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谣言四起
第五十二章谣言四起 接下来,一切便紧锣密鼓地筹办起来。张树亭也是天天长在甑口上,又几乎寸步不离。 也是很快,老杨先是就近选来了白沙糖、新豌豆、新大麦和新小麦。新豌豆、新大麦和新小麦当然也不是做别用,当然也是作曲子用。 老杨亲自下曲房,做酒曲的法子当然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关键还是在温度上,老杨说,这个温度他要亲自把控。 待酒曲进入培养阶段,从完县和赵州购苹果和雪花梨的大车也先后回来了。完县的苹果和赵州的雪花梨在方圆百里有名,大家平日能够吃上一颗都难,这时见了,大家更是啧啧称赞。 就见无论是完县的苹果还是赵州的雪花梨,论个头,大的比两个拳头合在一起还要大,个头小的也不比一个拳头小。再看那颜色,苹果红的又如冻红孩子的胖脸,梨的颜色更如黄玉一般。让人见了都眼馋,都想拿起来吃一颗。 “谁也不准吃,谁吃我跟谁急!”老杨很严肃地跟大家说。 老杨不但不准大家吃,而且就把这些东西堆在了窖池旁,找来棉被盖了,日夜由霍洛毛的大儿子看守着。 不但用棉被盖了,老杨每天还要钻到棉被下,轻轻翻动这些苹果和梨,大家也看出来了,他的意思,应该是让那些没有熟透的苹果或梨快些熟透。可是,他让弄来这么多苹果和梨又做什么用呢? 这话倒是有人问过,老杨不说。大家便以为这是人家老杨祖传的秘方,不便说,也就不再多问了。而张树亭呢,则是根本不问。尽管他也闹不清楚老杨接下来会如何做,但人家老杨已经向他保证了,也就不好再多问什么。每天只是看着老杨忙。 接下来,又是听老杨的,把那些已经续上的窖池还有那些没有来得及烧的窖池都挑了,将窖池四壁的窖池也统统铲下,一个个窖池被弄得干干净净的。 当然,那些起出的酒醅又是由提前说好的主顾拉走,抵了白沙糖、新豌豆、新大麦和新小麦的欠帐。 这时候,新酒曲也培养好了,又制成了粉,用棉被捂着的苹果和梨也完全熟透了。老杨便又想法弄来了细粘土。 待这一切都准备停当,这天,老杨见张树亭也在甑口上,便将他拉到一边悄悄说: “张东家,我准备今天晚上和窖泥做培养,你可来看?” 张树亭一听,老杨终于开始培养窖泥了,心里很是高兴。要说起,烧酒的人都知道,老杨所说恢复窖池,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恢复窖池里的窖池。只有先把窖泥恢复过来,整个窖池才有可能恢复过来。 但一听是晚上,张树亭又立刻明白,这可能是人家杨家的秘密,不想让外人知道,于是,便犹豫道: “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杨师傅,这是你家秘方,我也不方便在跟前。” 没想到老杨一听,便猛一拍大腿道: “嗨,什么秘方,我是怕大白天的,大家看我把好好的苹果、梨还有白沙糖与酒曲和细黏土放在一起培养窖泥,怕他们骂我老杨败家子,才不想让大家看到的。” 张树亭一听,原来是这样,便又劝老杨还是白天做,晚上黑灯瞎火的不好干活。又说: “东西是我让购的,骂他们也该骂我呀,应该与杨师傅无关。” 老杨便又改在白天。先将苹果与梨粉碎了,又与粉碎好的酒曲还有细粘土均匀掺和在一起,然后,又统统放进一个空出来的窖池里开始培养。 事情到此,也算是暂告一个段落。待窖泥培养好,就可以用培养好的窖泥“吊”窖壁重新酿酒了。 不过,事情不到此,张树亭还不犯嘀咕,事情到此,张树亭又突然犯起嘀咕来。嘀咕还嘀咕在,用了这样的窖泥之后,接下来出的酒果然就能多起来吗? 只是张树亭哪里会想到,也就在他把整个心思放在甑口上的这些天,关于润泉涌烧锅的谣言,也正像洪水猛兽一样向烧锅袭来,又差一点将他这座经营了不知多少代的烧锅击垮下来。 其实,这个谣言,要说起也不是别的,仍是关天跳河死去的霍井林的。 按这个谣言的说法,在润泉涌烧锅甑口上负责“踩池”的霍井林,几个月前得了一种全身起脓包的怪病,在“踩池”的时候,身上的脓水都流到窖池了。不但烧出的酒有很大异味,窖池也彻底不出酒了。 后来,润泉涌烧锅的东家张树亭发现了,辱骂了霍井林和霍洛毛父子,结果霍井林受不住东家辱骂跳河自杀了,霍洛毛也是大病一场,至今仍躺在家里起不来炕。而润泉涌烧锅呢,现在正想办法修复窖池。不过即便是修复了,恐怕烧出的酒也没法喝了。 这个谣言,一开始当然只在一个很小范围内传播,但即便是一个很小范围的人,人们一开始也不信,可细一打听,润泉涌烧锅上又确实死了伙计,又确实是跳河死的。不但做伙计的儿子死了,他爹傅霍洛毛又确实回家养病去了。 不过,最关健的还不是这些,最关键的还是,现在润泉涌烧锅的甑口上又确实正在大张旗鼓动地修复窖池。一时间,听到这个谣言的人又不得不信了。 当然,也有哪不信的,就专门跑来烧锅的店堂上打听。应该说,关于霍井林跳河的真正死因,因为担心着霍家的名声,在烧锅上,除了张树亭、祁占奎、霍洛毛还有老杨几个极少数人知道,其他人又不完全知情。 所以,店堂上的伙计包括烧锅上的其他伙计,回答起来就有些含含糊糊,这又让谣言有了更大的可乘之机似,一时间,便迅速传播开来。 这个谣言,不能说祁占奎一开始没有听到。但一方面张树亭有话,不让把真相说出去,他也没办法向大家解释。另一方面,他认为谣言就是谣言,时间一长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他错了。 随着谣言的风传,先是烧锅店堂上前来打酒的主顾越来越少了,接着又是县境内的个别店铺又来退酒,说润泉涌烧锅的酒卖不动。 可正在祁占奎正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办时,这天,往保定城送酒回来的伙计小罗,把马车交到后院,到前院就一把把他拉住了,问甑口上的霍井林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跳河自杀的? 这一问,又是把祁占奎问怔,便问小罗: “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小罗便把在保定分号里听到的关于霍井林死因还是润泉涌烧锅的谣言一五一十说了,说完又说: “保定分号的主顾们也都在纷纷打听掌柜老徐了,因为老徐跟主顾们说不清楚,好多主顾都不去打酒了。” 又说: “回来时,老徐一再交待,要我回来一定问问清楚,霍井林到底是因何事而死,他一定要向主顾们说清楚!” 祁占奎一听,知道事态严重了,于是放下小罗,又急忙往中院走。他知道,张树亭一定在中院。 到了一看,张树亭果然在。又急忙把了。说完又说: “这事恐怕不能再替霍井林隐瞒,不然会因为顾虑太多而毁了烧锅的!” 又说: “要我说,不如干脆把真相说出去,也省得大家乱猜疑!” 张树亭一听,一时间,也是左右为难,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办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