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4 凛冬
凯特立刻闭紧了嘴。林多确定了袋子里的东西后，又把铁链重新锁上，将纸袋子和钥匙一同递给凯特。 凯特伸出颤巍巍的手，心惊胆战地接过林多手中的袋子和钥匙，她捧着袋子，感到自己的手都沉甸甸的。她小声地问道，“这么多的洛芬！” 林多对一脸错愕的凯特说，“这些钱足够你们这段日子的生活。不要告诉任何人是我帮了你们，否则纵使我可怜你，我也会杀了你，包括你的孩子。” 凯特看上去像是被林多的威胁吓得不知所措，连连点头答应。 “他们明天就要处决那些罪犯了。”林多告诉凯特。 凯特顿时悲伤地说，“谢谢你，亲爱的利蒂希娅大人，我该相信你的。谢谢你在那之前救了我和特洛伊。我真的很害怕……谢谢您！” 林多没有说话，而是站起来，离开了这间弥漫着鲜血香气的房间。 凯特看着她走出了昏暗的房间，便开始聚精会神地注视自己手中的钱袋。 一旁的特洛伊摸了摸那钱袋，好奇地问，“mama，mama，这是什么？” 凯特激动地告诉他，“孩子，特洛伊，这是钱，是一袋子的洛芬，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我和你爸爸这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的钱！” “mama，对了，爸爸呢？”特洛伊问道，头四处转了转。 凯特回答，“爸爸已经不在了，他一句话没说就离开我们了。” 特洛伊摇了摇头，眨了眨褐色的眼睛，说，“不，mama，爸爸不是不在了，也不是离开我们了，爸爸是死了……爸爸死了。” 凯特一言不发，只是抱紧了特洛伊小小的身躯。 她望着漆黑的四周，对特洛伊说，“特洛伊，我最爱的孩子，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如果这样可以得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财的话，我宁愿受到上帝的判决也会继续一意孤行的，我一定不会让我们再受欺凌，再承受那样的痛苦。” 她的目光那样冰冷，那样憎恶地瞪着天花板。 慈悲的上帝啊，你永远都不会可怜我们的。 ————◆———— 接近夜幕的时分，青蓝色的天空上阴暗的云在沉沉浮浮，把天空盖得严严实实的，慢慢地淹没了所有的阳光。低压压的天空似乎要坠落到地面上，那种朦胧的黑暗比什么都要可怕。 利兰德提了盏煤油灯，从马厩牵来奥利弗。 奥利弗甩动着他的白色马尾，马蹄蹬了蹬地面。利兰德拉着皮绳，替他正了正马鞍，奥利弗浑身上下都在抖动着。 他轻轻地抚摸他的耳朵和脖子，他边走着，边把手中的草料喂给他。“奥利弗，今天我们要出去了。今夜注定是难熬的一晚，最好有点准备。” 利兰德深吸了一口气，他拍了拍奥利弗的脖子。“好奥利弗！” 快要到了晚上，他感到有些冷，十二月的夜晚比白天时还要阴凉，那阴森森的风便从四面八方吹来。 利兰德感觉今年珀罗斯戈瑟的十二月异常古怪，比往常冷了上百倍——尤其是斐耳那林纳，这个城市一向以温和的气候著称。 从小时候他就以为，斐耳那林纳永远都不会下雪。 但是现在看起来一场大雪要来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 斐耳那林纳的人们不会特意为冬天准备，他们从前没有这样的经历。就好像一个富翁不会光临一个寒酸的蔬菜店，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利兰德也是。他穿得并不多，这导致他觉得冷得不可思议。冷风穿过他的外套，想要穿过他的皮肤渗入他的骨髓，吹得他瑟瑟发抖。 “我想我得回去加件衣服。”利兰德对奥利弗说。 当他回去加件夹克衫时，他遇见了奈尔斯。奈尔斯显然在准备，要和他一起去做同样的事儿。利兰德想他打了声招呼，“哦，我很快就好。” 奈尔斯便走了，没有说一个字，但是看起来他似乎有些话想问利兰德。 无论如何，奈尔斯一定会问的。利兰德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说出来，就好像他始终都不会知道，这场大雪什么时候会纷纷扬扬地降临一样。 这和杜兰特家族的家族信条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是个谜，是个秘密，就连康特尔的统治者，王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迎来一场灾难。 或许他们今天要去做的事情，实际上也没有任何意义。 缪丽尔坐在马车里。奈尔斯和利兰德坐在马鞍上，立在两边。 马车藏在浩浩荡荡的车队里，最前列的是众主和女王各自的马车。今天几乎所有拉德洛宫的贵族都要一同随行。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看起来所有的贵族都应邀出席了。 塔尔塔罗斯林旁的大道上，每一辆马车旁，都有仆人装模作样地举着火把，火焰在青蓝色的天空下发出绚烂又刺眼的火光。 他们慵懒地躺在装饰辉煌的马车里，披着大氅，手边就放着“精粹”，然而贵族之间也有差距。 每一个吸血鬼看起来似乎昏昏欲睡，毕竟现在才刚刚入夜，他们都睡眼惺忪。贵族们虽然不太愿意出来，但是今天他们却必须硬撑着。 女王伯纳黛特侧卧在马车之中，她优雅地靠在软枕上，望着窗外苍白无力的风景和塔尔塔罗斯林中隐隐约约的烟雾。 她垂着眼睛，目光落在自己的长裙缀着的钻石上。伯纳黛特拉下红色的薄纱，遮住马车外恼人的火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