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练武
夜晚，大部分的人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里，有两个人却是宿夜难眠。 赵天静静的站在医部的帐篷阴影里，而他的旁边正是罗海等一干病人休息的帐篷。 每个晚上，赵天都不敢入睡，他怕自己一旦睡着，就会永远都醒不过来，不管有多么的困倦，他都只有强撑着眼皮，对影邀月，诉说着自己不能公开的秘密，日复一日。所以他每晚都会给自己找一些事情来消遣，打发时间。而这一阵子，他却会固定前来罗海的帐篷外，听着从帐篷里传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嗨……，唔……。”从帐篷里传出了刻意压制的声音，声音之中饱含着难受，痛苦，乃至还有一丝的绝望，让赵天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那时因为年少无知而又好勇斗狠，把阳东村的两个小孩给打成残废，结果让他爹扒开了裤子，打的皮开rou绽，血rou模糊，那几个晚上，他便是如屋下的人那样，无法入睡，不敢入睡。因为一旦睡着，就会不自觉的翻身，碰触到伤口，便会痛得嚎啕大哭。可是自己比他要幸运太多，自己可以无所顾忌的哭出来，自己有娘亲在一旁给自己抹上药，哈着气，温声细语的哄着。而他却注定只能默默的承受，自己一力挑起那种痛苦，还要装得若无其事，以免让女儿女婿担心牵挂，个中的滋味，实在是难熬啊！ 赵天很想掀开帐帘，跟罗海好好的谈一谈，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曾试探过一次，可是当看着罗海那张强颜欢笑的脸，那张将痛苦深埋在皱纹底下的老脸，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提起这茬，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罗海以为他那低拙的演技骗过了自己，每晚默默的在屋顶上陪着他一起熬过着漫长的夜晚。 来往巡逻的士兵看到赵天，早就见怪不怪，自顾自的往别的地方去了。 “蹭蹭！”屋内传出的辗转难眠的声音，像是看不见的虫子，在自己的心里划拉着，声音细微，却让自己无法逃避，无法拒绝它的出现。 怎么会这样？这种煎熬，还要持续多久？要怎样才能结束这种永无止境的折磨？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听着！ 鬼子，该死的鬼子，早晚有一天，你们会为当初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的，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也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赵天双眼漆黑的如同这看不到边的黑夜，只有眼中的那些血丝，向这黑夜宣泄着他的痛苦和无助，还有一份矢志不渝的仇恨！ 眨眼之间，赵天便消失帐篷的阴影里，就像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静寂如常。 南城，后山上，寂静无声的山里，平时只有木讷无语的树木陪着山风解闷，今晚，却是有一个不请自来的人陪着它彻彻底底的狂热了一把。 夜黑风高，四下无人，赵天也不用特意的隐匿，浑身在漆黑的铠甲掩饰下，与周遭的环境彻底的融为一体，若是不仔细分辨，可能谁也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与以往不同的是，赵天对身体内变幻出来的骨骼，控制的更加的随心所欲，此刻他的脸上完美的贴合着一张黑色骨质的面具，面具上像是有无数冤魂凝聚一般，狰狞恐怖，乍看之下，能将人的心神全部吸扯进去。 赵天紧闭着双眼，围着一棵树木快速的绕着圈，走转之中，步如行云流水，走如游龙，翻转似鹰，越走越快，身后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残影，一阵轻微的风以赵天为中心，慢慢的席卷起来，树上的树叶，纷纷的被带离枝干，像是被卷入了一个小型的风旋里，在赵天的周围不断的盘绕着，宛如被灵异力量控制住的一张张纸符。 兀然出手，手成龙爪形，穿、插、劈、撩、横、撞、扣、翻、托，进退辗转，虚实结合，单换掌、双换掌、顺势掌、背身掌、翻身掌、磨身掌、三穿掌和回身掌，变化无穷，看得人眼花缭乱。 赵天突然一个箭步抽身而出，看着自己身后还没完全消散的身影，皱眉凝思起来，八卦掌他练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同于咏春的以快打快，八极的刚猛霸道，八卦掌似乎天生与赵天八字不合，无论赵天怎么练，总是不能练到周身一动无有不动，拧旋走转似流水，上下翻动如骄龙的境界。 身体的变化，让赵天拥有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可是对一些小范围内的技巧却反而产生了一定的制肘，就像是你骑着一辆自行车可以随意的掉转驾驭，可是骑上了一辆高速飞彪的摩托车，想要掉头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呼……。”赵天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想要完美无暇的驾驭住身体的力量，需要走的路还很长呢，就像爹说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索性夜间无所事事，也能练练手，打发打发时间。” 一把漆黑色的龙枪快速的在赵天的手中成型，赵天双脚开立，如同胯下骑着一匹战马，右手轮动着枪尾，枪尖抖动不停，幻化出无数的枪尖，让人无从分辨，蓦地一枪刺出，势如疾电，将前方的树木刺出了个鹅蛋大的浑圆窟窿。 长枪眨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黑沉内敛的大戟。大戟在手，赵天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无比的张狂，霸道，大有视天下英雄为土鸡瓦犬的孤高。手中的大戟直刺，竖劈，斜砍，横拦各种姿势融汇贯通，形成一种欲将万物斩杀殆尽的冷酷。待到稍稍停下，身旁的大树遭了鱼池之殃，只剩下矮矮的一小截木桩，孤零零的竖立着。 幻化之中，大戟恍若从未出现一般，赵天双手握着的，变成了一对虎头钩，步伐迅疾的转换之间，钩影如同一道道虚无的纹路，隐藏在黑夜之中的幽灵，随着赵天脚步的舞动，勾勒出一朵朵带来死亡的黑色妖花，夺魄噬魂。 “呼……。”畅快淋漓的疏通了全身的筋骨，赵天带着微热的身子快速的消失在山林里。 漫长的黑夜快要到了收场的时间，天边即将放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