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争执
看着赵天离开，孤身一人的司辉文有些不知所措，进退失据。 抬起头来，接触到三人或鄙夷，或厌恶，或不屑的眼神，司辉文的头低得更低了。彭家兄妹的感受他不会在意，但是阮护士的喜恶看法却一直牵动着他的神经：“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 阮护士对司辉文还是有一些好感的，决定给他一个辩白的机会：“哦，说说看，是不是他逼着你这么做的。” 彭家妹子厌恶赵天，厌屋及乌，自然不会给司辉文好脸色看：“哼，阮jiejie别听他胡说。他能有什么苦衷，狼狈为jian，蛇鼠一窝！” 彭家妹子的话让司辉文的耳朵给自动过滤了，她说什么，司辉文都不会在乎：“我跟天哥原本只是阳北村的两个薯农，我们靠种番薯为生，日子虽是过得很清苦，但也算能勉强度日，若是没有什么变故，我们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可是前一阵子阳北村却是发生了大乱，鬼子进村，骄纵恣肆，烧杀抢掠，我们多年辛苦攒下的积蓄，粮食，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司辉文说得挺真切，也把邓昌辰嘱咐的一些不该说的内容忽略掉了：“阳北村，阳西村，阳东村，三个村子都不再安全，这个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再也不能供我们务农，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只好转行做别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彭家妹子立刻给出了评价：“失去土地的可不止你们两个，这可不能成为你们当土匪的理由，要是人人都学你们，那都不用鬼子进村，天下就得大乱了！” “小青，听他说完。”阮护士制止了彭家妹子的捣蛋行为，继续询问道：“那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要杏花做什么？” “前些天，唐老板找到了天哥，说是要跟他合伙开酒馆，天哥也没有别的路子可走，就应承了下来，之后我们便分工行事，由我来负责杏花的采集。” “唐发祥，唐抠门居然会找你们合作。嘿，黄鼠狼找上了肥鸡当搭档。”彭保提高了语调调侃道：“你们胆子也忒肥，你们知道唐抠门的来历吗？小心到最后羊rou没吃到，反惹了一身sao。” “够了，不准你再说我义父的坏话。”司辉文倒是难得的站了出来，挺身维护起了唐老板的形象：“以前来这儿收购杏花的都是杏香酒馆的员工，这种事情从来都是钱货两清，你既没有字据，如何证明我义父欠下你银钱，而不是你贪心不足想要讹诈我义父。别忘了你自己在阳西村的名声也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你，你小子说谁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彭保刚在赵天那里窝了一肚子火，此刻被司辉文这么一激，顿时被引爆了，钵大的拳头，毫不客气的砸在了司辉文的脸上：“原来你是唐抠门的义子，果然是一丘之貉！” “你怎么打人，你……。”司辉文脸上吃了一下，红肿了起来，脾气也被打了出来：“他奶奶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让你打我……。” 司辉文话没说完，一脚踹在了彭保的肚子上。 “住手……。” “别打了……。” 阮护士和彭家妹子各自拉住一人，把他们分开来。 由两个女人拦在中间，两人不得不暂时停火，气呼呼的喘着粗气。 “怎么着，不服气啊，再来啊……。” “来就来，怕你的是孙子……。” 两人脸红脖子粗的互瞪着眼，坐在两边打起了口水仗。 “行了，都少说两句。”文文静静的阮护士突然大喝一声，两边倒是被她给喝蒙了，鸦雀无声：“两个大老爷们，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动手动脚，成什么体统。” “你，对，就是你，彭大哥，当初是不是你给杏香酒馆的人赊账来着。” “嗯，杏花也不值钱，就只有唐……，”彭保本想叫唐抠门，但看到司辉文对他吹胡子瞪眼的，不想无谓的继续干架，也就改了口：“唐老板一个人出钱收购，我也没多想，就卖给了他们。本来是互惠互利的好事，直到有一次，他们来了一个新员工，说是每年收杏花的钱太零散了，干脆就三年结一次。我当时就怀疑那个新员工会不会是个骗子，就亲自跑到杏香酒馆去问过唐老板，唐老板也点头了。合作了那么久，都是老主顾了，我也不会急在一时，于是就让他们赊了账，三年之后我去找唐老板结账，谁成想，他竟然翻脸不认人，说是杏花每年都是钱货两清的，我要求与那个新员工对峙，他却告诉我新员工因为人品有问题，被他辞退了，把事情给推得一干二净。你说说，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这不是明摆着设计我吗！” 司辉文对唐老板也是一知半解，不好妄下定论：“我义父又不在这儿，一切还不是由你说了算，怎么说都是片面之词。我怎么知道你们之中谁真谁假。所以那只能算是八辈子的老陈帐——说不清！” 彭保为了自身的清白，不惜举起了他的右手：“我可以对天发誓，倘若我说的有半句谎话，就……。” “得，得，得，发誓有个屁用，现在这世道，誓言就是路边的野草，随处可见，却又毫无用处。” 司辉文最不相信的就是誓言这东西，小时候他就没少拿这玩意糊弄过他娘。 彭保气愤的问道：“你是在怀疑我的人品？” 司辉文很快就找到了事情的疑点：“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今年的杏花，你怎么还是照样卖给了我义父。” 说起这个，彭保倒有些不好意思：“哼，没错，唐老板既然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杏花只有我这里才有，别无二家，他爱买不买，今年卖给他的，一个银元一麻袋，你也一样，恕不讲价，不买拉倒。” “你，你们给我评评理，一个银元一麻袋，一个银元能买一百五十个鸡蛋，装起来也就是半麻袋左右。”司辉文假装可怜的看向阮护士，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几句：“你的杏花只有我们店里才收，不卖，你就只能等着看它们凋谢，融入泥土，什么都剩不下。”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彭保不屑的说道：“我不差那点钱，不为别的，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算什么都没有了，也比卖给你们强。” …… 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