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商谈 上
“众位的好意，老唐铭感五内，无以为报，日后若是有需要老唐的地方尽管开口，老唐绝不推脱。”唐老板岂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轻飘飘的漂亮话谁都可以说，他也不例外：“嗨！生，容易，活，也容易，但当两样凑到了一起，生活，就变得不容易，尤其是想像个人一样有尊严的生活下去。狗rou将军虽然荒唐，毫无建树，好歹他还有自知之明，没有插手全城的民生事务，全城的司法规矩还算健全，不至于出现打砸烧抢等现象，南城可就不一样了。一切就像一张白纸，空白一片，蔡将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愣是做壁上观，竟不插手整顿南城事务。哎，那里的环境，乱啊，指不定哪天躺下，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种环境下不找个狠点的角色来镇住场面，能成吗？” “唐老弟，那你为何不离开南城，另谋生路呢？凭你的本事，到哪不能白手起家。” 做酱料生意的温老板说话慢条斯理，不温不火，纯粹的饱汉不知饿汉饥。 “温老哥，您就别再打趣我了，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早没了年少时的雄心壮志，白手起家，当中的滋味各位都很清楚，不好受啊！大富大贵什么的就不说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安安稳稳的度过后半辈子，我耗费了大半辈子的光阴，所有的心血和汗泪都流在了南城这块地上，让我就这么离开实在是割舍不下，况且南城虽然乱了些，但现在身后站着个最凶最狠的恶霸，料想也没有人会故意跟我过不去，安全问题倒是不必担忧。” 若是唐老板还是个二三十的壮小伙，他的确会按照温老板说的远走他乡，再次创造自己的事业和辉煌，然而他现在已经年近五十了，锐气消磨，人穷志短，早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即是如此，唐老弟何不到陈老板这里来谋个职位，以唐老弟的手艺，我想陈老板是不会拒绝的，到时候轻轻松松的度过后半辈子，绝不成问题。” “是啊，陶老弟说的不差，若是唐老弟有意，一切都好商量，我这达兴酒楼的大门随时为你开着，虚位以待。” 陶光磊是子承父业，自然不会明白打工仔的辛酸，特别是在朋友的手下做事，更是不尴不尬，忒别扭。唐老板有过那段经历，自然不想再重复，更何况他也舍不下那个脸面。陈和倒是发自内心的想让唐老板过来帮他，一来唐老板的手艺确实没的说，二来唐老板有过开店的经验，处事圆滑，适合帮他发展壮大业务。三吗，他是首都陈姓大家族的旁支血脉，急切需要作出一些成绩来，以此作为升迁的铺垫，好让他能快点离开全城这个随时有可能发生动乱的地方。 “两位哥哥的好意，老唐只能心领了，可惜我已经与那东家说好。咱们商人，最重的就是诚信二字，实在不能出尔反尔，食言而肥。” 唐老板歉意的推脱着，跟赵天好歹也算是合作的关系，要是真进了达兴酒楼，恐怕就得转职成为个厨子，若是陈老板提出分股合作的模式，唐老板铁定将什么麻烦，信誉，赵天之类的东西统统给抛到爪哇国去。 “唐老弟，南城那地儿前接着鬼子，后挨着蔡将军的部队，若是真出了事，一个恶霸能起到什么作用，恐怕他自身都难保了，又怎能顾得了你。老哥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别的不说，见识倒是增长了不少。什么奇闻异事，兵灾惨祸数不胜数，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中其实都透露着一条铁一般的定律。但凡没有一点军事背景的，甭管是平民还是富商，一出乱子，准得成为待宰的羔羊，无一例外。乱世之中，官府就成了看门恶犬，镇住些个夜猫子还不成问题，面对流亡的强盗，他们就只能干叫唤，而且每每还要耗费你无数的血rou来喂养它，一旦你满足不了它，恐怕会把你连rou带骨给活吞了。想保住自己，还是得靠军队的火铳子，只要跟军队站在一条阵线上，官府也得对你客客气气的。我们在座的，可都跟军队搭上了些深深浅浅的关系，否则哪还能活到今天。” 魏刚倒是没有忽悠唐老板，他说的确实是当今世道的铁律，然而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就算唐老板把自己给卖了，凑起来的钱也入不了军队的法眼。 “魏老哥说的不假，老唐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唐老板越听越觉得心酸，自己的靠山好像真的够寒碜的：“诶，军队指望不上，不过我的这个东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杀过鬼子，打过军队，手下的亡魂着实不少。料想军队也不会轻易招惹他。” “哦，听起来倒是挺牛叉的，难道他是某个部队的退役士兵？不可能啊，真要这么厉害，我想没有哪个部队肯让他退役的，不会是讹传，人云亦云吧？” 怀疑的不止葛老板一人，在座的都不太相信，有真本事的人才，哪个部队都会当成宝贝供着，吃喝无忧，风光无限，哪还用得着做个小商小贩。 “呵呵，他可不是士兵，是阳北村的一个普通村民，从小好舞刀弄棒，四处寻师学武，端的是勇武绝伦，估计是在外面背上了人命关系，跑回了山里，前些日子鬼子进村，到了我们阳西村，正好让他撞上了，十个拿着火枪的鬼子，让他赤手空拳的撕成了碎片，肠子内脏流了一地，那场景，你们是没亲眼见到，否则非得做噩梦不可。” 阳西村的那一战，唐老板是亲眼见识过的，比起道听途说，他有更深的体会，每每想起赵天的杀戮手段，他都会不寒而栗：“后来，蔡将军入驻南城，说是入驻，其实就是过来捡便宜的，南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变成了一片废墟，蔡将军的人马，不发一枪，不打一炮，就把它给拿下了。拿下南城以后，军队的医部以治疗的名义强行扣下了那小子的岳父，那小子倒好，鼓动南城的百姓，拿起锄头扁担就跟他到医部去闹事。那小子倒是有霸王之勇，凭借自身的蛮力愣是掀翻打爆了军队的雪佛兰运兵车，那是运兵车啊，重达几吨的铁疙瘩，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有人能够强悍到这种地步，恐怕光论那把子力气，吴成山将军也要稍逊他一筹。医部在被连续击杀了九名士兵以后，连他们的高级职员也落到了那小子手上，在没有把握解决那小子的前提下，医部与他达成了和解，也是那一战，让军队的人再也不敢小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