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城门血战
这群商人突起发难，拔出长刀和城门守卫博命，猝不及防之下，未加防备的城门兵丁转眼间就被砍翻了四五人。 田玉一时还没有死绝，腰腹间血淋淋的嫩rou还在突突直跳，一双眼睛仍兀自不信地盯着那虬髯大汉，口中涌出鲜血后，头一歪… 都伯田玉的惨死已让这些士卒没了主心骨，加上这群强人凶悍之极，招招之间都是夺命招式，城门士卒心中骇极，勇气全无，手软身颤，哪里是这群亡命之徒的对手。 紧接着，两名什长被杀后，余下兵丁抵挡不住，竟有人转身欲逃，但这怕死的兵丁还没往回跑三步远，就被杀红了眼的突斯强人撵上，背后一刀砍中他脖颈,了结了他。在这兵丁扑然倒地的那一刻，血红的双眼似乎看到一人上前接过了他撒手的长矛。 赵朔腾空而起，手中长矛毫无花巧地一个突刺，将眼前还未来得及收刀的强人直接捅了个对穿。抽枪而出，强人一声惨叫，生命从他胸间喷涌而出的血液瞬间消逝。他扑倒在地，脑袋上的貂皮帽子滑落下来，露出了难看的鼠尾辫子。 赵朔心中杀意如潮，刚才惨死的田玉，九年前失踪在草川集的大哥赵兴都是毁在北突斯人的手里，叫他心里如何不恨。 赵朔退后几步，将项间哨笛丢给了张斌，示意他去搬援军，然后一人义无反顾地再次冲进了混战的人群中。 张斌用力吹响了警哨，凄厉地哨声显得与众不同，持久响彻在上谷东门上空，附近扑火的三名巡检赶过来的时候，被东门这惨烈的场景震慑得无以复加，有一人见状赶紧回去搬援兵，另外一人抽刀挺身而上，只有一年轻巡检被吓得呆呆傻傻的，不知何去何从。 张斌心急如焚，东门汉卒已被砍倒大半，现在，只剩下七八人还在苦苦支撑。师傅赵朔单身闯入突斯人阵中，刚挑翻了两个突斯人，那为首的虬髯汉子见赵朔是个硬茬子，招呼了五个好手，近身上前将赵朔团团围住。 而其他人在虬髯汉子的带领下，且战且走，徐徐朝东门外退去。 “他们想跑了。”张斌暗道，心急如焚，一定不能让这些杀人的恶贼跑了。 张斌夺过呆立在旁的巡检的长弓和箭兜，然后将纵火贼交给他看管。对那痴傻的巡检吼道：“你押着他快走。” 张斌管不了那么多了，持弓急步上前，攀爬上有一人高的马车车厢上，站立在马车上，他艺高人胆大，乱军之中，瞄准围住赵朔外围的一人，脱弦就是一箭，那人应声倒地。 张斌手中箭没有丝毫滞留，抬手之间，又是一箭，将围住赵朔的另外一人射死。 围住赵朔的其余三人见同伴纷纷中箭惨死，心中大骇，围攻赵朔已极为吃力，现在还要分神防范张斌的冷静。手忙脚乱之下，被赵朔抓住机会，一拨、一挑、一刺，三合之内，三人皆死于非命。 赵朔连杀三人，气势如虹，虎吼连连：“天杀的突斯人，一个也别想走。”话音刚落，便追上已退入东门的十余突斯人。长矛所向，望风披靡，余下的东门士卒见赵朔如此悍勇，亦不畏死地紧紧咬著突斯人。 张斌跳到离城门最近的马车上，只要突斯人和城门守卫之间有空隙。他手中的羽箭就如毒蛇一般乘隙而入，咬人于无形之间。数息之间，又有两人中箭倒地。 虬髯汉子知晓马车上张斌的厉害，自己人在被他当作活靶子来射，这样下去，回头想跑都跑不了。 虬髯汉子低喝一声，招呼左右护住两名突斯人爬上马车，张斌急退几步，将五步之外的一名突斯人射落马车，但已经来不及射第二支箭…另一名突斯人提着带血的弯刀挥向了张斌的面门… 弯刀离自己是如此之近，张斌甚至可以从弯刀中看到自己惊骇的双眼，但是弯刀在离自己鼻梁还有一寸之余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向前进一厘一毫。 马车之下来了一位“杀神”，“杀神”赵朔将长矛捅入马车上突斯人的腹中，大喝一声“起”，只见那突斯人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直直落在了城墙上，刹那间脑浆迸裂，红白之物飞溅四射。 张斌感激地朝赵朔点了点头，赵朔轻吁一口气，厮杀了这么久，刚才为救张斌，情急之下，一击用尽全力，竟有了脱力之感。 就在这一瞬间，城门内的突斯人因为少了赵朔和张斌两个火力点的威胁，压力顿减，一顿狂攻，将城门汉卒逼的连连后退几步。虬髯大汉见状大吼一声“撤”。 但是，汉人援兵已到，四面八方赶来的巡检以及卫卒们从东城门前冲了上来，突斯人甚至看到上谷郡的骠骑士的高头大马也紧随在后。这股新力军的加入让虬髯汉子彻底绝了全身而退的想法，他声嘶力竭地用突斯语喝道：“赫连合、赫连行，你们两骑马快走，我们替你们抵挡一阵。” 这首领对着余众说道：“白虎的子孙们，拼命的时候到了。” 霎那间，留下来的突斯人闻言不顾性命地往前冲杀，只有攻，没有守，完全是拼命招数。 汉人被突斯人的凶残血性给打懵了，一时招架不住，竟然又被逼退几步。 张斌识得突斯语，知道这群突斯人此番回光返照定是想让赫连合、赫连行逃脱。急欲上马的这两人肯定是要紧人物，哪里能让他们先走。 赫连合、赫连行两人隔张斌大概只有三四十步远。张斌引弓连珠两箭，将一人射落马下，另一箭却落空了。 原来右侧那人似乎感觉到背后有破空之声，在马背上做了一个惊险之至的铁板桥，堪堪避过这势大力沉的一箭，头也不回地纵马驰去。 等那人纵马逃走后，剩下的突斯人最后一丝血勇也消耗殆尽，为首之人，力竭之下被赵朔一矛捅穿了心窝。赵朔这一矛去势未减，又直接洞穿了另外一人的脖子，将两人串了葫芦，赵朔大喝一声“抽”。 长矛从两人身上抽了出来，没有了长矛的支撑，突斯首领颓然倒地，看那样子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最恐怖的是被矛尖穿了脖子的人，脖子上一个硕大的窟窿，脖颈上的鲜血溅得有一尺多高，仰天躺下，现在还没死绝，，躺在地上抽畜着，看样子也活不长了。 首领的死去，让剩下的六七个突斯人，知道已没了生路，他们不想落在汉人手里，纷纷用身子撞向汉人的长矛，不管不顾透体而过的长矛，径直往前走去，死死的抱住汉卒，用自己最后一丝力量来迟滞汉人的追击。 将最后一个突斯人杀死后，赵朔不由有一丝动容，喃喃自语道：“这群北突斯人真是悍不畏死，称其死士也不为过。” 张斌可没有赵朔那般感伤，他断定自己刚才一箭并没有杀死急欲逃跑的那一人，遂跑出东门外，正好碰见那名被他射落马下的赫连行正在往嘴里塞着什么东西。急切之中，张斌用弓背重重地敲向他的脑袋，将赫连行敲晕过去。 张斌从他嘴中抠出了一张丝绢之物的碎片，摊开一看，只有“大汉上谷”四个字。可以断定他之前已吞下了其他的碎片。 赵朔赶来，上前搜索他全身，从这突斯人的棉裘里搜出一粒毒丸出来，说道：“好手段，你若不敲晕他，他定会服毒自杀了。” 张斌摇了摇头，指着他背部的箭说道：“即使不自杀，估摸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我这一箭射在他心肺之间，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