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白首不相离
棋盘推衍，类似于明清时期军中所用沙盘推演，都是一种将战场具现化的方法。我从壶中拾出八枚黑子分成四批洒在棋盘右下角，说道：“此番袁术出兵八万，分四路大军。张勋，刘勋二人为第一军，第二军主将。两军合兵四万来势凶猛，径直朝下邳方向前行。” 陈宫笑对：“此二人勇猛有余，机变不足。并且这四万人携带了大量攻城器械，以至于行动迟缓，可以置之不理。”说罢，便把四枚黑子收入壶中，我针锋相对道：“同样的，陈登与孔融必须率三万士兵驻守下邳，兵力差没有被拉开。” 陈宫抿了口茶：“兵法云避实击虚，无奈我主新败而袁术兵力过多，实在找不到致命的弱点。”我沉吟片刻后，说道：“吕刘联军约有二万之数，欲彻底击溃袁术，那是蟒蛇吞虎痴心妄想，不过……” 陈宫颇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我。 我暗道这智迟先生还是个急性子，于是说道：“以温侯之武勇，刘豫州之智谋吃掉袁术的一块地盘还是绰绰有余的。”说罢，我笑着拍了拍手。房门开，一个壮硕的中南汉子被押了进来。 他身上未缚绳索，心中却一直被那个夜晚发生的惨案束缚。陈宫迟疑片刻，惊声道：“伏义，你是纪灵？”我正色道：“钜山段谷一役，袁术五千精骑全军覆没，详情我已告知张辽将军。” 我接过紫砂壶，又倒了杯热茶：“天气渐冷，纪将军还是坐下喝杯热茶吧。”纪灵颤颤巍巍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袁术兵分二路已是犯了兵家大忌，如今汝南各县防守薄弱，只要突破乐就一万骑兵的防御，这块拥有辽阔耕地的地区唾手可得。” 纪灵帮助我的原因也很简单，只是因为袁术的愚蠢罢了，竟然在纪灵被俘后诛杀他所有族人，简直是自毁长城。 我旁敲侧击道：“公台也知刘豫州帐下骑兵数量稀少，进军汝南之事还要多多仰仗温侯的并州狼骑。”陈宫捻了捻胡子，面露尴尬之色：“我主新败恐怕……” 我岂会给陈宫推脱的机会，当机立断道：“一千并州骑应该已经把缴获的物资，战俘送回小沛了吧？这些都听凭温侯处置。”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天经地义。 陈宫犹豫道：“那……事成之后？”我敲了敲桌子，说道：“此事还需明日和我主商定，我主无意待在沛国，也很乐意帮助温侯登上徐州牧之位。”虽说陈宫智谋堪比曹cao，仅凭三言两语我也吃不准他的性格，助温侯上位不过是试探陈宫性情沉稳与否的说辞罢了。 陈宫只是点了点头，便拿起佩剑向我等几人一一作别。 我见纪灵也有意离开，便挽留道：“纪大哥，消灭袁术以后有什么打算？”纪灵淡然一笑：“大仇未报，还谈什么将来呢？”我单膝下跪，诚恳道：“若纪大哥不嫌弃，先待在懿身旁赋闲。” 纪灵叹了口气：“给我一个草屋一盏油灯几部兵书，足矣。” 待纪灵走后，陈群感叹道：“袁术有一纪灵，不用。简直是自毁长城。”我拍了拍陈群，笑道：“他天生就是个将才，他会想通的。”说罢，便催促陈群沐浴就寝。 我和陈群一起泡了个澡，顺便把一路上发生的事大致说了遍，陈群听完后也是啧啧惊叹：“师弟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突然，陈群想到了什么，冲我神秘一笑：“听说师父要来小沛看我们。” 想到师父威严的样子，吓得我差点从浴桶里跳出来：“那个老不死不是发誓永远不出山的吗？陈群捂嘴笑道：“瞧你这怂样，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师父。” 我咳了咳声，说道：“我司马家历来重儒教，尊师道……”陈群嗤笑：“别酸了，是胡师叔。”我吁了口气，疑惑道：“师叔生性淡泊，常年隐居山中，喜授人大道，书法。怎么会……” 陈群点头附和道：“前几天收到胡师叔寄来的信，说是新招了一个徒弟，派他下来历练一番。”我走出浴桶，说道：“接待事宜就交给师兄了，这一个多月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陈群答道：“明早同我一道去见主公，早些休息吧。” 我偷笑着出了浴室，径直走向东侧的一座房间。这座房间既不是陈群的，也不是我的，而是…… 哥哥我今晚要脱变成男人。 我蹑手蹑脚地走近那座有些破烂的瓦房，学着侍女的声音说道：“白公子，奴婢倒了盆热水，来服侍公子擦洗。”烛光透过窗纸散了出来，刘彩还未睡下。 只听她说道：“门没关，进来罢。” 我心中大喜，半只脚刚踏过门槛：“亲亲宝贝，我来了……”随后只听到一声惨叫。 片刻之后，我被刘彩给一脚踹了出去，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一阵寒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喷嚏，自我安慰道：“冷水澡能帮我冷静，阿弥陀佛，阿门，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冲动是魔鬼。”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陈群拖着上了马车。当陈群满心欢喜地来到我的那间破屋时，本人还在梦中想着法子攻略刘彩呢。 在马车赶往将军府的路上，陈群一路欢快地哼着小调，我则坐在一旁打着喷嚏伴奏。一个多月来的军旅生活，对任何一个新兵来说，在体力和精神上都有不小的压力。加之昨晚又被刘彩泼了一脸盆冷水，理所当然的，我感冒了。 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感冒能让我戴上一张病怏怏的面具，在气势上低刘备一等。 果然，见我三步一个喷嚏，两条黄龙伏在洞中呼之欲出，眼神中更透着迷离和恍惚。刘备不由地翘了翘嘴角，一个天生的演员能将感情深埋于心，刘备的演技，拿个小金人应该没问题吧。 他脸上的得意之色一瞬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 “阿嚏”我一个不小心，几乎是摔在了地上。刘备急忙上前将我扶起，关切道：“军师身体可好？城北的王神医……” 我摇了摇头，向他作了一揖，恭敬道：“懿为主公谋划天下，许是天公嫉妒主公雄才伟略，设了道障碍让我得病罢了，不打紧的。”心中却暗道：“那城北的王二麻子也就能治治甘夫人，顶多一个妇产科大夫。还听说他光靠针灸就扎死了不少人，这刘备……” 刘备淡淡一笑：“长文也请坐，小环上茶。”小环先将茶水送到其余二人手中，才慢悠悠地扭了过来，红着眼睛道：“司马公子击退曹贼，为奴婢报了杀父之仇，奴婢愿一辈子服侍公子。” 好呀好呀，女仆paly什么的宅男最喜欢了 小环说着说着，竟跪了下来，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我赶紧扶她起来：“斯人已去，懿也只是歪打正着罢了，一不小心就打到了曹cao的“*”。 小环破涕为笑，红着脸道：“这杯茶可是环儿亲自泡的哟。” “谢谢姑娘抬爱，阿嚏……先出去吧。”我笑着说道。待小环退下，刘备抿了口茶，笑道：“如今小沛的老百姓都知道军师击退曹贼的伟绩，老人家都争着要把女儿嫁于你呢。” 我好歹也算看过几部官场小说，急忙奉承道：“都是主公指点有方，派于我三千虎狼之师，这才有今日的曲阜大捷。” “恩，你他喵的虎狼之师，连狗都不如，狗还知道遵守命令呢。”我腹诽道。 刘备咳了咳声，问道：“我听翼德说，张辽也参与了这次突袭？”张飞本就是刘备派来的监军，我和他只能算是好友，刘备却是他的大哥，张飞应该是把一切都告诉刘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