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媚娘散财太宗宠幸

    有一天下午，喜欢午睡的长孙皇后刚刚睡醒。天气不再炙热，偶尔有阵阵凉风吹过。虽然很轻微，但能令人感到周围的厚重世界，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长孙皇后在病榻上接到报告：媚娘拿出自己的私人积蓄，送给即将被遣返回家的十几个白头宫女。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对皇后有些触动。她躺在床上，轻轻地翻动了一下身体。问：

    “王夫人怎么反应的？”

    皇后说话的声音微弱，喘气急促。

    来人又报告：“皇后，王夫人并不感谢媚娘，她认为媚娘是有意讨好她，王夫人不喜欢别人拍她马屁。”

    皇后微微一笑。她身体虚弱，脸色蜡黄，每说完一句话，需要停顿片刻，略做休息。

    那人待皇后喘了几口气，休息一下，然后接着报告：

    “皇后，此事媚娘没有告诉任何人。宫女们都相信钱财是王夫人送的，她们以为王夫人回心转意，突然发了善心，所以对王夫人非常感激。”

    长孙皇后听后说道：

    “媚娘贤德！王夫人会吃苦头的。”

    皇后说完，就示意来人退下，她重新躺下休息。

    王夫人是从宫女们那里知道，媚娘以她的名义，向十几个白头宫女馈赠钱财。王夫人最初听到消息时感到惊讶，后来她想明白了，媚娘是在偷偷地讨好她，为今后铺路。

    王夫人发出一声冷笑，很是不屑：

    “哼！小小年纪，心机很深，手段高明啊！”

    王夫人对于巴结她的人，尤其是她原先就瞧不起的人，她会更加鄙视。她对于媚娘的举动，没有一点儿感谢。

    二人碰面后，王夫人对媚娘说道：

    “娘娘，你以我的名义送钱财给那些老宫女，是不是为了讨好我？”

    媚娘笑着答道：

    “王夫人，你说对了一半。你现在鸿运当头，吉星高照，聪明人都会讨你欢喜，只有傻瓜才会远离你。这是人之常情。

    那些白头宫女确实令我怜悯。她们在宫里cao劳了一辈子，到老了把她们撵出去，我于心不忍。皇上决定遣返宫女，并不是为了节省费用，甩掉包袱，而是怜悯她们，想让她们有一个幸福生活。我这样做，一半是为了怜悯那些宫女。

    至于另一半，王夫人，我不是为了讨好你，而是不想伤害你。你想想吧，如果大家知道是我馈赠的钱财，我们二人的分歧就更加明显。宫女们会增加对你的憎恨；皇上知道了，在赞扬我的时候，也会责怪你违背了他的旨意。如此一来，怕晋王都会受到连累。”

    王夫人听了，认为媚娘说得很诚恳。媚娘那句话：“怕晋王都会受到连累”，一下子打动了王夫人。

    “哎呀！还是娘娘考虑的周到，谢谢娘娘了！”

    王夫人回家后，把媚娘的事情告诉了丈夫李治。李治同意媚娘的说法，并赞赏媚娘为人厚道大度。他又嘱咐王夫人，今后与媚娘多些交往。

    从此以后，王夫人对媚娘的态度立刻转变，她把媚娘当做了好朋友。

    再说长孙皇后。在夕阳落山，快吃晚饭时，太宗又来探视皇后。一见面，太宗就关心地问：

    “皇后，今天感觉这么样？”

    看见太宗来看望自己，长孙皇后挣扎着坐了起来，太宗赶紧上前扶她躺下。皇后喘口气，说道：

    “谢谢皇上，今天与往常一样。”

    太宗又说：

    “让我把悟能法师请来，帮你看看，他很会消灾祛病。”

    长孙皇后拒绝了。

    “谢谢皇上，臣妾不需要。而且，悟能现在是大元帅了，我不能轻易劳动他。”

    太宗知道皇后一向排斥佛道两家，他见皇后拒绝了，就不再坚持。

    长孙皇后此时报告太宗：

    “皇上，我认为媚娘十分贤德，请你原谅她的过错，重新施恩于她吧！”

    太宗知道皇后一向赏识媚娘，就问：

    “此话怎讲？”

    长孙皇后把媚娘以王夫人的名义，施舍钱财给那些年老宫女的事情，仔细报告给太宗。

    然后，皇后又说：

    “媚娘年纪轻轻，还是一个孩子，她失手打碎彩蛋，皇上应该原谅她。”

    太宗说道：

    “皇后，你有所不知。去年吐谷浑国敬献骏马，宫中的驯马师无法驯服。我当时问媚娘，如果她是驯马师，应该如何驯服？媚娘答道：先用鞭子狠狠抽打，如果还不能驯服，再用匕首割断牠的喉咙。我因此不喜欢她，她有些残暴。”

    太宗故意隐去不说的还有，媚娘还说会割断骏马的鸡鸡，看牠到底能不能被驯服？

    皇后笑道：

    “皇上，媚娘那时还不懂事，说了一些孩子话。臣妾也曾经年少，我能理解她。”

    皇后这句话打动了太宗。太宗一想也对呀！如果媚娘是个有心机的成年人，一定不会说割掉骏马的鸡鸡那样的浑话来！想到这里，太宗笑了，他心里的疙瘩突然一下子解开了。

    长孙皇后和皇上说了很多话，她有些疲倦了。太宗看见了，就叮嘱皇后好好休息养病，然后告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