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三章 求救
医部此刻比起一个难民营也好不到哪去,先是受到熊本中校的袭击,双方的交火,枪来弹往,将原先祥和的营地变成了一个满目疮痍的废墟,留守的士兵更是全部战死。 小鬼子还没来得及庆贺呢,郝班长又带着援兵杀了回来,鬼子之中也就只有熊本中校带着一小队人马灰溜溜的逃跑了,本就被糟蹋了一次的临时营地,更是饱受摧残。现在,空荡荡的营地上,只有两个帐篷孤零零的杵在那里,像是两个伤痕累累的老者,那么的无助,苍凉! 帐篷里摇曳的烛光透过帐篷上密密麻麻的弹孔投射出来,看起来有些寒碜! 此刻邓昌辰正在研究着一具尸体,一具被士兵的子弹打成了马蜂窝的尸体,一具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尸体! 邓昌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以防与尸体有直接的接触,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缓缓的从尸体的胸腔处开始往下划拉。 “报告!”一名士兵进了帐篷,对着邓昌辰行了一个军礼,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邓医生,按照您的吩咐,我仔细的拿着名单对照过了,名单上的坟墓确实,确实……。” “是吗!果然如此,你先出去吧。” 邓昌辰听着士兵的汇报,显然早有所料,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看着试验桌上摆放的满脸带着泥土的尸体,紧紧的拧起了眉头,让死人复生,这种事情说出去,肯定会被人认为是天方夜谭,装神弄鬼,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那些村民,他们可都死了半个多月……。”邓昌辰看着尸体内部的器官,rou眼所见,与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就像是刚死之人,所有的脏器都保持着新鲜:“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人死后,所有的细胞,脏器都会逐渐的腐烂,风干,可是……?” 邓昌辰如履薄冰的捧出尸体的心脏,将它放到一边的盘子上,刚回过头,却骇然的发现尸体的在慢慢的融化! 是的,是在融化,从外到内,皮肤以及血rou渐渐的软化,就像是一滩腥臭的烂泥,紧接着,皮rou之下的骨骼,也如同冰块遇到了高温,慢慢的化为污水。 “……怎么回事?”邓昌辰即刻转头,看着盛放在盘子上的心脏,那里除了一滩血水,什么都没有留下:“是因为与空气的接触引发的化学反应吗?rou体的中枢神经全部被打断,病毒应该再也无法发生任何的作用,难道是曾经打进他们身体里的抗体,与病毒发生了剧烈的吞噬反应,导致细胞的彻底崩溃?” 邓昌辰取下了一点血水滴到玻璃片上,再放到显微镜下,只见镜面下的细胞再无一个是完整的,就像是一潭倾倒了无数红色染料的湖水,血汪汪的一片。 “邓小子,快救人呐!”赵天人还未到,他那带着哭腔的大嗓门,便已经让守卫的士兵知道了来人的身份,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通道。 “快……!”赵天闯进器械帐篷里,双手往后倒搂着春兰,小心翼翼的收起背后的铠甲:“春兰,醒醒,我们有救咯,我们到医部咯!” “她被那些东西抓伤了?”邓昌辰紧靠上前,扶着春兰,看着她背上大滩的血迹,触目惊心。从那滩有些发黑的血迹,邓昌辰已经能够推断出她受伤的大概时间,有些佩服,有些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伸手把住她的脉搏,随即暗叹了口气:“春兰姐,您先歇会儿,我去给您拿点提神的药!” “宝宝……。”春兰气若游丝的说着,比起自己,她更加惦记另一个小生命的安全:“宝宝,怎么不哭了……,邓医生,先看看宝宝……。” 赵天轻轻的抱着怀里的婴儿,这一刻,心底的那种惶恐不安和彷徨无依仿佛被放大了许多倍:“不会的……,你们都不会有事的……,我不准你们有事!” “嗨……!”邓昌辰伸手抚摸着婴儿的脑袋,入手处一片温热,食指轻放到婴儿的鼻间,感受着那细微的气流,呼吸虽然有些絮乱,但还好好的,邓昌辰还想掀开婴儿的眼皮,不想婴儿就此啼哭起来。 “宝宝……肯定是饿了……。”春兰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浑身的痛楚仿佛如雪消融,面色也开始红润起来:“抱过来,我给……喂奶……!” “你们两好好的谈一谈,我去拿点药!”邓昌辰的手在赵天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春兰此刻的状况他早已在别人的身上见过很多遍,当然明白着这意味着什么,用医学术语来说便是回光返照:“有什么以前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趁着这段时间,全都说出来吧。有些事,如果你不说,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而有些心底话,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诉说的机会了!” “什么意思!”赵天听着邓昌辰的话,像是个溺水的孩子,疯狂的大叫着,挣扎着,想要摆脱那股蒙上心头的窒息感:“你是医生,你不能见死不救,求求你救救她……!” 赵天抓着邓昌辰的手,就像是抓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缓缓的跪倒,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嚎啕大哭:“只要你能救春兰,你让我干什么都成!” 赵天割开了自己手臂的血管,任凭鲜血直往地上流淌着,伤口很快便愈合了,赵天复又把它割开:“你不是想要我的血吗,只要你能医好春兰,就是要我的性命也没问题!求求你,你不能坐视不管……!” “天哥……,不要……!”春兰知道自己在赵天的心里竟然占据着那么重要的地位,看着赵天如此的不爱惜自己,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天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也许这就是我们命中注定的,顺其自然吧。……人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们在一起都那么久哩,如果有来世,咱们肯定还会在一起的,不要这么糟蹋自己……,就算是为了我!” “赵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呢!”邓昌辰看了看赵天,又看了看正在喂奶的春兰,眼眶一热,情不自禁的流出两行清泪来:“只要还有一丝的可能,我便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可是,春兰姐的伤,实在是回天乏力,她能够活到现在,也是靠着一股信念在支撑着,她的生命力早已透支,时间不多了,好好珍惜吧!” 赵天仿佛被人抽掉了脊椎骨一般,瘫坐在春兰的膝边,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