶凝神丹过来。” “呵呵，如此多谢孙老先生了。”听闻此言，陈夫子心下大乐，喜形于色，想来那凝神丹可是好东西啊。 “额。”狄扬郁闷的差点打跌，感情像是被做了一笔交易啊。 狄扬跟着孙先生出了陈夫子的居处，穿过百馨苑，到了逐鹿厅前的校场上。 “一” “嘿” “二” “哈” 只见武堂的学生们正在南崖书院教官的指导下习练武艺，个个大汗小水，踏步有力，震得尘土飞扬。 狄扬目不转睛的瞧着，但脚下仍然不停，跟着孙先生快步行去，这却没有逃过孙先生的眼睛，心中嘿嘿一笑。“小子，这算什么，即便是乾元老儿的乾元功，也不过尔尔，就看你能不能挨过两年之后的大限了。” 南崖书院占地极广，孙先生的药园在南崖书院的别院，离本院尚有四五里地，从本院到别院需穿过一大片树林，而孙先生就住在别院药园之中。 孙先生先带狄扬到居处安顿住下，随后让僮儿端上一些饭菜让狄扬饱餐一顿，其间孙先生笑眯眯的瞧着狄扬一口一口的把饭吃完，狄扬被他瞧得心中发毛，总觉得这笑容背后的孙先生还有什么没告诉他。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孙先生突然说了一句让狄扬喷饭的话。 “跪下磕八个响头，快点儿。” “先生？” “是了，我还没和你说明缘由，你自然不肯做我的弟子。” “弟子？先生可是要收学生为徒？如此，孙老先生您博古通今，医道高明，要收学生做弟子的话，学生自然求之不得，但学生本就是南崖书院的学生，先生自然是学生的老师，何以还要再行拜师之礼？” “非也，非也，老夫虽说是在南崖书院授课，但却并不受院中管辖，这些缘由你不知道，你也不用管，但要入我门墙，拜师之礼还是要的。狄扬小子，你可知道，你已命不久矣！” 狄扬大吃一惊道：“还望先生明示。” “呵呵，上次那个叫狄云的，是你大哥吧？看来他并不知道你是元素师的后代，在乾元帝国，被认出元素师的身份可是很危险的。” “元素师？先生是说修炼五行之力的修士吗，可学生家中长辈亲朋并未有元素师啊！”狄扬熟读各种典籍，也知道元素师和力师势同水火，乾元帝国由力师立国，自然眼中揉不得沙子，假如孙先生说的是真的，那他还可真就是危险了。 “那有什么，只能说明你并非本土人氏，你大哥或许并非你亲大哥咯。”孙祥生平静的道。 ……狄扬身子一晃，差点被这一连串的信息震惊的几欲晕去，孙先生见状，虚点一指，一道柔和澎湃的能量没入了狄扬身体之中，这才没有晕倒。 “我自小在大溪山长大，爹娘，大哥还有二哥，他们都很疼我，如果我不是他们的亲人，那我是谁的孩子”狄扬眼中一阵茫然。 孙先生忽然正色道“狄扬，我虽非元素师，但对他们也没什么仇怨，至于你父母是谁，来自何处，这些问题，至少得先保住小命再说吧？” 狄扬定了定神，把刚才这些疑问勉强压下，继续听孙先生正色道：“狄扬小子，那日我替你把脉，发现你非但是元素师的后代，且身俱金木二种属性，不知是何原因，现下虽然没有爆发，但当你九岁之后，二气始发，终究免不了爆体而亡，你现下看起来文弱，想来从小没有做过什么粗活，也没练过什么武功，否侧牵动体内二气相争，早已不治。叫你拜师则是老夫有一种方法可教你化解此劫，过程虽然艰难无比,却可救你一命,老夫一生并未收徒，也无后人，你学了此法就自然是老夫的传人。当然，如若你不愿意，老夫自会施法抹去你记忆中的今日之事，你替我打理完药园便可回去，随后只能由得你自生自灭了，你可知晓了？” 说完这一切，孙先生闭上双目，不再理会狄扬。狄扬在原地呆呆站了一阵，忽然在眼睛中露出一种异样的坚定，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在孙先生身前躬身拜倒，“老师，请受徒儿一拜。”恭恭敬敬地磕了八个响头。孙先生这才睁开眼睛，笑眯眯的扶起这个新收的徒儿。 “好了，过些日子，为师出去办事，今天就先传你破解之法。其实，为师此法为炼体之法……名字嘛，还没想好。等你炼成再说吧。” “炼体之法？老师不是说我是元素师的后代么，怎地传我炼体之法？还连名字都没有。”狄扬越来越搞不懂了，都不知道这老师所谓的“无名功法”靠不靠谱，但听得孙先生不住口的解说下去，于是狄扬复又凝神听去。 “自混沌初开，清气上升是为天，浊气下沉为地，从此世分阴阳，万事万物及至人体亦是如此，女为阴，男为阳，人体之左为阴，右为阳，胎儿始成为原体，呱呱坠地即阴阳自分，其身左为血，右为气，血非全身之血，而是心脉精血，气无血即枯，血无气则僵，此法第一步即是要使气入血分，之后气到血到，以意驭气，由内至外，方为炼体……”随即传授了狄扬第一步的修炼之法。 “记住，每日务必勤加修炼，为师三个月之后即回，到时候再传你后面的功法，还要切记，前四步功法修成之前，不得蛮使力气，修行落入小乘事小，前功尽弃丢掉小命事大。” 狄扬对那所谓不能蛮使力气，虽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二气同体的凶险，遂牢牢记下。 孙先生第二日清早即动身离去，狄扬拜别师傅后就按孙先生所授之法，引导身体右侧之气入左侧之血，按孙先生的说法，左实右虚，此乃由虚入实，跨入炼体修行大门的第一步。 狄扬到自己的卧房盘好双腿，左手覆在右手之外，双掌掌心劳宫xue和丹田气海xue呈三点一线，只觉体内似乎轰的传来一声大响，震得狄扬险险晕去。一团在狄扬体内原本安静的金气在刻意引导之下正往左侧心脉处涌去。 按说心脉之血是胎儿降生起就在体内存在的，精血就是精血，不可能和修行者的气息混在一起，无论元素师或是力师，凡要催动大威力的招数或者兵器，都要以精血为引，强行逼出，才能激发元素之气或者元力，但此刻狄扬心脉之中却另有一团绿气，精血中隐隐绿丝闪现，狄扬按照功法口诀将精血中的绿丝一缕一缕抽出，约莫过了三炷香的时间，才将精血缩在绿气中心，呈拳头大小的一团，此刻狄扬已全身湿透，热气蒸腾，直如洗了个热水澡一般。而当金色气团涌到心脉周围时，绿气忽盛，似乎不容许金色之气再前进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