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夜半惊魂
徐天福的叙述有些凌乱，下面是经过整理的资料，以便于阅读，同时为了确保故事的完整性，便用他讲述的第一人称整理出来。徐天福的口才不错，不但讲述了自己的经历，还讲述了一些额外的事情。 我叫徐天福，今年四十岁，经营着一家艺术品公司，主要是面对一些较为特殊的客户群体。 经查，徐天福所谓的特殊群体便是一些贩卖文物的贩子。世界上的文物就那么多，市面上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文物出现，而且贩卖文物是触犯法律的，所以市面上大部分的文物都是假的，就算是被抓住，最多也就是罚款了事。这样一来便出现了文物造假这个行业，用业内的话说，那叫精仿。这个行业因为拥有其他行业没有的暴利，所以很多人愿意铤而走险。徐天福的公司若是光靠着正经的买卖是根本无法生存下去的，所以也要接一些私下的活来做。 对于此事，徐天福原本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的，后来禁不住王维倩的劝解，仍旧选择了保住自己的生命，这才和盘托出。意外的收获是，王维倩顺藤摸瓜，竟然破获了一起走私文物的案件。 为了与客户处好关系，我几乎每天都要与各种各样的人应酬着，白天上班都的时候都是开车上班的，但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去一些需要喝酒的场合，就不能再开车，公司的规模不大，也没有专职的司机，便常常打车。 打车这件事情在现代社会也是最平常的一件事情了，去商场买东西太多了要打车，喝酒喝多了也要打车，带着太小的孩子出门也要打车，到了夜间没有公交车之后也是需要打车的。 我那晚照例喝得很晚，也喝得很多，拎着皮包在马路旁等着，记得当时的时间已经接近半夜十一点，由于喝酒的地方比较偏僻，所以车辆很少，在路边等了很久也没见到有一辆的士过来。 不知道是我的眼睛花了，还是的确出现了怪异的事情，我发现对面马路上的路灯变成了幽蓝色，同时还感到一股阴风，吹得我打了一个哆嗦。 何显泉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若是按照徐天福所说，幽蓝色的背景和阴风都说明了此事一定有鬼魂的存在，是鬼启动了鬼域造成的现象，鬼域几乎是所有鬼都会的，属于本能，只是有强有弱，就像是人的力气一样有大有小。他的鬼脸皮却不一样，属于外来的能力，也需要一定的怨气来启动。 人在喝了酒之后，按说应该是浑身燥热，就算是有些风也不会感到太凉。很多喝过酒的人都知道，除非是撒了一泡尿之后，体温大量流失才会打哆嗦，否则还嫌风不够大，怎么可能打哆嗦。 我心中有些害怕，这条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和车辆，有地处偏僻，此处的治安又是x市之中最差的地区之一，一旦晚上遇到了别有用心的人，打劫或者是将自己绑架了，那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向四周望了望，发现所有的路灯都已经变成了幽蓝色，甚至连刚刚走出来的酒店的灯光也变成了幽蓝色。 我正想回到酒店去，却发现一辆车从远处驶了过来，我清晰地看到车顶上的标志，那是石晶晶的士公司的车，她公司的计程车不但车是新的，就连开车的司机也都是俊男美女，服务态度热情，虽然收费贵了一些，却还是值得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风高月黑的晚上，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呢 我没有犹豫，急忙摆了摆手，的士稳稳地停在了的前面。驾车的是一名男青年，人长得很帅气，说气话来也特别客气。 上了车，说出目的地之后，我就靠在后座上眯着。人喝了一些酒总会显得比较困倦，加上车子有些摇摆，我很快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我是被一阵刺痛弄醒的，醒来之后就想发火，因为没有人胆敢将一名喝多了酒正在熟睡的人弄醒，而且还是用一种强烈刺激的方式。 可是我并没有发火的对象，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我仍旧斜躺在车的后座上，却发现车座上出现了一些黑色的斑点，身侧的气囊也弹开了。更令我惊讶的是，前排的安全气囊也全部弹开了，却已经没有了气，瘪瘪地趴在那里，白色的气囊上也沾满了黑色的污迹。 出车祸了 我觉得那些污迹都应该是血迹，因为在幽蓝色的背景下，血迹呈现出来的颜色应该就是暗色。 车上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人，我当时想，也许是司机忘了系上安全带被甩了出去。 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体，除了头还有些痛之外，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 看到了瘪瘪的安全气囊，我分析出车祸已经很久了，否则气囊不可能瘪得那么厉害。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手机是完好的，却没有信号。 尝试着将门打开，却发现后面的两个门都被撞得变了形，推了几下之后，车门微丝未动。 我准备爬到前排，从已经破损的前挡风玻璃离开，却发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涌了过来。 我知道，撞车之后若是油箱漏了，就很有可能会引起大火，因为有汽油存在的缘故，这种火一旦燃烧起来之后，几乎没有幸存者，人会在一分钟之内就会因缺氧而窒息而死，十分钟之后，就会变成一具焦炭 何显泉听到这里，也不禁对这徐天福有些佩服，虽然身为一名商人，却还懂得一些侦探知识，虽然不是很准确，却也说的头头是道。 我拼命地踹着后门，却仍然没有效果，只好向前爬。 车顶也已经变了形，同时因为身体太胖，几乎是刚爬出去，便被夹在了两排车座之间。我拼命地挣扎着，却毫无意义，我甚至看到了汽车仪表盘附近的电线闪着火花 我大声呼叫着，盼望着能够出现救援的人，来将我救出去。 这个时候，我的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两个绿色的小点，它慢慢地向我飘来，到了前挡风玻璃之后，它竟然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地钻了进来。 具体的说也不算是钻，因为它好像是能够穿透一切，来到了我的面前。 何显泉听到这里，心中开始有些兴奋了，那两个绿芒应该是鬼魂的眼睛，这样就印证了开始的猜测，整件事情里是有鬼魂存在的。他看了一眼听得入迷的王维倩，发现她与石晶晶两人有些相像，却还有些不同之处。石晶晶显示出的是都市女性的干练，而王维倩更多的是英姿飒爽。 两只绿芒盯了我一阵，便从我的两只眼睛钻了进去，我感到眼睛和头部一阵阵的剧痛，那种痛完全超过了世界上的任何一种痛，若是此时能够用死来解脱，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死 听到这里，何显泉想起了自己被鬼脸皮附身时所产生的那种痛，若是比较起来，应该和徐天福所描述的差不多，鬼脸皮附体是在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实则也是对魂魄的一种攻击，所以产生的痛是来自于魂魄本身，若是没有极其强悍的意志力，恐怕没人能忍受这种疼痛根据李小慧所给的记忆，有的鬼魂还会使用一种极其强悍的技能，夺魂，也就是所谓的鬼上身。在夺魂的同时，也会获得被夺舍者的记忆。 剧痛令我发出嚎叫，那种叫声我从未听过，甚至我都开始怀疑这个被卡在座位与车顶之间的人还是不是我本人 我突然发现身体已经完全不能动弹，可是剧烈的挣扎和求生意识令我感到我已经离开了那具身体，慢慢地向上浮去。 何显泉心中一动，按照徐天福所叙述，他应该是在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下魂魄离体，应该和当初华小雅知道他有难，魂魄离体来帮他揭开鬼脸皮是一个道理，不同的是，最终徐天福的魂魄是以完整的状态回到身体的。 王维倩应该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段录音，可是脸上仍旧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虽然她是刑侦三组的组长，负责一些灵异事件，但是对于魂魄离体的概念却是第一次听说。 我现在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时间对我已经起不到作用，仿佛是被无限拉长一般，难道这就是获得永生的感觉吗 因为没有时间的概念，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突然我的身体开始变重，一下子回到那个皮囊中。 何显泉与王维倩对视了一眼，“皮囊”这个词常见于佛教用语，此时却被商人徐天福用了出来，感觉有些别扭，却实实在在地说出了他已经有了魂魄离体的经历，人也许在某些及特殊的情况也会出现这种情况，例如濒死状态等等。传统的神话中，八仙之一铁拐李就是利用了灵魂出窍的本领去仙游，结果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皮囊被毁，只得借用了一个乞丐的身体还魂，可见魂魄离体其实是充满了危险的，一个不慎就会身死 汗水瞬间变侵湿了我的全身，当我觉得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那阵剧痛突然消失了，我又感到自己的身体突然像是少了些什么，那两只绿芒又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惊恐地喊着，它却并未理会我，过了一阵，那两只绿芒大盛，我又感到一股巨大的疼痛冲击了过来，这股疼痛比刚才的还要大上数倍，令我一下便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的士上，急忙看了看驾驶位置上的司机，他回过头友好地冲着我笑了笑，说道：“你一上车就睡着了，现在还没有到地方，再睡一会儿吧。” 我急忙说道我要下车，随即便使劲地掰后车门的把手，却发现那把手居然已经失效，完全没有作用。 我又大声叫嚷着，那年轻的司机终于受不了，一脚踩下了刹车，我的身体重重地飞了出去，却又卡在座位和车顶之间。 司机转过头，冲着我笑着，他像一只蝴蝶一样轻飘飘地打开车门下了车，来到前机关盖，将机关盖一下子掀了起来，扔在一边，给人的感觉，那铁皮做成的机关盖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我惊恐地看到，发动机舱里面的并不是钢铁制成的发动机，而是一颗巨大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会发出巨大的“咕咚”声。那些蜿蜒曲折的管子随着心脏的跳动也跟着涌动着，每一次涌动，都会有大量的黑色血液在其中奔流着。 司机又回到驾驶室中，冲着我说道：“你知道吗，这台车的动力很强劲，因为它的发动机是一颗人的心脏，其中的燃料就是人的鲜血。”说罢便不再理会我，踩下油门向前驶去。 我惊异地看到那颗巨大的心脏不停地跳动着，驱使着车辆向前快速奔去。过了一阵之后，我又发现发动机舱内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居然与我的心脏跳动频率一致 这台车不会是用我的心脏和血液为动力的吧我心中有些害怕。 车速越来越快，迈速表的指针已经指向每小时一百六十公里。同时我看到那司机的状况仿佛有些疯狂，他抓住方向盘的双手居然在颤抖着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浑身的血液好像燃烧起来一般，感觉自己的血管如同橡皮筋一样鼓起来，随时会爆开。 司机开始狞笑起来，笑的声音很大，甚至超过了那心脏发动机的声音。我的神智有些模糊，却听司机问了我一些问题，是关于我的职业，还有某一天晚上我有没有开一辆卡车出行之类的事情，有些莫名其妙。 此时的我已经处于崩溃状态，所以几乎都没有犹豫就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只想他能够快速地结束我的生命，免得再遭罪。 至此，王维倩想起了某国的间谍几乎无所不能，创造出很多逼供的药水，其中一种就是令人处于半疯狂状态，面对问题便会下意识地说出答案。 此时的我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回答了所有问题之后，他却突然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我已经透支了所有的体力，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那情形就像是是被一辆巨大的卡车撞过一般。就在这时，一股凉意袭遍了我的全身，我强打精神睁开眼睛一看，立刻吓得没了三魂七魄。 周围的景象再次变了，又一次回到之前那辆出了车祸的车上，两只绿芒在我的面前晃着，当绿芒消失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极其恐怖的脸，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脸的脸。 恐惧令我的神经达到了极限，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随着“滴滴”一声，录音结束了。 何显泉缓缓地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心中不断思索着。 这个系列的事件中一定是存在一个鬼魂的，应该就是出车祸死去的司机李前国，那辆已经报废了的车和心脏发动机都是他利用能力制造出来的，恐吓这些人的目的很明显，是为了寻找逃逸的卡车司机。 从出事的几人特征来看，肇事司机身高大约在一百七十公分，微胖，白皙，男性，四十岁左右，不戴眼睛，头发是偏分，职业自然是司机。 “王警官，从李前国车祸现场上分析，撞击计程车的是多大吨位的卡车”何显泉问道。 “应该是那种带拖挂的重型卡车，这点是交通队的警察根据现场的刹车痕迹分析出来的，这种重型卡车在这座城市大约能有十万辆，就算是不休不眠地一辆一辆排查过去，恐怕也得数月的时间。”王维倩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她说的是实情，很多案件因为太多需要排查的因素，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便只能慢慢进行。但是大多是案件发生侦破的黄金时间都是四十八小时，若是排查了一年，那么所有的痕迹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令案件变成悬案了。 “你重点查一下相关联的的士公司有没有进行综合运输业务的，尤其是受到石晶晶公司冲击比较大的几家。”何显泉说道。 王维倩点了点头，打开笔记本，在上面查着，很快便有了结果。 有其他运输业务的运输公司有两家，其中一家除了的士之外还有租用小型轿车的业务，另一家红运运输公司则是还有担负城际运输的业务，所使用的车辆正是重型卡车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显示结果，王维倩拍了拍脑门，叹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立刻安排人去这家公司排查，说不定会有结果。” 何显泉摆了摆手，完全是一副老侦探的模样，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查查红云运输公司最近有没有二手车交易的记录，然后顺着这条线来查。我要是幕后的主使人，出了事的车辆，肯定不会留在自己身边，卖出去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见王维倩没有做声，便又接着说道：“你去追查车辆的这条线索，我去案发现场，看看能不能有一些收获。无论结果怎样，子时之前，一定要回到这里” 王维倩笑了笑，却并不服气，挑衅式地说道：“好吧，两条线同时进行” “好，双管齐下”何显泉也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