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魔教的诡异举动
此刻听了奇樱似嗔似喜的话,杨天凡立刻反应过来,此刻自己的状况,实在大大不妥,不要说自己还是被师父责罚的戴罪之身,便是此刻被同门看到自己和魔教少女正亲密的待在一起,只怕自己满嘴都说不清了。 一想到这个后果,杨天凡脑袋嗡的一声响,无论如何不敢再想下去,心中一乱,正要开口叫喊同门,不料眼神一喵,只见奇樱正靠在自己身旁,她却把大部分的雨伞都遮在自己头上,她自己的那半边身子都已经湿透了。 那衣裳,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映射在他的眼眸之中,甚至在她雪白的脸庞,也有几滴雨水凝聚成珠,慢慢滑落,这一声叫喊,杨天凡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了。 杨天凡低下了头,低声道:“你这是何苦呢,我也能猜到你父亲一定是个大人物,想必你平日里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何必为了我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南天门弟子,冒这么大的险来这里受苦。” 风雨萧萧,天地肃杀,苍茫夜雨中,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 奇樱仿佛感觉有些寒冷,又向杨天凡靠近了些,这动作熟悉又亲密,就像当日在破血洞,他们两人在生死关头的情景,她的声音,此刻也带了几分飘忽:“不是的,我没有受苦,这世间真正苦的,都是在人们的心里。”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后面的话渐不可闻,杨天凡猝然发现,她悄悄把头倚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风声雨声,呼啸而过,杨天凡却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有身旁的那一丝幽香,在这冷冷风雨之中,却是那般真实的缠绕着他。 清晨,道通一人走出了山洞,远远看见自己的那个小徒弟,居然还是跪在远处密林边缘,一动不动。 他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走到近处,杨天凡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见是师父道通,嘴巴动了两下,低声道:“师父。”道通见他浑身湿透,头上发间不时还有水滴落下,脸色看上去更显苍白,显然昨晚彷徨大雨,他受了很多苦。 想到这里,道通也是眉头紧皱,此刻又听见身后山洞之中隐隐有人声传来,想来是各派弟子起来了,道通哼了一声,抬步向树林中走去,经过杨天凡身边时,淡淡道:“你随我来吧。” 杨天凡连忙应了一声,就要起身,没想到身子才站起半截,忽然脚下一软,又摔了下去,只觉得两条腿麻木酸痛不已,想是跪了一个晚上所致。 道通走在前头,身子停了一下,看上去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径直向前走去。 杨天凡咬着牙,用手在双腿上连连敲打按摩,好在他平时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当初在长青峰砍青铁松锻炼出的身体现在有了效果,过不一会,居然气血顺畅,可以走路了。 杨天凡站了起来,向前看了看,只见道通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树林中了,连忙跑着跟了上去,没多久各派弟子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们两人的身影了。 彩云山的树林里,到处都是参天古木,一人环抱的巨树比比皆是,就是两三人才合抱过来的巨树,居然也不少见,想来是因为这里偏僻,一向无人烟所致吧。 杨天凡跟在道通身后,在林中缓缓而行,清晨的阳光从树顶投下,洒在林间的灌木上。 在这个雨后的林中,仿佛所有东西都被清洗了一遍,到处都是青青的绿色,偶尔有些不知名的小花,绽放在寂寞无人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道通在前面走着,一直沉默不语,他个子高瘦,比杨天凡高了半个头,在杨天凡眼里,那个人的身影,仿佛如山般的高大,更何况在他的心中,奇樱的事情如小山般压在他的心头,令他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杨天凡心烦意乱,正想着要不要告诉师父奇樱事情的时候,道通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杨天凡心里一跳,也停了下来。此处已是树林深处,四周清幽无人,除了远处传来的虫鸣声,便无任何声音。 道通上下打量着他,面无表情,淡淡道:“你淋了一晚上的雨,身子没问题吧?” 杨天凡摇了摇头,低声道:“弟子罪有应得,没关系的。”道通哼了一声:“你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可是在记恨我?” 杨天凡吓了一跳,原本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急忙道:“师父,我绝不敢有那样的想法,都是我罪有应得。” 道通望着这个这些年来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小弟子,看着他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叹了口气,脸色也温和了许多。 “好吧,现在四下无人,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杨天凡心中一紧,暗想师父难道已经知道了奇樱的事情,现在杨天凡和奇樱的关系颇为微妙,昨晚奇樱前来,他更是害怕被师门长辈知道,难道师父已经知道了? 他正胡思乱想,道通有些不耐烦,见他一直不言语,道:“我问你,昨天你为何对你大师兄那般?” 杨天凡怔了一下,明白了师父并非是指奇樱之事,这才放心下来。可是随即张口又不能言,他总不能说因为看到师姐许如芸和李青在一起,而失去理智了吧,更重要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那股在片刻间控制了自己的奇异煞气,究竟是什么东西。道通等了半天,见杨天凡呐呐说不出话,忽然冷笑一声:“你可是看到芸儿和李青在一起的亲昵举动,所以才心生不满?”杨天凡大惊失色,只觉得脑袋嗡隆一声大响,整个人呆在原地。 他私下和许如芸有特殊感情的事情,是他最深的秘密之一,从未对任何人讲过,没想到突然被自己最敬重的师父冷冷说了出来,当真比昨晚那场震天动地的巨雷还要震撼。 片刻之间,他几乎不能动作,连否认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望着道通,张大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森林里透下的光线,穿过繁茂的树枝,落在道通和杨天凡师徒的身上,杨天凡站在道通的面前,无地自容,半天才低声道:“师父,我知道错了。”道通看着他,只见这个小徒弟原本苍白的脸上此时多了几分血色,哼了一声转过身。 杨天凡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深心处的秘密突然被自己一向敬重的人识破,那份彷徨感觉到现在还没有消退,道通站在那里,负手而立,半天没有说话,杨天凡低垂着头站在他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好一会,道通才缓缓道:“如此说来,当日私传你太极无上心法法诀的也是芸儿了?” 杨天凡心里又是一跳,但事关许如芸,他的头脑立刻就清楚多了,急忙道:“师父,那不管师姐的事,是我求师姐传授给我的。”道通转过身,盯着杨天凡一看,杨天凡的声音立刻就小了,只怕自己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瞒过师父。 树林中,师徒间陷入了一阵沉默,杨天凡垂下头去,心乱如麻,就在这时,听到道通的声音:“老十。” 杨天凡心头一跳,抬起头道:“师父。”道通看着他:“你加入我门下,也快四年了吧。” 杨天凡低声道:“是,师父。”道通淡淡道:“当日我收你入门,其实并非看好你的资质,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实在大出我意料之外。”杨天凡身子一动,但深心处不知怎么的,隐隐有微微的喜悦。 道通继续道:“至于你和芸儿私恋的事情……”杨天凡心中一急:“师父,都是我不对,是我不该……” 道通却瞪了他一眼:“我说过你错了吗?”杨天凡长大了嘴,这一下真被道通给吓到了。 道通哼了一声:“你年纪正当少年,又不是北圣寺那些老和尚,加上自小和芸儿一起长大,你们互有好感,又有什么奇怪的,你当你师父这些年都白活了吗?连这一点都想不清楚。” 杨天凡低下头,忽然眼眶一热,这世间所有的语言加起来,也比不上道通的冷言冷语几句话。 只是道通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不过如今事情已经不一样了,我也看出来了,芸儿恐怕真的喜欢那个李青,至于你么,怕她只是拿你当弟弟看,你明白么?” 杨天凡点头,眼光一直盯着脚尖,低声道:“我知道,师父。”道通缓缓道:“我往日也不看好芸儿和李青来往,倒不是因为李青本人,而是因为……”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下,眉头皱起,便转过了话题:“说实在话,虽然你在道法上的进境比我预想的要快,可是比起李青来,还是相差了许多。” 道通深深看了一眼杨天凡,缓缓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杨天凡咬紧嘴唇,半响才道:“我明白了,师父。” 道通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走了过去拍了拍他肩膀:“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算了。” 杨天凡感觉师父那宽厚温暖的手拍在自己肩膀上,心头一热,重重点了下头。 道通看了他一会,才道:“那我们回去吧。”说完,他向着来路走了回去。杨天凡抬起头来,向着头顶上方深深吸气,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双手。可是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迷茫,却总是牵挂在他的心头,他苦笑一声,振作精神跟了上去。 他们二人走回到山腰上那排山洞处,各派人头攒动,大都已经起来了,许如芸等人更是站在山洞门口,脸上有焦急之色,四处张望着,很是担心,杨天凡远远看到,心中一痛,低下了头。 一看到道通和杨天凡回来,许如芸便跑了过去,什么也不说,先上下打量杨天凡一番,确定他没有受到道通的虐待,才轻声道:“天凡,这么一大清早的,你和我爹爹去哪里了?” 杨天凡见她满怀关切,一双明眸只望在自己身上,心里又是莫名一痛,可是面上却装出一副笑脸:“没事的,师父带我出去走走,教诲了我几句,现在已经原谅我了。” 道通走在前头,似乎听到了杨天凡的话,哼了一声,也不见他什么神色,慢慢走了回去,望见妻子许云站在洞口,正微笑看着他,他不禁脸色神色一滞,白了她一眼,也不说话,走了进去。到这里,一场小小的风波也算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天凡便日夜和分别许久的师兄们在一起,他从小就是在师兄们的注视下长大,如今回来大是亲切,而三叶是心胸开阔之人,不曾把那日杨天凡无礼举动放在心上,加上许云私下隐约和他说了几句,他便更是了然于胸,反而更加疼爱这个小师弟了。 这一次到彩云山的正道人士,自然以南天门、北圣寺、水月天、东海之阁为首,可是其他规模较小的门脉也不少。 其中多数是杨天凡闻所未闻,想必都是为了武林公道,要和魔教妖人势不两立。 其中有东海之阁的黑土、白云弟子,稍后,他又在水月天门派住处看到了月辰,还有身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 杨天凡颇为高兴的和他打了个招呼,月辰一见是他,神色也大是兴奋,说了几句,便介绍他的师父无心大师与他认识,说着转向正和慧边说话的那位老者:“师父,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起的南天门杨师弟了。” 那老者转过头来,杨天凡一见他的脸,一脸错愕,没想到眼前这人一副慈眉善目老神仙的样子。 月辰没想那么多,呵呵笑道:“杨师弟,还不快快见过我师父。”杨天凡这才醒悟,慌忙行礼:“老前辈,弟子杨天凡,久仰大名。”那老者眯眼一笑,淡淡道:“罢了。”说着又回过头去,和慧边道:“如此说来,令师法天上人闭关参禅,到现在还未出关么?”慧边微笑道:“正是,本寺中家师虽是主持,但一直以来,都是我从旁协助法海大师管理俗务,此次魔教又起,法海大师本来也要来,无奈寺中事务繁忙,只得有小僧来微尽薄力。” 无心大师点点头:“有你来就足够了,不过我来之前,本以为你师父法天大师和法海大师不能前来,但你四师叔法本大师向来痛恨魔教,定会前来,怎么也没有来呢?” 看着无心大师望过来疑惑的目光,慧边轻叹一声:“前辈有所不知,法本大师自从三年多前游历凡尘,至今未归。” 杨天凡看着两人交谈,忽有感觉,转头向旁边看去,却见月辰拉了他一下,悄声道:“你看出来了没有,好像这个年轻的和尚慧边,却是这些北圣寺的领头人呢。” 杨天凡点了点头,这数日来和这些正道人士接触,多次看到慧边大师的,也发现虽然慧边年纪轻轻,但这次来彩云山的慧字辈北圣寺众僧中,慧边的气度卓然出众,隐隐有大师风范,出面接待讲话的也大都是他是,而旁边一些年纪大的和尚,却没有什么声音,看来,慧边是北圣寺着力栽培的一个对象。 只是他心中此刻,却依然想着慧边刚才突然看过来的一个眼神,便也没听到月辰在旁边嘀咕说了什么,只听他最后似乎说:“我看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话也说错了。”杨天凡一怔,问道:“你说什么?” 月辰看了看左右,低声道:“我以前听人说过,佛门中人若是功德圆满,善终的话就叫圆寂,他刚才却乱说什么逝世,听起来让人不舒服。”杨天凡心乱如麻,又想起当初来这个世界看到那北冥jian细妖人是北圣寺的和尚,强笑着对月辰点了点头,便走回南天门所在地了,弄的月辰站在原地搞了半天也摸不清头脑。 转眼间杨天凡来彩云山半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来,正道人士与魔教妖孽依然对持,双方在白天相遇的时候不停斗法,可是另正道人士迷惑的是,似乎魔教妖人并不恋战,往往斗了几个回合,就虚晃一枪逃走了。 往日里听说魔教在这荒僻之地聚会,想来多半是商量些毒计祸害天下,所以正道人士才来除魔,不过现在看了,又好像不像。若说与正道为敌,便应当出来决战便是,若是听说正道中出了几位前辈人物,怕自己实力不够,也该立刻退去才是,偏篇魔教妖人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彩云山山势颇大,在空中目标明显,要是深入下去寻找魔教人的老巢,当真还不容易,这一拖,时日就拖延了下来,正道中人纷纷猜测,魔教妖人究竟要在这荒僻的孤岛上做什么? 杨天凡这些日子来,也跟着师父师兄们在荒岛上搜索魔教妖人。可是他私下里有一个担忧,便是万一碰上奇樱,那该如何是好?不过说也奇怪,明明奇樱也来到了这彩云山,但从那一个风雨之夜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倒是魔教中的其他人,包括杨天凡和南宫雪都认识的引无情、赤眼妖、中年美妇等魔教中人出现的频率很多,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道通真人和无心大师上百年的道行,碰到这种事也感觉棘手,这一日入夜,他二人便叫上北圣寺和东海之阁的人聚在一起商议。 代表北圣寺出来的,自然是慧边和尚,而东海之阁过来的人,居然也是老熟人,便是黑土,这两人看上去都是年青一代的翘楚,可是在道通和无心大师面前,他二人的神色还是十分恭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