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千山
在经历了这一接连的突变之后，众人顺着那带有磁性的声音看去。 “啊！是石师兄！”瘦猴黎新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惊呼起来，而且望向来人的目光也变成了带着火热与崇敬之意。 不光瘦猴黎新是如此表情，在场众人，包括陆家几人，都是一般无二的表情。 至于来者何人，莫言却是不曾认识。他每日除了定时前往虚天殿听道之外，便是终日在房中悟道修炼。况且，他来玄阴宗主要的目的是寻药，别人的事非长短，他是从来都不会在乎，更不会在意。所以，看着那气度不凡的来人时，莫言便有些迷茫起来了。此时他心中更多的是感到震憾，而这种震憾的感觉，仅仅只是来自对方能挡下自己的一击，而且还是这般的轻描淡写。 似乎感受到莫言的心情，胖子附到他耳边，轻声说道：“石师兄是飘渺峰所有炼气期弟子中，唯一能在宗门百人榜上有排名的弟子，也是我们飘渺峰的大师兄！” 哦，飘渺峰的大师兄，难怪能这么轻易地挡下我这一击，莫言微微点着头，在心中暗自咕哝着。 虽说莫言平日里只会闭门修炼，飘渺峰的大师兄的名头，在飘渺峰上，实在是太大了，可谓是名sao一时。 这位石师兄是飘渺峰乃至整个宗门所有炼气期弟子心中的偶像，也是弟子们谈论最多之人，各种版本的传说把这位石师兄传得神乎其神。 其中有一点不变的是，石师兄那谦和态度与侠义心肠。最让弟子们津津乐道的是他的出身，石师兄并非出身世家，而是在当年以中等三灵根的资质加入宗门。然而平凡的资质却也掩盖不了他的锋芒，自其入门五年之后，便以草根弟子的身分向百人榜发起冲击，并且打破了长期以来，只有内门与世家弟子占据此榜的局面。这使得有着庞大基数的平凡草根弟子们，看到了那一丝仿佛是触手可及的希望，从此之后，石师兄便在草根弟子中有了极多的拥戴者，而且石师兄一向也乐于以草根弟子自居。 “这位师弟好凌厉杀气呀！”石师兄来到莫言面前，把刚才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平淡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 “可还是让师兄的盾牌挡下了。”莫言不卑不亢地回答。 “若我不挡，相信他已经死了。”石师兄转头看了看那尖嘴猴腮的陆家子弟，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不屑，接着又说道：“难道师弟要杀他，只是因为他适才的出言不逊？” “是，也不是！”莫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哦？”石师兄听到如此矛盾的回答，似乎来了些兴趣，他一脸好奇地看着莫言，又问道：“是什么？又不是什么？” “师兄若不出手，他确实死了。我要杀他，却不只是因为他的出言不逊，而是他已经为此付诸行动了。”莫言悠悠地解释，最后目光愈渐冰冷起来，“况且，杀人需要很多理由吗？” “杀人确实不用太多理由，可他是陆家之人，以陆家在玄阴宗的势力，难道师弟就不怕杀了他，会带来麻烦？” “我拔刀之时，就已经做好了承受麻烦的准备！” “嗯，不过这总归是在宗门之中，我想，普天之下也没有哪个门派愿意看到同门相残的。” “师兄所言极是，不过，”莫言说到此处，却是顿了顿，然后抬起手指向陆家几人，“这些话，师兄应该和他们说。” “倒是为兄本末倒置了，”石师兄带着和煦的微笑说道，然而莫言却在其闪烁的目光中，捕捉到了那一丝微不可察的异色，虽然很快便被其掩盖掉了。 石师兄继续用平和地语气说道：“此处乃宗门产业，正好为兄在此当值，若是在此流血，师弟不怕麻烦，但为兄却是十分害怕麻烦。不如就当是给为兄一点薄面，此间发生之事，就此揭过，如何？” 听到石师兄如此一说，莫言身后的胖了却是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角，莫言自然知道胖子的意思，说道：“一切便依师兄之意！只是他们……”说到这，莫言却是望向了一旁没有说话的陆家四人。 石师兄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后他身影一模糊，生生消失在众人眼前。 “啪！”“啪！”“啪！”“啪！” 紧接着响起四下清脆的落地之声，陆家几人便逐一被他从窗户扔下楼去了，以完美的平沙落雁式直接扑在街上。 四人呲牙咧嘴地爬起来，揉着被摔痛的臀部，刚想开口叫骂些什么之时，石千山那充满磁性的声却从楼上传了出来。 “尔等竟敢在石某面前欲行那欺凌同门之事，若依了石某往日的脾气，定不留尔等性命！现在只是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教训，如若下次再让石某看见，定不轻饶！若是你们不服，随时可以来找我，玄阴宗可不是只有你们陆家，滚吧！” 听到石千山这般一番正义凌然的说辞，黎家几兄妹脸上的崇拜之意溢于言表，而莫言却是一脸平淡，在石师兄的眼神之中，他似乎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对于适才偌大声势的一刀，莫言确实是带着强列的杀意，可那一刀，是不会直接斩杀了那名陆家子弟的，他只是想给对方一个威慑之意，好让对方不再纠缠于黎婷，毕竟他也懂得杀害同门，而且还是在宗门之内，那可是不小的罪。 所以，在刀芒落下之时，莫言微微地偏了偏，这一细微的动作，莫言自己知道，但他相信石千山也能感觉出来。可问题就在于石千山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何还要说出一句“若我不挡，相信他已经死了。”他这是在想表达什么？又或想做什么？这其中的缘由，实在是让莫言费解不已。 再转念一想，石千山虽说出手教训了陆家四人，可那四人看样子只是陆家的几个不起眼的角色。相信就算他们的老大陆海洋，也不会为了这几人，而大张旗鼓地来找有着拥护者众多的石师兄晦气。反倒可能会因为那一句，若我不挡，相信他已经死了的话语，把莫言顶在了风口之上。 如此一来，所有的矛盾焦点依然在莫言身上，而石千山非但没有惹上任何事非，却又是因此事赢得侠义美名。 看来石千山不是简单之人，这是莫言对于眼前之人的评价。但随后他稍稍一想，便又暗自摇头苦笑起来，人家石师兄能在数万之众的草根弟子中拥有如此偌大声望，又岂是简单之人？ 就在莫言心中猜测不已之时，胖子却是连忙上前见礼了，而且语气与神情甚为恭敬：“多谢石师兄为我等解围，感激不尽啊！” 石千山却是爽朗地大笑一声，谦逊地摆了摆手道：“师弟别太在意了，石某遇到此等不平之事，自然是要管上一管的，更何况此处乃为兄当值，这更是义不容辞之事了！” “石师兄不愧侠义之名啊！”黎家几人不由地如此感叹道。 “虚名罢了，那都是师兄弟们的玩笑之语。不过石某倒是喜欢结交朋友，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石千山略一谦虚地摆了摆手，问起了几个的名字来，而几人也一一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莫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石千山神情略微变了变，道：“原来了是莫师弟，想不到师弟年纪轻轻，便已经能做到刀芒外放了。适才为兄自做主张挡下师弟的刀芒，还请师弟见谅啊！” “师兄说笑了，师兄这是在救在下呢，不然此时在下可就身在执法殿之中了！” “哈哈！莫师弟果然是有肚量之人。”石千山哈哈一笑，低头看了看洒了一地的菜肴，接着说道：“几位能来光顾和风楼，荣幸之至啊，可如今却让几位败兴之极啊，是我和风楼损毁待不周。不如这样，我们和风楼再多送你们几坛灵酒，以表歉意。” 黎家几人本想推辞，但实在难挡石师兄的盛情，最后也欣然接受了。于是，几人又客气地聊了几句，最后便推说天色渐晚，带着几坛灵酒告辞而去了。 几人出了和风楼之后，瘦猴黎新抬头看看了快要西沉的夕阳，伸了个懒腰说道：“唉！刚饮到畅快之时，便发生了此等扫兴之事，真是让人兴味索然啊！” 另外几人也都默默地点着头，心中也均是这般感想。 黎亮看了看抱在怀中的两坛灵酒，突然灵光一现说道：“不如我们回飘渺峰上找个幽静之处再接着畅饮，如何？” “这想法当真很好，对着那水林明瑟的景色开怀畅饮，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瘦猴黎新也是眼睛一亮，说出了这番话来。 “那便走吧！”胖子语气中带着一丝落没与无奈，与黎新黎亮兴味盎然的态度有着明显的反差，想来是适才发生之事，让其心生诸多感想。 “胖子，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有些事不是一下就能改变的，慢慢来吧！”莫言伸出一只手，在胖子那肥厚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 此话说完，五人便抛开适才发生的不快之事，沿着回飘渺峰的山路，很快就消失在山林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