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疑点
众人来到演武场。 虽然经过了一夜的恶斗,但飞仙派弟子收拾残局的度倒也真麻利,除了地上还有斑斑的血迹外,已全然不见昨夜的狼藉之象了。 刚好现在正是夕阳初上,整个演武场在清晨那并不强烈但又充满朝气的和煦阳光之照耀下,更显*肃穆。 只见有六七人被五花大绑着罚跪在场中,身后各有一名持剑的飞仙派弟子将剑抵在其后颈之上,这些昨夜还拼命厮杀的汉子们现在却变得如兔子般乖顺,半点声响也不敢出。 但见魏中仙缓步踱到场中,很快地用目光扫了跪在当前的每个人一眼,然后“呛”的一声掣剑在手,随后又环视着场地上那一时洗之不去的斑斑血迹,以手中长剑点着地面,缓缓地放声道:“这些,都是咱们死伤同门的鲜血。昨夜一战,咱们飞仙派伤亡过半,当真是损失惨重。虽然这些来犯贼子都尽数被歼,但如不找出那在背后主使之人,又如何能平我等心头之恨,昨夜死伤的师兄弟们又如何能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话音方落,一众飞仙弟子皆都抽出长剑高举过顶,同声高呼:“决不轻饶,决不轻饶。” 魏中仙举手,示意众人禁声。然后,突然转头怒瞪向场中被缚的那几个人,如炬的目光似能杀人一般,再加上昨夜脸上颈上新添的刀剑伤痕,更显几分狠态。 只见魏中仙快步走到那被缚的第一个人面前,“嗖”一下,将长剑抵在其颈间,由于用的力道颇大,使得那人竟渗出了一滴鲜血,沿着魏中仙剑锋滑出,之后滴坠到了地面的青砖之上。 “说!”魏中仙厉声喝问道:“是谁指使你等来我派闹事?” 那汉子冷哼一声,道:“今日我们被你等所擒,那是我们技不如人,咱无话可说。不过,你若是想知道些什么那也是绝无可能。” 魏中仙眼角抽动了一下,说了声:“有胆量。”之后,手中长剑在那汉子颈间一划,便是一道深深的血痕。那汉子毫无声响,倒头栽在了地上,之后便是其颈间鲜血如泉涌出。 这一下,在场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全场鸦雀无声,变得如阿鼻地狱般的死寂沉沉。 许邵看得心里一怔,眉头微锁,不自觉地向身旁的鬼狂天看去。此时鬼狂天刚好也是看了过来,也是锁着眉头。两人对视了一下,同又转头向场中望去。 魏中仙又踱到了第二个被缚之人面前,同样将长剑抵住其脖颈,说道:“说,是谁指使你等来我派闹事?”问话与上句相同,但这次听来,却已是叫人陡生了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那人似乎很是害怕,全身不自觉地抖动着,但牙关却是紧紧咬着,生怕自己忍不住说出来。 许邵见了颇为奇怪,暗道:先头那人不怕死所以不说,倒也是理所应当的,而现在这人看样子是怕到了极点,却怎的仍是不说呢? 魏中仙手中微一用力,那人颈间也滴出了血。 魏中仙道:“说,便生。不说,便死。” 那人闭了闭眼,内心中似乎在做着强烈的斗争一般,忽然张开嘴似是要说什么,但不知怎的,一看到魏中仙盯着自己,便又立时吞了回去,支吾道:“我,我不知道。” “哼”魏中仙又是一剑。 那第二个人便也倒了下去,颈间鲜血也是泉涌而出。 魏中仙又来到第三个人面前,同样伸出长剑,道:“你说是不说?今天谁说,我便让谁活着下山。” 那第三人抬起头怒目瞪着魏中仙,“呸!”吐出口浓痰,粘到魏中仙的衣衫上,又骂道:“畜生!” 人丛中的许邵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了,忽高声道:“这位魏师兄,用不着如此狠毒赶尽杀绝吧……” 魏中仙微微转动了一下身体,将自己左侧脸面朝向许邵,斜眼说道:“许武师,你说什么?” 就在魏中仙转身的一刹那,方才那在屋中的奇怪念头又在许邵脑中闪动了一下,但仍是没有准确捕捉到。 许邵气愤难平,说道:“这些人虽然都有不对之处,但也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况且又都是手无寸铁之人,魏大哥你怎能如此胁迫折辱他们?” 魏中仙斜了许邵一眼,冷笑道:“许武师,这是我飞仙派内之事,你远来为客,不好多管闲事。” “你……”许邵方要作,被一旁的鬼狂天伸手拉住,并被示意不要妄动。 中仙又回转过脸,看着那第三个人,道:“你当真是不要命啊” “扑”又是一剑。 这次魏中仙是长剑直刺,只见那人喉咙上立刻多了个血窟窿,只听得其喉中“咯咯”的响着,但什么都没说出来,便倒了,死前还满含怨恨地瞪了魏中仙一眼。 向天南见了,也觉自己师兄出手太过狠毒,心里早已有些不落忍,但碍于自己是师弟,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将脸别过,不再瞧向场中。 但听惨叫接二连三,魏中仙这次竟是不再问,连番刺倒三人。最后将长剑抵在那仅剩的一人颈间,冷冷道:“我对你最是不错,让你比他们活得都长,你可别辜负了我啊。”此话说得就好像彼此相识很久一般。 那人颤道:“我、我、我不、不想死。” 魏中仙道:“不想死就跟我合作,明白吗?”同时手中用了用劲。 那人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但仍是不肯说出指使之人。 鬼狂天此时也感到奇怪,心道:难道这背后主使之人竟如此得人心,令得这许多人宁可送命也不愿供出他来?正想间,忽觉身旁少了点什么,转头一看,许邵竟没了。 之间许邵蓦地当众跃出,站到魏中仙身后,高声道:“魏中仙,该住手了!” 魏中仙并不看向许邵,说道:“怎么,许武师真要来趟这塘浑水么?哼哼,我要是偏不住手呢?” 许邵怒道:“我帮你住手!”说完便骤然拍出一掌,欲要迫魏中仙回身闪躲。 怎知魏中仙虽狠毒,但剑法却当真是出神入化,许邵也并未见其回身,更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只知道原本还架在别人脖子上的那柄长剑倏然便闪着一道青光向自己刺来,他倒真不愧被称作“青光剑”——青光夺目,杀人无形。 许邵心下霍地一惊,急忙收掌退步,霎忽之间,只觉胸前衣襟被划了一下,之后方才看清人家的长剑,此时已堪堪指在自己胸前。 许邵站在魏中仙长剑的攻击范围以外,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好在只是衣衫破损并未伤及皮肤,暗叫一声“侥幸”。 魏中仙这才转过身,嘴角略微撇了一下,似乎是在笑,说道:“许武师,我劝你休要多管别人的闲事。” 许邵被长剑所迫,不敢上前,怔在那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魏中仙身后那被缚之人突然腾身跃起,大喝一声“谢了”翻身便逃。 魏中仙哪肯容他逃走,冷笑一声,反手将长剑力掷出,从那人背后直取心脏。 许邵见到,忙腾身飞出,同时伸出右掌,欲在长剑刺到那人之前将之夺下。 魏中仙骂道:“作死!”同时顺手从身旁一名师弟手中取过一柄长剑,又再抖手飞出,这次却是飞向许邵。 鬼狂天惊叫道:“小心!” 许邵先听到鬼狂天的提醒,后感到身后疾风迫到,急忙收住前冲之势同时一个矮身侧头,只觉左脸上一凉,之后便见一道青光从旁掠过,跟着前面那道青光先后刺中那逃跑之人。 那人后心先后中了两剑,哼都没哼一声,便就身亡。 许邵狠声道了句:“可恶。”感到很是惋惜。之后又用手轻抚了一下面部,见到手上竟有鲜血,知道是方才被长剑所伤,回身怒瞪魏中仙。 魏中仙哼道:“自取其辱。”便不再多理许邵,回身着师弟们将尸体收走,将场地清理。 许邵看着魏中仙,暗骂了声“混蛋”,随后又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左脸,忽然不知怎的竟想到了魏中仙那布满伤痕的脸颊,自己也觉很是奇怪,不知为何会忽然联想到这里。 鬼狂天行上前安慰道:“许兄弟,咱们是客,这是他派中事,别跟他一般见识。” 许邵叹了口气,看着那地上由于将尸体拖着行走而留下的一道道长条血迹,心中无限感慨,不禁自问:这世间正邪到底有何分别? 经过一夜的恶斗,一众人也都累了。向天南便让弟子们各自去休息,而自己等飞仙八剑则是去西厢师父的房间探望。许邵和鬼狂天也被安排到了东厢的一间双人的客房,稍做歇息。 许邵由于暂时见不到魏中仙那副惹人生厌的嘴脸,心情稍微舒畅了许多,与鬼狂天聊着天。 聊了一会儿,两人也有些累了,毕竟都是一夜未睡了。当下本待小睡一会儿,无意间听得门外两名飞仙弟子路过,边走边说。 其中一名cao着一口川音说道:“李师哥,你说咱们大师兄是怎么了?他不是说要找出指使之人么,怎的‘刷刷刷'几剑便将那些龟儿子全杀了?” 另外一名听起来年岁较长的说道:“这我怎么知道?大师兄自有他的处事方法,咱们就别管那么多了。” 先头那名又道:“可我总觉得今天大师兄出手也太过狠了。” “嘘”似乎是另外那名年龄稍长的要他住口,说道:“你这话要是让大师兄听到,可有你好果子吃。” 之后两人边说边去得远了。 此时许、鬼二人禁不住重又想起今日早间魏中仙所为。 许邵边想边说道:“鬼大哥,小弟总觉这魏中仙有好些个地方不太对劲。” “哦?”鬼狂天应道:“哪里不对?” 许邵道:“你还记得昨天夜里咱们救下那飞仙的小师妹时,她跟向二哥的对话么?” 鬼狂天乐道:“这我怎记得?人家师兄妹说话,你留意这个干什么?” “嗨,不是。”许邵解释道:“我是说,昨天向二哥问他师妹下山干什么去时,她师妹怎么答的你还记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