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自寻短见
特护病房里，几天的时间，司辉文的皮外伤都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膝盖部位拉伤的韧带，恢复起来差强人意，至今只能勉强的站立，且能站稳的时间也非常的短暂。 此刻司辉文正病怏怏的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双眼无神的盯着空荡荡的帐篷顶，才从鬼门关上溜达一圈回来，还没庆幸完呢，转眼又要面临其他的残酷考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福的影子没有看到，双祸便不约而同，大张旗鼓的闯入了他的生活里。 “截肢，截肢，说得真是轻巧！” 司辉文麻木的看着他的右手，那里曾经被抓伤的伤口，原本已经不见了痕迹的地方，竟然开始糜烂起来，不时的散发着腐朽的脓臭味，伤口处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来回的爬动着，啃咬着，痒到了骨子里。 截了肢，伤势便能遏制住吗？截了肢，我就真的成了个残废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他妈的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老天爷，你个拿屁（和谐）眼看人间的王八蛋，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活着也是痛苦，遭罪，为什么不让我死了一了百了！死？对，死了就不用再受这种折磨，死了便不用再看他人鄙夷，厌恶的目光，死了便可以得到最终的解脱！ “嘭！”司辉文用他无比厌恶的右手扫过桌旁，将桌上的瓷碗扫到地上，碎成了十几瓣。 司辉文捡起地上最大的一块瓷碗碎片，把它举到眼前，莹白的瓷碗碎片映出了他憔悴的脸庞，双眼深深的凹进眼眶里，在那对毫无光彩的眸子里，找不到一点希望，一点光芒。 “呵呵，这就是我，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司辉文凄楚的自我嘲讽着，瓷碗碎片上的那张脸，此刻让他觉得无比的厌恶，憎恨：“天生我才必有用，这他妈的到底是哪个富家公子哥闲得蛋疼说出的废话！你说说，你活着到底还有什么用处，文不成，武不就也就算了，还要变成个残废！你活着也就只能浪费龙国的粮食，只会成为衬托别人的悲剧，只能成为别人任意践踏的野草！说啊，你自己说啊，你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颤颤巍巍的举起左手，与右手的瓷碗碎片并举着，慢慢的闭上眼睛，泪水沿着鼻梁的两侧往下流淌着，流过唇角，冷冷的，咸咸的，充满苦涩，就像他此时的心情：“玉璇，天哥，再见了，我不想拖累你们，我不想成为你们的包袱！” “你想干什么，你他娘的到底想干什么！”赵天不知何时出现在司辉文的床旁，一手夺过司辉文手中的瓷碗碎片，将它捏成了粉末，一手扇在了他的脸上，打的他嘴角都冒出了鲜血：“轻生，蝼蚁尚且贪生，你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要选择自杀，你他娘的还算个男人吗！” “你以为我想这样？你以为我想死？可我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他妈的还能怎么办！”司辉文同样大声的咆哮起来：“我他妈的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没有文化，没有技术，我就只能靠着一副瘦弱的身体来吃饭，可是该死的，不长眼的贼老天，连我最后的本钱都要夺走，我就要成为残废了，我他妈的就要成为一条只能寄生在别人身体里的寄身虫，连独立存活的本事都没有，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司辉文吼叫过后，发泄出了胸中的抑郁，悲愤，随即像是丢了三魂七魄，昏昏噩噩的念叨着：“我还能怎么办……？” “你就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你的上进心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吗？你的性命就那么的不值钱，那么的脆弱吗？”赵天看着心如死灰的司辉文，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涩苦辣咸，一并涌了出来，说不出的难受，声音也哽咽起来：“还记得小的时候，我们两结伴在河里捞鱼，我问过你，将来你想干什么，当时你一手摸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指着苍天，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难道当时的你，说的都是屁话？你自己说的，我都还记得的话，你怎么能够忘记，你怎么敢忘记！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便再也收不回来。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该做到，怎么可以半途而废，怎么能够忘记当初的梦想！” “……。”司辉文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可又迅速的黯淡了下去：“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孩提年代懵懂无知，不懂得天高地厚，以为凭着一腔热血，一股敢打敢拼的劲头，一份锲而不舍的信念，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只有真正的经历了现实的残酷无情，亲身品尝过那种深不见底的绝望滋味，才会发现原来梦想是如此的沉重，如此的渺茫，扛不起，抓不住……。” “扛不起我可以跟你一起扛，抓不住我可以帮你一起抓。兄弟，兄弟，有兄便有弟，兄与弟，永远都是一起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苦难与喜悦，我们都该一起分享。少了一只手又如何，爹都一大把年纪咯，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唐老板，你的义父，那个死老头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拿，还不是照样过得滋滋润润。祸兮福之所倚，福祸之间，就像是一个永远转动，永远都不会停下来的银元，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它会以哪一面指向你。当一扇门关上咯，总会有一扇窗户打开让你透透气，孙膑废了一双腿，不能成为一名剑客，却也从此成为了一代名垂青史的军师。凤凰只有经过涅槃之火的煎熬和痛楚，才能获得更加美好的躯体重生。只要坚信，你也可以得到蜕变。少了一只手，咱们就干别的，不要再去干那种需要体力的活计，咱们跳过这一段，你就全心全意的跟着你唐老板学习如何记账，学习如何与商人恰谈合作，一个成功的商人，每年能够赚入的钱，起码是一百个店小二的工资总和。”赵天不厌其烦，循循善诱着：“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你司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若是打定主意要死，我也不拦你，但是请你先为你家留下一条血脉传承，到时候你下了地府才能有面目去见你的列祖列宗，我也能理直气壮的把你埋入你家的祖坟里！” “你好好的想清楚吧，你有选择的权利，我不会强迫你，也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想告诉你，希望就像阳光一样，照不进这里，是因为有头上的帐篷遮掩着，只要你走出了这个帐篷，便能看到，他永远都在跟随着你，尽管也有阴天的时候，可是只要你耐心的等一等，他终会出现在你的周围，不曾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