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水底

    炼气期修士虽说没有避水效果，但把自身的呼吸降低，在水下支持一两个时辰还是可以做到。

    莫言屏息凝神，一路下潜，越是潜往深处，越觉阴冷黑暗，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使人透不过气。好在他如今的五感，已非常人能比，在如此昏暗的水下，依然能视物。

    潜下数十丈之后，莫言双脚及地，便知已到湖底。四下张望，但见水底地势平坦，水草繁茂，身旁不时有游鱼而过。身前不远处，相比别处更加阴寒，而且那里紫光闪耀，煞是夺目。他心中想道：“那里发光的应该是紫阴藻没错了。”

    想罢便挥动四肢，向紫光处游去。果然，莫言目光所及处，一颗五寸高的植株正在那处闪着紫光，五片长叶随着水势飘动不定，枝杆上结着两颗鸽蛋大小的紫色果实。莫言把那植株与脑中的紫阴藻图样略一比对，暗想无误，便要游过去将灵草摘走。

    可是临了，他却想到丁修士所说，紫阴果是双腮人鱼最喜爱之物，如今看那果实如此硕大，必然将熟，如此想来，一旁定有双腮人鱼在看守着，以防事变。

    莫言按下立即摘草的念头，四下搜寻起来。片刻之后，果然在不远处的一个湖底岩缝中，看到一只狰狞妖兽，正在那处打盹。

    那妖兽全身隐在岩缝中，看不清体型，不过从那只露出岩缝外，狰狞硕大头颅来判断，此兽的体型不会太小。而且看那头颅的霸气之相，脾气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莫言用望气术稍微探查了那只妖兽，发现其只有相当炼气五层的修为，随即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忖：“这妖兽就这点修为，还不至于让我怕了它，直接摘走便是，何必畏首畏脚。”如此一想，便游将过去，取出一把飞剑，轻手轻脚在紫阴藻根部划了一圆圈，随后把此草连同根须旁的泥土，一起拿到手中。

    灵草到手，莫言心生退意，他可不想在此待那妖兽醒来，发现它辛苦守护的灵草被人盗了。

    当下也不多想，提气上潜，快速向上游去。前脚刚游出十余丈，忽闻身后一阵轰轰作响，水花四处飞溅。匆忙回头一看，但见一只妖兽高声嘶吼，显然极为愤怒，正疯狂追击自己而来。莫言定眼细看之下，只见此妖兽身型异常高大，足有两人高度，身上长有四肢，很像一个巨人。它头部两只鸡蛋大的眼睛，怒目圆睁，宽长的大嘴一直裂到颈部的两片鱼腮处，大口中獠牙乱岔，正在那嘶嘶作声，似是想要将莫言一口吞入肚中，方解盗药之恨。

    莫言并无畏惧之意，反而是暗叹一声，心道：“唉呀！原先就不欲伤你性命，现今你却自来找死，那可不能怨我了。”一拍储物袋，一把黑幽的飞剑盘旋而出，势若奔雷，激射了过去。

    那妖兽见飞剑袭来，也不闪躲，大口一张，一道水箭脱口飞出，直击飞剑。转眼之间，箭剑相交，啪的一声，水箭便被击溃，而飞剑依然直奔双腮妖兽而去。莫言一脸不以为然，心道：“真是愚蠢的妖兽，这水箭是湖水凝而成，怎及精铁所炼的飞剑？想以此来拦截飞剑？那是妄想！”

    可还未待莫言再往下多想，瞬间愣住了。只见那双腮妖兽狂吼一声，两条上肢疯狂挥舞起来，四周的湖水便疯狂卷动，形成一道道旋涡，卷向飞剑。

    起始飞剑尚可穿透前面几道旋涡，可越到后面，越是力疲，再往前之后，已经变得力不从心，被一道粗大的水旋涡卷得四处飘零，去势顿失。莫言赶紧想以心神再度控制飞剑，却发现与那柄飞剑失去联系了。

    那道巨大旋涡几个转动之后，便挟着其中的飞剑，向湖中深处卷去，转眼便不见踪影了。

    莫言心中暗骂不已，“孽畜，我并不曾伤你，本欲留你一条性命。你倒好，不识好歹地追击于我，还把我的幽火剑卷走，孽畜受死吧！”他又一拍储袋，五张符箓显现而出，一掐决之下，化为五个脸盆大小的火球，直击而去。

    火球一发出，莫言便苦起了脸，心中郁闷地想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此处乃水底，我却在水底使用火球符，这不是适得其反么？”火球符所化的火与凡火不同，虽说能在水下燃烧，可威力却是减弱了一大半，而且飞行速度也远不如在地面快捷。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火球刚飞出，双腮妖兽不屑地哼哧几声，大口一张，数道水箭疾速而出，直击过来，速度要快上火球近倍之多。

    水箭瞬间将三个火球击灭，剩余的两道继续击向莫言，速度快得出奇。

    莫言连忙一挥手，掐决念咒，只见一个淡黑色，近似透明的护盾升起，瞬间裹住他全身。

    水箭击在护盾上，接连“啪”“啪”两声，随即溃散消失。莫言见此，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暗想：“这水箭竟然如此大力，险些给它破了护盾。若不是之前以莫叔师的玉简，重新改良过这幽冥盾，说不得便要给它击破了。”虽说给震退数步，但看到护盾只是晃了几下之后，又回复了原状。

    可还未待他这口气松完，那双腮妖兽的大嘴又要张开了，数道水箭又从口中击出。不仅如此，先是五道水箭飞出，那妖兽哼哧两声后，又是大嘴一张，又有五道水箭击出。

    莫言见状，不由惊道：“不好，若是在水下与其争斗，定然要吃大亏。光是此妖源源不断地发水箭，就能把我耗死在此。我得快些退到地面，若再迟疑，后果将不堪设想。”

    心念转动之下，莫言深觉此处不可再留，在水底与这妖兽争斗是一点胜算没有，如今之法是先要到地面上再说。当即，全身真气狂转，整个人如箭矢般，向上疾射而走。

    若是在地面，以莫言平日的身法，相信双腮妖兽所发的水箭休想沾他半分。可如今却是在水底，莫言的身法在此处本就有所限制，再加上水箭如湖水凝成，与湖水本就一体，在其中如鱼得水，速度更加骇人。

    眼看着水箭便击到莫言身上了，他急忙转身，右手探出，掌中一朵黑色焰火升腾而起，随即脱离掌心，围在他身边飞舞不停。转眼之间便将近身的水箭，打得七零八落，溃散不见。

    那双腮妖兽见状，先是一怔，随即怒火冲天，呜呼咆啸几声，张开大嘴猛然深吸湖水。只见他腹部越来越胀，吸了好久，身体微微前倾，“嗷”的一声长啸，数十道水箭如飞蝗般冲出大口，瞬间攒射而至。

    莫言大叫不好，又取出一把不知是从谁身上得到的飞剑，由于没有祭炼过，不能用心神御剑。他只能握在手中，信手挥洒，尽量挡开射来的水箭。身边的黑火也是不停飞舞，所到之处，水箭触之即溃。

    莫言好不容易挡下这一波水箭，转身又向上游出几丈。此时，眼睛已经能看到天空的太阳了，眼看再有几丈的高度，便可浮出水面。可身后又传来“嗷”的一声撕吼，又是数十道水箭射来。

    见此情景，莫言心中又是窝火又是恼怒，骂道：“妈的，欺负我水性不如你，若是到了陆地上，我教你好看。”虽是气闷不已，却见水箭仍如飞蝗般攒射而至，当下也不敢掉以轻心，又转身挥动长剑，挡开水箭，黑火也在尽力帮忙。

    必竟莫言在水中身法受阻，而且水箭一波多似一波，这才挡下半数，便被数枚水箭击中，整个人给击得倒退数步，震得身上的护盾直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