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恋歌
------------------- ------------------- N年以前对两个哥们儿的情感经历有感而发,就套用星际战争背景写了一个爱情短篇,作为今天请假的补偿,希望能够给大家解解闷儿吧。 ------------------- ------------------- 杨阳右眼的视线无神而发散,头盔前部的工作区盖住她的左眼,指示灯闪着红光。 “舰长,从您家乡的航空学院刚分配来一名驾驶员,明天来报到。”进门多时的副官趁那灯渐蓝的机会,赶忙插了一句,可话音未落,它就又骤然红了起来。 “这种事跟我说干嘛?”杨阳瞪了一眼面前的副官,示意他出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的迷恋只在一瞬,当眼前的屏幕再次鲜亮起来的时候,她早已收回视线,咯咯地笑开了。 舰长室的门轻轻地闭合,空荡的走廊里,年轻的军官仰头靠在墙上,想到整天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的地位和背景,他苦笑了一下,“就安心作她的助手吧……”,低低地垂着头走向电梯。 “报告长官,我是白沙航天技术培训基地自动导航专业的学员暮夜,来报到的。” “好,以后你就在第二区,八号舱的“王子号”上工作,一会儿门外的通信员会带你去那儿的。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对你们这些高材生,我们可是很重视的哦!要不是舰长这些天事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她一定会亲自来见你的……” 副官看着对面颇具书生气的小伙子金丝眼镜后那双兴奋真诚的眼睛,不免有些内疚,为自己的谎话感到羞愧,他避开他的视线,假装去喝杯里的咖啡。 “听说舰长是女的?”暮夜显出很关心的样子,热心地打听。 副官收回被开水烫到的舌头,并没感到意外,微笑着讲起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是如何万众瞩目,神通广大,无意间已流露出些许陶醉的神情。 “她还是你的老乡呢!年龄也和咱俩差不多,在你我才刚刚开始自己事业的时候,她却已经如日中天了。别看她只是个舰长,她所指挥的,决不只是这舰上的几万人,而是……” 暮夜正听得发呆,副官却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口,他忙用自己英俊的脸挤出个灿烂的笑容,把话题扯到别处去了。 暮夜当然不是傻瓜,乖乖地找了个机会,起身告辞走了出去。 舷窗外的宇宙遥暗无边,再多的星星也填不满他内心的空虚,点点微弱的淡光照不亮他心中的阴影。迎面扑来的彗星刻骨铭心,可她的离去一样地洒脱而痛快,只留下一双被刺痛的眼和一颗受伤的心……永不痊愈。 ---------------- ---------------- “舰长,开会的时间到了。”副官的声音听起来万分紧急,甚至有些变调。 杨阳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打手势叫他带着桌上的电脑,“听到了吧?我可真有急事!今天你误我时间,改天一定要罚!不跟你废话了,挂啦!” 她眼前的工作灯由大红变成淡蓝,目光也从激情四射的热切缓和成娇媚的温柔。 “叶,这些天忙坏你了吧。舰队要做大的调整,我每天都要开会,舰队上上下下的事全都得靠你了。可是都紧张成这样了,那帮傻瓜还整天烦我……” 副官并不喜欢中文名字,但特别喜欢听她喊出来。接下来的话他不听也能背出来,但他总是享受般地听着,他爱听她柔和的语气,喜欢看她安慰自己时专著的表情,至于她是否是真心,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他愿意永远享受这种温馨的感觉,静静的等待,希望能有那么一天,她觉得累了,认为够了,想休息的时候……可能那时,她……会变…… 进会议厅前她与叶面对面检查对方的风纪军容,不管叶事先准备得多认真,多仔细,她总能找出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她会耐心地给他纠正,轻声的埋怨,“帽沿高了一点儿……军衔的辉度太大了,那样会抢了上司的风头的……” 叶傻傻的望着她的眼睛,不时默默的微微点头,嘴角微妙的上翘,看起来谁都不会以为他在笑,但是只要稍微留心一下他的眼神,便能轻易的觉察出其中无限的喜悦和惬意。 她一直都微笑着,直到步入会议厅才收起笑脸,平静冷漠地看着望过来的目光。这时,他也一反常时的随和与谦逊,刻意摆出一副自信、严肃,甚至略显狂傲的模样,挺胸昂头地跟在她身后。 各舰的舰长与副官坐在一起,他俩排在最右边,代表着舰队王牌舰的地位和荣耀。 舰队正规编制164艘母舰,在杨阳上任之前,他们所在的DIS舰原本只是编队左翼根部弱舰位上的一艘守护舰,因为在演习中成绩一直很差,所以只担任舰队控制区内漏入敌舰的阻击任务。老舰长经营多年却毫无起色,被调往别处,叶暂时代理舰长职务,等候新舰长到任。 在这期间他对舰只的管理阶层进行了优化,大胆起用新人,取代先前的一些资历深但却能力差的老干部,严抓新兵训练和基层干部培养,马上收到成效,在紧接着的一次演习中DIS舰两座主炮首发命中,立下头功,全舰整体表现优异,嘉奖人数过百。 按理说,论功行赏的话,他很有希望升为舰长,但由于在整顿中得罪了一帮人,他被强压了下来。 有意思的是,谁也没想到,新调过来的舰长却是杨阳,一个比也更年轻,更强硬,更有魄力,更有才能,更自信的漂亮女人——最难得的是,她处事稳健而且成熟,冷静而又果断。叶办得到的事她可以办到,叶办不到,不敢干的事,她也能搞定,还不会像叶那样吃大亏。 她到DIS舰任职以后,不但充分信任、重用叶,还把当初一些叶连碰都不敢碰的有背景的废物找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理由都先后调走了。从那时起,叶便深深感叹她手段的高超,交际之广泛!不过,她再怎么优秀,他对她最多都只有崇拜;她再怎么漂亮,他感觉只是喜欢,只是欣赏;她自信开朗的性格,她对他的体贴和温柔,才是最让他迷恋的地方。 她来到舰上后的第一个假期,他发觉自己爱上她了。没有她在身边的感觉太难受,太可怕。他给她打电话,却总是不敢开口,吞吞吐吐地只问些似乎与工作有关实际上却又无足轻重的杂乱的事情,然后,每一次都是由她挑起些轻松的话题,两个人才聊得愉快。 放下电话,他有力气活过一天…… 现在,DIS舰列在旗舰正前方,是舰队攻击的主方向,行进中的领头羊,它周围的护卫舰都是专打先锋的半星舰,它上面的官兵个个都比普通舰上的对位官兵高半级,多拿一份薪金。在舰队会议上,舰长大多数都是资深的老将军,有的副官都能当杨阳的叔叔,很多人都看不起他们,不服他们。 所以,杨阳要叶装也要装得有点气派,别总像平时那样,没一点儿风采!叶从不违抗她的意愿,每一次都硬着头皮,皱起双眉,两眼的颓废一扫而光,只剩下寒冷与高傲凝固在里面。 这样的一次会议,往往将两人都弄得精疲力竭,这时,他总会强忍着打起精神,装得若无其事,因为这是难得的机会,她感到累了,需要放松,想要休息…… 他会显得坚强可靠,她会顺从地躺在他怀里喝杯咖啡或者是果酒,不时地侧过脸仰头看他几眼,脉脉含情地笑着,甜得人发晕。 三十分钟或是一两个小时,他一直都盯着她,看她小口抿着咖啡,静静地睡着了,又慢慢的醒过来。每次他都会趁她睡着时理她平时大都藏在头盔里很少外露的美丽的长头发,偷偷擦她嘴角上的咖啡,欣赏她长长的睫毛和略带汗珠儿的精巧的鼻尖。他尝试了好几次,想亲她的脸,可总是因为缺乏勇气而放弃。 醒来以后她还会依偎在他身边几分钟,然后,在她戴上头盔的同时,他也站起身。尽管告别的话语中还带着余温,但空气早已变得冰凉,又将她冷却后封存在水晶罩下,近在眼前却再不能轻易触及得到…… ------------------ ------------------ 漆黑深邃的太空中,一颗耀眼夺目的彗星缓缓滑过,托在她身后的,是长长的一条亮色。慧核虽然是美丽的聚焦点,但让人们惊叹的,是她和她的追随者们一同映射出的这道奇美的风景。 暮夜默默地念叨着,身边的江月呆呆地望着他,看得入了迷,“说得这么深奥,学作诗呀?” “傻乎乎的盯着我干嘛?我要的饮料呢?” “你的咖啡!别噎死您啦,长官!”江月故意把杯砸在桌子上,溅了暮夜一身。她做了个鬼脸,丢下条毛巾便欢叫着逃走了,“不知道刚才是谁非拉着我聊天的,真是好心没好报啊!讨,厌——” “别忘了明天要去吃炸鸡哦!”胡乱地擦了几下身上的咖啡,暮夜起身追了出去,“你还在上班呐!跑去哪里呀?不怕老板炒了你?哎!小心看路啊!你听到没有,等等我啊……” 今天轮到DIS舰过周末(舰队每天有大约20只母舰休假,8天一个周期)舰上唯一的一条“露天”步行商业街热闹非凡。一个女服务生穿着调皮靓丽的制服又蹦又跳地跑在前面,吓得几个废品筒滴滴叮叮地叫着,逃向墙边;一名还带着学员光牌的见习军官跟在后面慢慢地迈着大步子,总留着几步的距离不赶上去。 女孩儿跑累了就靠在电灯下急促地喘气,年轻的见习军官在她对面的路灯旁停下,沉重的军装压得他喘不上气来。军校中主攻技术的他体能不是很好,毕业后偏偏又分到应急作战部队,休假期间都要穿这种作战时才用得上的太空服,重得要命。他卸下头盔扔在地上,把太空服脱掉铺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缓缓的吐着气,笑着摇摇头。 江月像只鸭子似的左摇右摆地蹿过去,拉过一旁的头盔稳稳地坐在上面,双手托着面颊,歪头瞅着他说:“你可要努力喽!DIS舰上可没有一个废物呀!跑这几步路都累成这样,千万别让人家给退回去呦!” “这么快就离不开我啦?那我要是真走了,你还不后悔一辈子?”暮夜掐着喉咙,尖声尖气地嚷着,“都怪我不好!干嘛要咒人家呀!乌鸦嘴,该打,该打……”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拍自己的脸。 江月先是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抬手便打过去,“是吗?那还是让我亲自打吧,你心眼儿这么好,肯定手下留情了……”轻轻挥过去的手臂被暮夜轻易地抓到,江月脸红红,羞羞地笑,暮夜赶忙松开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江月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你可真是个大笨蛋呀!大概就算刚才我一不小心载在你怀里,你的两只胳膊也只会硬邦邦的定在半空吧,你肯定都不敢合上双臂。” “你那么肯定?”暮夜脸上燃起两团火,仍旧憋着气,死不承认。 “要不要打赌?”江月蹲下身,凑得很近,两人的鼻尖间只有薄薄的一层空气,却丝毫感觉不到气息的流动。 “赌就赌!你说,赌什么的……”暮夜哪肯认输,还想嘴硬。本以为大家要先谈好条件,可出乎意料的是,江月一下子就扎到了他怀里。 ……过了好长时间,他都一动不动…… 这种感觉好亲切,好熟悉。这是第二次,他感到幸福…… 幸福……紧接着,是恐惧。 他犹豫了很久,轻柔地推开她静静地走开了。 她跪坐在地上,睁大了眼睛,咬着下唇努力不哭出来,默默地收拾起地上的衣服和头盔…… 一年后。 联合舰队组建了近一年,航行了十几个月后,距离猎户臂主战场大概还有41天路程,警备等级已经提升到二级。640艘主战母舰成球状分布,环绕在指挥旗舰的周围,3600多艘护卫舰散布在各自主战母舰的旁边,以母舰为掌面成爪形指向前方。 球体内部是160艘守护舰织成的几层保护网,守护着里层的蓄能舱和旗舰。在以旗舰为中心,探测极限距离为半径的球面以外,还分布有100多万支无人侦查“探针”飞行器和4万多架遥控或程控的突袭轰炸机在不停巡逻。 DIS舰在舰队前进方向仰角30度,俯视面一点钟的位置,配有六艘护卫舰。叶在舰队组建时被调到新舰DS上当舰长,现在是编号N-14蓄能舱旁边的守护舰。 母舰的体积都十分庞大,长十几公里,成鸡蛋状,迎风面儿上密布垂直导弹发射井和聚能激光炮;守护舰的构造和形状和母舰差不多,只是由于其担任的作战任务不同而分为别类,其实它们也都是能供数十万人生活居住的母体舰只,底舱和侧舱里都可以容纳四艘以上的护卫舰停靠,修整;护卫舰是只能用来作战的舰只,舰内除了动力系统,光炮驱动等装置外,几乎所有的空间都是战机的泊位。 每艘护卫舰满载约4000架遥控战机,平常情况下40架外出巡航警戒;旗舰战斗力弱,防御力低,舰表只有少数轻型激光炮。它控制着整个舰队的阵型,提供战场每个角落的空间信息和对敌动态的分析预测,体积有两个重型主战母舰那么大,是舰队的感官和指挥中枢系统。 战斗中旗舰一般会拖在阵型末端,两军实力差不多时采用墙式的“面”对“面”的冲锋;有一方较弱时,强者往往采用喇叭状布兵,一来可以防止弱方用子弹头形阵型快速突入直接冲击本方旗舰,二来还有利于对弱小的对手进行围歼。当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什么阵型最有利还要根据对方的兵力部署和作战意图来决定。 今天的遭遇战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联合舰队在距主战场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大后方”竟然遇到敌军埋伏的一股阻挠力量。大概由130多艘主战母舰和40几艘守护舰组成的一个中小型舰队,竟布下了最标准的墙式阵型,挡在对面。 旗舰立即传下命令,顷刻间,联合舰队从球体锐化成一堵高墙,迎着敌营扑了过去。交火的瞬间,双方“墙面”的中心部位都成了对方的靶心,无数的光柱都射向处在强舰位的主战母舰。不一会儿敌舰队阵型的中心就被轰出了个“大洞”,杨阳和他周围的几十艘王牌舰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旗舰将受伤的母舰后调到守护舰旁进行修理,外围舰支整体内移,重新列阵,抽调剩余王牌舰直刺敌方旗舰所在的心脏地带。 就在联合舰队以为胜利在望,让主力舰支孤军深入的时侯,敌军突然转型,外围舰只完全不理会对面的炮火,舰头下沉,回调,与留在后方的守护舰一同把杨阳带领的“突击队”包围在中央,狂轰滥炸。 虽然最终敌舰全军覆没,但杨阳的DIS舰和几十艘装备精良、人员配备最优、战斗经验最丰富的主力王牌母舰也已经所剩无几。 其实,敌舰队当时已毫无移动能力,他们的蓄能仓已经改造为炮垒,赶到这儿只是为了消灭联合舰队的有生力量。旗舰在最后的激战中自爆,冲击波震飞了联合舰队仅剩下的还具有战斗力的四艘王牌舰,导致这几艘母舰内部仪器严重受损,人员死伤无数。 DIS舰受到毁灭性打击,多处电路起火,燃遍全舰,眼看就要危及动力舱和燃料室,肯定是保不住了。 杨阳冷静沉着地组织伤员的就治,安排一切能动的舰船运送舰上军民撤离,望着已经和自己有了深厚感情的战舰,心中一片凄凉。几万人的生命安危形成巨大的压力将她体内的恐惧与软弱全部都挤了出去,只留下强烈的责任心和紧迫感,她虽然紧张得浑身发抖,却一点都不慌乱。 爆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波波热浪推着火墙将走廊和传送通道一条条地封锁、堵死,超载的兵船一只只地驶离母舰,把生还的希望一点点地带走。最后一批兵船已经塞满了人,她板起脸,命令各船长立刻开船,又转回头作出安然轻松的表情安慰剩下的几千人。 远远的又来了好多只运兵船,杨阳这才舒了一口气,她知道那帮老家伙不敢见死不救!那样的话,军事法庭决不会放过他们的。 但事实和她预料的并不一样,她扫了一眼兵船上的编号,几乎全是弱舰上的兵船,杨阳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幼稚苦笑,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官场老手都能轻易找到一百个理由,说自己为何派不出舰船前来营救。 回想一下,现在来救自己的这些兵船都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中青年舰长所管辖的母舰上的,论实力他们谁都不比自己差,但没有一个能占到强舰位,原因就是他们不像她,有“高人”提携。 只要时间够用,这么多兵船应该是足够把所有人都送走了。杨阳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心中的压迫感减轻了不少。可是接下来……她又开始为难起来,笑着摇了摇头——不知该坐谁的船好啊…… 七八个船长围在她身旁,挨个地自我介绍,说是某某舰的舰长特别特别的担心,非常非常的紧张,一得知情况就特意挑选最快最大的舰船立刻就前来营救。请一定要做某某号啊,什么不然难以交差啊,什么我们母舰离这里最近,最方便啊…… 杨阳被弄得哭笑不得,烦得要死。 大概是老天爷也听不下去了吧,DIS舰深处传来一声闷响,连锁的爆炸将船舱的内壁冲破了好几处,四溅飞射的钢铁碎片将几十个正在上船的士兵穿了个通透,还把一艘飞船砸出几米半径的一块凹陷和无数的漏洞。 杨阳还没反应过来,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她冷冷地看着那几个船长被吓得惨白的脸和逃走时的狼狈样,只想笑。可是当那些人不顾还在登船的士兵,就匆匆关闭舱门,逃之夭夭的时侯,她生平第一次想骂人。 苦苦思索了半天,她却只挤出两个字:“混蛋!” 船舱内只剩下一艘船,杨阳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早就注意到那是DS舰上的船。让她意外的是,叶从驾驶舱走了出来。 “快进来吧,马上就要核爆了。”叶很高兴,但没有笑,一本正经地邀请她进驾舱。 “我要和我的士兵们在一起。” “我也是你的兵啊……” “……现在情况特殊,他们更需要我。”杨阳转回身,咬着下唇,往船尾走去。 地面的钢板像香槟酒的瓶盖一样被一块块地顶上半空,冲天的火柱像一口口泉,散布在各处,只匆匆地喷了一口便歇了。 杨阳听出爆炸声已经到了动力舱,赶忙冲着叶大叫,“快走!开船呐!就要来不及啦!” 叶狠下心,冲过去拉住杨阳便跑,“好,那我也到船尾去!” 叶沉着一张脸,像个正耍性子的孩子,抓住杨阳的手就跑。忽然,他感到脚下的地面正慢慢地向上凸起,叶猛地意识到了危险,转身一把将杨阳楼在怀里,顺势向旁边扑倒,身体还没移开多远,正腾在空中的时候,刚才踏过的那块钢板便飞上了天。 火舌在他身边几十厘米的地方窜出,舔去了他半边胳膊和右边额头上的皮rou,气浪拖着两个人飞出了老远,兵船被横向推到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才停下来。 杨阳看着血rou模糊的叶,眼前顿时一片水花,guntang的泪并不下落,填满了整个眼窝,她辨认出兵船的方向,打手势让船长紧急撤离,然后不等对方回信就一头扎在叶怀里,任凭她们在重力装置已经失效的舱体内自由自在的漂泊…… 偷偷驾驶自己的单人飞船跑到DIS舰的暮夜已经背着受了重伤的江月走了十几层民舱,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身体突然飘了起来。绝处逢生令他忽然觉得精力充沛,平时训练经常有失重状态下的运动课程,他轻松地在火热的走廊里浮动,抱着江月挤进了原本只能坐一个人的单人飞船。 炫耀的慧心拖着长长的彗尾,绕开炙热的恒星继续远去,晶亮的冰粒在晃眼的华光之中升华,使它们一直簇拥追随的偶像得以逃脱坠落火海的危难。 彗星进入了宽广而安全的空间,但那里却灰暗且阴冷。收拢回长尾,凝和在一处,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状态,开始慢慢地积淀,变得稳定坚固起来…… 一艘单人战机在联合舰队著名的DIS舰的核爆声中从这艘在战斗中光荣牺牲的战舰的废墟中射出,用超高速摆脱了磁暴和冲击波的追赶,自动导航系统指引着飞船驶向DS舰。 两年后。 人活着,要活得精彩, 要有安定的生活和不安稳的心。 那样的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即使偶尔遇到麻烦和挫折, 也不用去担心或顾虑。 在受伤的时候, 你有一个可靠温馨的去处,能治愈所有创伤; 在得意的时候, 你有熟悉的朋友和亲人,一同来分享自己的幸福; 内心渴望的时候, 你可以毫无顾虑得去追求; 感情厌倦的时候, 你可以轻松洒脱的放弃。 即使输得很惨,败得彻底, 也不至于伤了元气,无法翻身; 就算赢下全世界也不会迷失自我, 仍旧继续我行我素。 “夜月”乐队的主唱是个标准的美女,一边唱歌一边弹着吉它,迷人的脸蛋儿和歌曲一样美丽动人;贝斯手右臂的人工皮肤上面刺着双子和处女座的星宫图,金黄的头发挡住了半边脸和带着两个耳环的右耳,一举一动都会引得台下的女生们发出一片尖叫;键盘手戴着金丝边的仿古眼镜,书生气十足,温文尔雅的动作配合着乐曲的节奏,舒展且洒脱;鼓手是个和主唱相比都丝毫不会逊色的好可爱的一个女孩,就算不听歌曲,光看她的表情和身体语言就是一种天然的明快旋律。 爱情在你转身后哭泣, 事业在你低头前叹息, 友谊在你张口时欢笑, 生活在你眨眼间惊喜。 最精彩的你, 在属于你自己的生命里, 永远都是最最宝贵的东西。 星际舞台上空,一颗人造彗星飞速将下,在半空中瞬间绽开,晶莹闪亮的冰花雪雨四散飘落,在每个人的体温与热情之中融化。 “现在你还是只爱杨阳姐一个人么?” “别傻了,我们现在还是孩子,虽然外表看起来很成熟……” “唉……可惜啊,我们……” “你后悔吗?” “当然不!如果现在要我再选一次,我还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支持你救杨阳姐。” “那叶呢?” “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他可是你的情敌啊,你都不介意,我当然无所谓了,全听你的。” “真想知道DIS舰爆炸之前,送走她们之后咱俩在干什么……”暮夜斜着眼瞟了一眼身边的江月,在江月转头过来的一瞬间又赶忙将头甩到了另一边,结果一下撞在路灯的塑钢柱子上。 “想知道吗?”江月站起身,深深弯下腰低头瞅着靠路灯坐着的暮夜,“我还记得。” “真的吗?”暮夜两眼放光,兴奋地问,“我们都说什么了?” “……”江月静静的等着,深情地望着暮夜的眼。 “怎么又不说了?”暮夜用一只手扶了扶眼镜,另一只手拎着江月的耳朵向后扯了扯,“凑得这么近,我都看不清你的脸了。” “你可真是笨死了!”江月差点被气死。 “不能这么说,我看了有关*的书,后天记忆是无法从体细胞中提取并植进*体中的,这并不能说明我是笨还是聪明……” “闭嘴!”江月真想大哭一场,“像你这么又蠢又笨,又傻又呆的人,我为什么非喜欢你呢?” “你喜欢……” “怎么?你还不愿意呀?” “当然不是啦……”暮夜脸一红,刚要低头,两鬓的头发已经被江月抓在手里,整个脑袋都动弹不得。 江月扶住暮夜的头,轻轻地说,“死去的暮夜把他的所有都给了杨阳姐,他欠江月的太多太多了……他在临死之前发誓,下辈子要深爱上转世的江月,因为江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暮夜的人……为了救他最爱的人,他不怕死;为了救她最爱的人爱着的人,她甘愿陪着他死。你说,是谁更爱谁呢?” “你真的知道?好复杂的一段话呢!” “当然!先别打岔,知道后来怎么样么?” “怎样?” 江月用嘴唇沾了沾暮夜的嘴,“这样。” “为什么你知道,我却不知道?” “电影里都是这样的……”江月狡猾地笑笑。 “又骗我!”叶抓住江月的两只手装出很生气的样子,大声喊,“我总是吃亏!这次一定要罚你!” “好啊!只要你敢说,我就让你罚!”江月根本不吃这一套,用下巴指着暮夜,一点儿不退步。 “这可是你说的!”叶的声音立刻变得像蚊子叫,手也自觉地松开了,“我……” “说啊!怎么样?” “我就要你再用嘴碰碰我的嘴。” “听不见!” “我……要……” “哎呀,真没用!”江月一把拉过暮夜,扑到他怀里,“想的话就自己来,我可懒得再主动了,不然非得累死我才算完!” …… 杨阳和叶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花园中路灯下的暮夜和江月,欣慰地笑着。 午夜时分,人们期待的彗星雨终于出现,广阔的天空中是一片片节日的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