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长生术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呼唤我名字的，当真是后面棺材里的那具骨头？于是和常生殿惊悚回头，结果后方并无一物。【】好像刚刚那一声只是幻觉，未曾真的出现过。

    我惊魂未定，常生殿那货皱皱眉头却说：“清明，我咋老听着有人叫你的名字？自从到这来，我可是听见好几次了。莫非这哀牢王收了你广告费？不过就这破地方算起来不超过六个人，你想让我们喝粥，谁都能给你捧个场，还用他在这循环滚动播出？”

    其实我听常生殿这样说完，竟有种感觉我们在一个诡异的舞台，上演一出出惊心动魄的戏码。我们背后有一个导演，他来给我们的剧本增加情节和障碍，我们却看不见他，也看不见台下的观众。我们这几个人，就像是二维空间里的蚂蚁，被三维空间的人拿着纸盒之类创造着种种障碍，而它们只能愚钝地前行。

    我家祖上有盗墓之人，后代亦卖古董文具为生，就我的家族而言，已经不希望后人沾染这一行业。当初我提出做餐饮，父亲二话不说便出资支持。他并不避讳曾经做过的职业，只是对我讲盗墓有损阴德，是对鬼神的大不敬，大多并无好结局，所以希望从我开始，在别的行业度过安稳人生。而谁也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之间我又回到了家族的老路上来，就似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轮回。

    常生殿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当我是吓傻了，于是起身去看那木棺，刚才那声音正是那木棺内发出。那具骨头仍然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异常。常生殿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骨头拆个稀巴烂，一边在那喃喃自语：“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人死了要分尸，不然变成骨头会成为精魅害人。变化成一个如花少女千娇百媚叫我家清明两声也就罢了，现在这模样实在让人爱不起来。。。。。。”

    常生殿甚少这样絮絮叨叨，其实我知道他是以为我沉默半天是被吓坏了，故意胡乱说些话来放松我的情绪。我摆手示意我没事，低头注意到棺材底那木板下方，隐约有些图画。我伸手进去，把木棺掀了过来。骨头哗啦啦撒了一地。

    只见棺材地板上，画着一些小人在跳舞，腿部弯曲，还有些曲折的线条。有些像青蛙，又有点像爬虫。我用手触摸上面的油彩，确定这是后代人临摹所做。就图画本身而言，算不得稀奇之物。古人认为青蛙爬虫等，繁殖甚多，多用来寓意子孙昌盛。只是若是人为，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画上它？

    常生殿说：“可能是之前那些外国人在这里没有死的时候，想着反正也出不去了，就在这里安家生儿育女罢。所以画了些生*殖*崇拜的画……你看他们画了这么多……这是蝌蚪还是ing**子？还是鱼？”

    他说起鱼，倒还真形象。那些线条头大尾细，组合在一起有点像多长了几条腿的青蛙，但是略微分开来看，倒更像是鱼。至于周围一些细密的线是鱼鳍还是什么就不得而知。我一时难解其意，便摇摇头，想着可能是过去认为人死后灵魂会化为鱼顺水而逝，或许这具骨头的同伴也会意到了这一层，便把这图画画在简单的棺淳上，以表哀思？

    不对。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地方。我看着这图画，脑子里飞快地运转，扑捉那曾经被我忽略的……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但不能够确定。常生殿知道我在思考事情，也没有打扰我。我再次用手触摸油彩，突然对常生殿道：“长生的确，是一个很古老的话题。从西王母的时候开始，就提出人兽~结~合，以人的才智加上动物的强壮，便可以延缓生命，相处平衡，从而获得长生。你刚才说起鱼，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或许这些外国人发现的长生的方法就是这个。而这里，是他们做实验的地方。”

    我看了一眼常生殿。我跟现在的常生殿关系很是微妙。我总是很担心目前就我们两个，他会突然变成那只不知究竟是何人的鬼。所以有很多话，我都要留三分，不会全讲给他。不过现在我想，要是他眼下还是那只鬼，那他在这里的时间比我多得多。许是我知道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但说无妨。

    于是我接着道：“之前我们推理的，应该都是正确的。玛丽船的船员们之所以和船长分开，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们发现了长生之法。所以他们离开船，去海上进行他们的实验。结果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到了这里来。像你那时说，这尸体没有脚……加上这木棺背面的图案，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们所谓的长生办法，是让人和鱼结合为一体，也就是说，把人变成鱼。”

    常生殿嗤之以鼻：“你的意思是让人和鱼交*pei*生出人鱼来，还是……”

    说道这里他的脸色变了一下。我心知他明白了我的意思，点头道：“找一条比人大的鱼，掏空内脏把人放进去，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具骨骼没有脚。他可能就是试验品之一。被切断双足塞入于内。不过这当然还不够。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尝试给他换上了鱼的呼吸系统。普通的鱼是没有肺的。所以……”

    我深吸一口气：“或许他们找到了一个传说于世，但是现代人极少有人看到的海洋物种——人鱼。”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曾有人提出，人是从海里来，从水中孕育而生。水生万物，所以即便现在，胎儿四周也都是水。只是人在多年的演变中，已经进化成为陆地生物，不再用腮呼吸。而在海中还有些尚未进化成人的人。它们以鱼的方式，在水中生存，并且拥有着长久的生命。曾有很多人认为，人类现在之所以短命，是离开了生命之源水的缘故。而人鱼则不同，它们有鳃亦有肺，即可在海洋生活，又可以在陆地短暂生存，长寿绵绵。过去帝王用人鱼膏为烛，点在坟冢中，则火光万年不灭。

    这传言并非只有东方所有，西方也具极多类似传说。但是我猜彻底坚定了玛丽船船员们离船的，很有可能是，他们在海里看到了真正的人鱼。

    我没有在海上生活过，但幼时听南来北往的客商，说起过很多海上奇怪的事情。内中稀奇古怪，闻所未闻。也有人曾经看到过海中似人的生物，如人鱼，龙王等。尤其是人鱼，在历史的不同阶段，数量极多的航海者都声称他们看到过，可惜无凭无证，最后只得被专家否决。专家说，众人看到的其实是一种叫做“懦艮”的海象。

    海象臃肿丑陋，与人鱼相差甚远。可惜没有航海者能真正反驳专家们的言论，因为毕竟没有人活捉过，也没有一张真正的相片。所以人鱼的存在总被认为是传说，是无稽之谈。

    岸上的人不会相信水手的话，而同样，水手也不在乎陆地上的人。玛丽船上的船员们，从船长的航海日志中得到了人鱼的信息。起初也许没有人在意，但船长说起他们要去寻找宝藏的时候，很多人认为船长说的，一定是航海日志中所记载的，将人和人鱼结合在一起的长生术。结果却大相径庭，船长反对那长生术之说，执意要去寻找金银。

    但在这个过程中，船长不知怎地，泄露了天机，使得船员们认为，长生术是真正存在的，何况他们也见过真正的人鱼。他们的想法我们或许不能理解，但在当年的环境下，和航海者的特殊性，相信我们不能相信的，倒也是正常之事。于是船员和船长发生了争执，就产生了分歧的后果。

    他们在脱离船只的过程中，或许是意外到了这哀牢王的陵墓里。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但显然他们最后决定就地进行试验。这些人是否真的捕捉到了人鱼不得而知，但我想结果是确定的，这木棺内的骨头就是证据。只是那个“人鱼”的尸体就无从寻觅。我联想起之前我看到的手印，只有手印，没有脚。这样想来，他们的实验已经进行了许多次……很难说他们的实验有任何成果。就算说成功，那些实验品却变成了鬼，无人能见，只在这漆黑的古墓里得以长存，又有什么意义？

    我用自己的想象和这里碎片式的证据，串联起来当年在这里可能发生过的真相。常生殿听完不置可否，反而转移了话题，问我要不要下去刚才玉盅掉下去的那个墙壁上的孔洞里。

    我想可能是常生殿根本不在乎这里面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故事。他本不是学这一行，不感兴趣也在情理之中。我问他刚才不是要在这里等张乾坤他们回来？常生殿却说：“我之前说要等他，是因为那个女人在。如今她不在了，没准他们在别处某一个地方能够碰面，咱们也没有必要在这等下去。之前我大舅哥走那条路，无论是不是幻觉，我们是不能走的。刚才我拿探照灯看过，那个女人落下去的地方，目前看过去倒是没什么怪虫。所以我们跟下去看看，她到了什么地方？”

    我以为常生殿善心大发要救她。结果常生殿说：“她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根本不是因为机械的原因，明显是有东西作怪，将她牵了下去。这里想害我们的东西……还能有谁？也许就是这陵墓的主人。他不满我们来盗墓，就想一个个将我们害死。如今他抓走了那个女人，那我们就干脆顺着她的去向去，没准真能找到那位传说中的哀牢王。要真那样倒也省事许多。到时候老子就直接问他要那黄金面具，我就不信他堂堂一个皇帝，陪葬品无数，还能舍不得一个面具？老子这有的是比面具好玩的东西，不行就跟他交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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