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 我们不合适
之所以清晨去找柳楚楚,无非就是想着避人耳目。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被柳楚楚让进门里了,稍微坐上那么一会的功夫,天色差不多就该亮了。要是再出门,难免就会撞上人了。 与其这样,倒还不如趁热深夜去,这样就肯定不会有人撞见了。只是,深夜去敲一个女人的门,想起来,总是有那么一丝顾虑,感觉到像是“那啥”。 傅阳秋的心里矛盾了那么一会,随即捏了捏拳头:身正不怕影子歪,有什么好顾忌的? 反正没有人看见……反倒是堵住霍子瑜和冯桦的嘴,倒成为了一个艰难的任务。 待到了关灯的时间,见到傅阳秋又要外出,霍子瑜和冯桦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特别是冯桦,看着傅阳秋的眼光,已经隐隐带有一点偶像级的崇拜了。 太牛逼了,下午才奋战了两个小时,还来不及养精蓄锐,现在又要接着继续战斗……秋哥真是我辈之楷模啊! 在他们两个人看来,秋哥的主要工作重心是在京城,有一年多的时间没在J大,对于J大的一草一木,说不定都有些生疏了,他最熟的人,就是自己寝室的了,丢下咱们去外面,还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更重要的是,即使有事,也不用背着王思雨和沈湘云啊,否则就说明心里有鬼了…… 感受着两人质疑的目光,傅阳秋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是两个正处级干部,脑子里整天就想着革命战争啊? 哎,管他的,就让这两个干部胡思乱想吧,去柳楚楚那里的事,千万不能告诉他们,否则要是被沈湘云等人查岗,他们嘴巴不严,一下子给说了出去,那就要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了。 已经说好了,清晨去看柳老师,这个时间段,她们当然是不会有任何猜测的;但这个时间,要是换成了深夜……哪怕再深明大义的女孩子,一听说男人深更半夜进了一个女人的门,脑海中浮现处来的场景,恐怕都是**不离十的吧…… 到时候,一不小心,就要爆发世界大战啊! 而比世界大战更可怕的,是冷战…… 想到这里,傅阳秋不禁毛骨悚然,没有对两个猥琐的家伙多做解释,只是吩咐两人继续提高警惕,应对查岗,蒙混过关。在做了这些布置后,傅阳秋就带着一颗忐忑的心,上路了。 之所以忐忑,是因为,这把神经刀是否能够发挥作用,实在是让人摸不透…… 不得不说,现在的大学,已经快要建设成为一个小的袖珍城市了,最显著的一点特征就是,老师们的夜生活,渐渐丰富了起来。 尽管在学生的宿舍区,已经熄灯了,但是在教室的宿舍区,却依然是车来车往。 交集应酬,迎来送往,已经成为了当代的教师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组成部分;反倒是教书育人,似乎反而成为了副业。 躲在宿舍区大门外的角落里,傅阳秋吹着嗖嗖的冷风,等得心里发毛,足足站了两个小时,小区里的灯光,总算是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傅阳秋转了转已经微微发麻的脚腕,翻墙而入,蹑手蹑脚地来到柳楚楚的门口,然后掏出手机,发起了短信。 很快,就收到了柳楚楚的回信:“傅阳秋,你回去吧,老师没有责怪你……” “不,柳老师不开门,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反正有的是时间,就在这里过一个通宵。”傅阳秋从柳楚楚回信的字里行间,感觉到柳楚楚的态度,比起前两天,已经不知不觉地软化了。 或许,这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傅阳秋知道机会来了:前两天的情况下,无论自己怎么说,柳楚楚都是不可能开门的,即使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面子因素;但到了第三次,就不存在什么原则和面子的问题了。对方如此有诚意,即使铁石心肠,也不能再置之不理了吧。 所以,这一次,傅阳秋很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要是不让进门,哥就在这里过夜了! 沉默了好一会,傅阳秋突然听见屋里传来的轻轻地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轻轻的一声响动,“吱呀”,冰冷的防盗门,终于打开了。 那张熟悉的面容,赫然出现在了傅阳秋眼前。他一下子愣住了。 一年不见,柳楚楚的面容,依然是如此地妩媚动人,特别是那无匹的气质,比之以前,甚至还多出了一丝成熟的韵味;但与傅阳秋记忆中的形象不同的是,柳楚楚的脸上,似乎多出了一丝憔悴的气息。 但更让他始料不及的是,柳楚楚此刻的穿着,居然是——一件浴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动人的曲线,透过薄薄的浴袍,隐隐约约地浮现,特别是那对白皙的傲人"",若隐若现……而她波浪般的黑色长发,正湿漉漉地披在肩后,整个人的身上,散发出一阵沐浴之后的清香。 我擦!难道,我发短信的时候,柳老师正在洗澡……傅阳秋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柳楚楚的确没有想到,傅阳秋会在这个时候来访。按照这两天的规律,傅阳秋应该是在明天清晨出现在门口。 柳楚楚其实很早就睡下了,因为这几天夜里都没有睡好,所以折腾地精神和身体都很疲倦,今天傍晚,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本来以为能够难得地睡一个好觉,谁知也没能如愿,柳楚楚最终是在一个噩梦中惊醒,醒来后发现,自己早已经汗流浃背,于是洗了个澡。 谁知,正泡在浴缸里,享受着那难得的一点放松的时光,却突然收到了傅阳秋的短信。 柳楚楚一下子呆住了……然后,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回了短信,让傅阳秋打道回府。但一按出发送键的同时,她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难过。 想起傅阳秋前两次收到短信后,都很“听话”地转身离去,柳楚楚的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说地疼痛。这一次,该不会又要重演这一幕了吧……或许,这一夜过了,他就永远不会再来了吧…… 要是过了明天晚上,即使他再来,或许就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吧…… 谁知,傅阳秋再次发来的短信,却表现出一种强硬的姿态,强硬到近乎耍赖:不开门,我就在这里过夜了!这样的话语,多像一个小孩子啊! 但就是这么一句酷似小孩子的倔强的话语,却让柳楚楚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阵痛,同时,还夹杂着那么一丝丝开心…… 而这一丝开心的元素,却连她自己,也不敢多想,只是下意识地想逃避;但很显然,时间已经不多了,明天晚上是最后的期限了,如果没有足够的期待和意念支撑起勇气,那……自己会不会真的要与以前告别? 晶莹的泪滴,从一对如星般明亮的双眸中涌出,顺着那完美无瑕的脸颊,倏然滑落…… 豁然,柳楚楚意识到,自己想得太深太远了,目前的主要命题,是开不开门? 夜已经很深了,他还在门外站着,而以他的脾气,说到做到。要真的不开门,那他在门外守候一个通宵的想法,必定会成为现实…… 想着门外的飕飕冷风,夜凉如水,想着那个挺立在凉风中的孤单的身影,柳楚楚的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样,辣辣地生疼。 终于,她披上了浴袍,缓缓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将傅阳秋迎了进去。 一进门,傅阳秋就隐隐感觉到一阵水汽,然后一眼就瞥见开着门的浴室,突然眼皮一跳。 擦!这对招子真tmD不像话啊!一眼就看见了黑色的罩罩……显然是柳老师刚换下来的。 哥这眼睛,怎么这么有洞察力呢? 傅阳秋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收住眼光,目不斜视。 柳楚楚的俏脸一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把浴室的门带上,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披了一件风衣,这才走了出来,坐到了傅阳秋的对面。 傅阳秋开始默默地启动神经刀,但鼓弄了半天,似乎没有什么作用,从柳楚楚的眼里,能够很明显地看出那一抹忧愁,但这是浮现在表面上的,真正的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意念,倒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哎,神经刀啊,真是名副其实,出了名的不稳定。就像段誉的六脉神剑,天知道什么时候灵光? 沉默,极端的沉默……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没有任何的话题。 整个空间里,只听见时钟的滴答滴答声,似乎在提醒着时光的流逝…… 一分一秒过去,留给傅阳秋的时间,越来越少。 末了,傅阳秋终于抬起了头,鼓起勇气,对柳楚楚问道:“柳老师,听说你明天就要订婚,呃,不,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已经是今天了……” 柳楚楚漠然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地扭曲……良久之后,她默然一叹:“嗯……老师要去过新的生活了,祝你过得幸福。” “使用物品……神经刀,等级LV3,可以通过眼神,看透对方心中的意念……” 经过帽子戏法锤炼出的神经刀,突然启动了。 傅阳秋一下子看清了柳楚楚的心中的想法。 猛然间,他被吓了一大跳,不禁在心中叹道:我擦,感情就像毛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纠缠在一起了! 傅阳秋从柳楚楚的眼中,读到了她深藏在内心中的想法,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 “他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新生活,而不应该受到多余的拖累……我这个多余的人,是不是应该用这样的方式离开。” “我看不到自己的路,不知道在前面等待我的是什么,也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很迷茫……” 这就是柳楚楚心中的真实想法。 纵然是智商下降50个百分点,傅阳秋此时也不可能不明白,柳楚楚最大的困扰来自哪里了。 那个所谓的“他”,恍惚,约莫,仿佛,似乎,大概……跟自己脱不了什么干系吧…… 但最最让人郁闷的是,这种话,还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以柳楚楚的性格和要强的劲头,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也很难做到坦然面对。 傅阳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才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这次事件,对柳楚楚的影响如此之大;她是那种非常独立自主,内心很强大的女性,以往围绕她的流言蜚语从来就没有断绝过,但对她的影响却是微乎其微。 而偏偏是这次,让她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她有些心虚了…… 众口铄金,纵然是能弄得满城风雨,但若是当事人置之不理,处之泰然,那各种各样的流言,即使甚嚣一时,最终也会烟消云散;最怕的,就是当事者心中有鬼…… 傅阳秋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有些乱了,该怎么办才好呢? 显然,柳老师对于自己的关心和照顾,是与其他的学生不一样的,而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和分量,也与别人是不同的,但若要由此认定,自己已经被“如果爱,请深爱”了,那无疑也是相当YY和傻×的。从柳楚楚心底深处的想法来看,她的确是对自己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觉,但还迟迟没有跨出实质性的一步。 这一点,从她的想法中,顾虑着王思雨和沈湘云的情况,就可以看出一二了。这说明在潜意识里,她把她们中的某一位,甚至是两位一起,看做了傅阳秋的正选。无论是谁,似乎都比她自己,有资格得多。 最最麻烦的是,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未来在哪里,应该走什么样的路,看来她真的是处在一个迷茫期。 柳楚楚这么一迷茫,连带着傅阳秋也有点晕晕乎乎了:柳老师这种状态,自己还能怎么帮她呢? “柳老师,你真的决定了?你对那个男人有感觉?”傅阳秋决定就这个问题继续向下试探,刺激一下柳楚楚的情绪,当一个人的情绪起伏越大,心里的想法就会越明显,并且带有越来越明显的倾向性。那样的话,自己的神经刀,能够发挥的作用,也就越大。 “嗯……”柳楚楚先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然后突然一愣,像是想到了说明,转而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低声地呢喃道:“是的……他爱我,我也喜欢他,我想,我们最终能够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吧……” 言语间,柳楚楚的双眼,竟然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湿润,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哽咽……但她在潜意识里,倾向于认为,这是夹杂着幸福的泪水…… 如果换一个人,或者是换一个时间段,也许柳楚楚的这么一个回答,就会让傅阳秋完全安心了:柳老师总算是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归宿了。但是,在安心之余,他不敢肯定,自己的心里,会不会很难受…… 之所以不敢肯定,是因为那样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发生。 纵然柳楚楚的话语,说得再是坚决,但也瞒不过傅阳秋,从她的眼神里,傅阳秋通过神经刀的作用,读出了一段真实的信息: “或许,我真的应该离开,不能够再给他们制造障碍了……” “但是,我的心里,实在是装不下任何的男人了,或许,独自一个人远走高飞,是最好的归宿……但是,得在先骗过他这一次之后再说吧,否则,他恐怕会不安的……” 哎,真是一团毛线啊,乱七八糟地缠在一起了。傅阳秋伸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拼命让自己从迷糊中清醒过来,面对这复杂的局面,尽快整理出头绪,拿出合适的方案来。 别的不敢说,傅阳秋现在敢于肯定的一点是:对于那个即将订婚的男人,柳老师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别说感情,甚至连一点点感觉也没有;虽然说有家族的利益关系和压力在里面,但对于她来说,这点因素,反而倒像是无足轻重的,真正促使她说出口不对心的话语来的,却是那为了所谓的“不制造障碍”…… 没有感情的婚姻,无疑是喝酒喝到深水炸弹——杯具套着杯具。无论如何,不能让柳老师明珠暗投,匆忙订婚,否则,总有一天,她会诲之莫及的。 这件事情,自己负有极大的责任,要是真的杯具套杯具了,那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自己的内心,不会安宁…… “柳老师,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就想告诉你一句。”傅阳秋沉下脸来,显得无比地认真和凝重。他也很清楚,现在柳楚楚的脑子很乱,心里也很乱,本不是劝说的最佳时机。但订婚仪式就在今夜,时间已经很紧迫了,不管死马活马,现在都得动刀子医治了。 这是一门很艺术的活,因为有许多许多的话,并不能挑明。所以,这无疑给傅阳秋的思想工作增加了许多的难度。他想了又想,觉得在这种情绪很混乱的时候,如果还是如何居委会大妈的劝说工作似的,摆事实,讲道理,苦口婆心地慢慢分析,那基本就等于白讲了,甚至有可能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只有言简意赅,一语中的,倒出问题的实质,或许还有得一救。 傅阳秋沉吟半晌,深吸一口气,迎着柳楚楚复杂的目光,说道:“人,不能骗自己。” 一个人,一生能说无数句谎言,或许这些谎言,在高超的技术掩饰下,都能让别人信以为真,甚至骗过无数的聪明人;但是,谎言就是谎言,永远也别想骗过世界上所有的人。 至少,有一个人,是永远骗不了,那就是——自己的内心…… 柳楚楚闻言,身子突然猛地一颤,披在身上的风衣无意间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地,露出了那紧紧裹在白色半透明丝织浴袍中的曼妙曲线,刚刚洗浴过的肌肤,在滑腻中泛出出一丝丝地微红,就像那静静绽放地玫瑰色;特别是坐在沙发上,那双优雅地交叠在一起的长腿,尽显无疑……傅阳秋见状,心里猛然突地一下,血液的流动,倏然间毫无征兆地就加快了少许。 柳楚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反应了过来,憔悴的俏脸,微微地发红,赶紧披上了掉落的风衣,面色尴尬地看着傅阳秋。而这在尴尬地凝视之中,从她的眼神中,居然还可以感觉出那么一丝丝,若有若无地迷茫,以及……沉醉。 完了,这下子真的完了!傅阳秋觉得自己的情绪,似乎也被柳楚楚调动起来了。 在这寂静无人的深夜,两人静静地相对而坐,在这个静谧的空间里,双方甚至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空气中本来就漂浮着那么一点一点的暧昧的因子;而现在,就更是有些迷离了。 傅阳秋甚至感觉到:如果柳老师真的跟别的男人订了婚,自己的心里,一定会痛地如同刀割一般。尽管他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甚至是有点自私,再说严重一点,或许可以称为:无耻! 但这样的情绪,却是客观存在的,无法否认,怎么也控制不了…… 擦,难道哥天生就不是当圣人的料? 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是这样的气氛继续维持下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随着体内荷尔蒙的分泌,要是自己一时冲动,失去了理智,做出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沈湘云和王思雨这两个女孩子的推倒,就已经让哥很为难了,两个中选一个,实在不知道作何取舍啊!所以直到现在,自己都还没做出决定;要是再在推倒的名单中,加入柳楚楚,那…… 柳楚楚毕竟与王思雨个沈湘云不同。两个女孩子都是学生,毕竟还年轻,就算跟着傅阳秋有点不明不白的,但也好歹有足够的岁月来蹉跎;但柳楚楚就不同了,她现在这个年纪,已经是一个女人最具魅力的顶峰了,再往下,就要走下坡路了,她实在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的了…… “柳老师,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我觉得,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勇气,面对现实的勇气!”傅阳秋郑重其事地对柳楚楚说道:“还有,我要告诉你,不管什么时候,当你需要我,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出现在你身边!” 说完,傅阳秋就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决定离去。要是继续在这无比诱惑的氛围里呆着,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等等……”柳楚楚的双眼闪烁,眉头紧锁,她沉吟了半晌,突然问道:“8点,海天酒店!”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但从她的眼神中,傅阳秋分明读出了一丝意味: 今夜,你会不会来? 柳楚楚的这一句话,十分地简洁,干脆。但是,其中的意味,却难以揣摩。 乍一听,很像是在通知傅阳秋:今晚八点,在海天酒店,我要举办订婚仪式,邀请你来参加。 如果真是如此理解的话,那就表明,她下定了决心了。结合她今天说的那几句话,再加上她的表现,似乎,这样的理解,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如果是昨天,或者前天,听到柳楚楚如此的话语,傅阳秋的心里,一定会像针扎一般的疼痛,在疼痛之后,或许又会将柳老师的决定,告之王思雨等人,然后,一起为柳老师送上祝福,尽管,这份祝福,在自己的心底深处,是苦涩的。 但由于有了一把能够看清楚对方心中意念的神经刀,傅阳秋却是读懂了柳楚楚这句话中的真实含义:晚上八点,到海天酒店,来解救我! 傅阳秋点了点头,轻轻地开门离去。 柳楚楚的心里,千回百转。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非要说得如此地九曲十八弯,这只能说明,两人之间,似乎还隔着那么一层窗户纸,始终不能把话说得太透。 “他能理解么?”柳楚楚看着傅阳秋远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说地担忧:“要是他真的以为我的想法是……哎,我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有些嗔怒:柳楚楚啊柳楚楚,一些话语,在你的心里,原本都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了,但为什么真的面对面了,你却连心里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每一句开口的话语,却都是口不对心…… 柳楚楚狠狠地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别再做梦了,别再抱着那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那些话语,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的,否则,会造成很大的伤害,而这样的伤害,并不仅仅只波及一两个人……甚至,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告诉他时间,地点,完全已经是多余的了! 柳楚楚摇了摇头,脑海里想象着十几个小时之后的画面:傅阳秋和几个学生一起,准时来到海天大酒店,参加自己的订婚仪式,一个劲地贺喜,道祝福……这样的场景,实在是…… 还有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转瞬即逝:如果,他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潜台词,明白了自己的含义,来到海天大酒店,阻止这次订婚,那又会是怎样? 这样的念头,在柳楚楚的脑海中,瞬间闪现了一下,但旋即就像一层薄薄的灰,被微风一吹,便四下飘散。 这怎么可能呢…… 傅阳秋趁夜回到寝室,倒是让霍子瑜和冯桦微微吃了一惊,两人面面相觑:难道说,秋哥的实力,真的就只能如此了?下午是两个小时,晚上稍微长一点,3个小时。 听起来,时间倒也不算短了,但是如果加上来来回回花费在路上的时间,还要考虑各种准备活动什么的,纯粹的战斗持续时间,恐怕很难超过半小时吧…… 哎,秋哥,悲壮啊! 傅阳秋一看两人的眼神,就知道他们的脑子里,绝对没有想什么好事。瞪了两人一眼,询问了一下:“她们有没有电话来查岗?” “哟,秋哥,你还记得有人查岗的事啊!你惨了。”冯桦煞有介事地说道:“几个小时里,她们平均一个小时来6次,你自己算算,一共是多少?” 傅阳秋的嘴巴,张成了一口o字型,这频率,也太威武了吧! 早知道这样,就把寝室里的电话,呼叫转移到自己的手机上得了……但要是这样的话,只怕在柳老师的家里,会不断地“耳边响起驼铃声,声声敲心坎……” “你们是怎么应对的,有没有出卖我?”傅阳秋面色凝重地对着两人问道。 “秋哥,你这都什么觉悟啊。还是那句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们是好兄弟,讲义气,怎么能做断手断脚的事呢。”七手八脚地裸奔了二十年的冯桦,大义凛然地说道:“在电话一个小时内响了六次之后,我就很果断地采取了断然措施,拔下了电话线!” 傅阳秋不由得一个激灵:擦,这个措施,果真够断然的!典型的心中有鬼的表现,怎么可能不让两个女孩子产生怀疑?哎,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秋哥,我们拔掉电话线后,她们应该会打你的手机吧?”霍子瑜想当然地问道:“你收到没有?” 打个屁的手机!查岗查岗,顾名思义,就是查哥在不在工作岗位!要是打手机,那还能查到啥?哎,这两人果然是年轻的正处级干部啊,对付女人的经验和手段,还是很稚嫩啊! 叹了一口气,傅阳秋将拔掉的电话线又插了回去,然后躺回床上,一转身睡了过去…… 天色渐渐地亮了,傅阳秋早就醒过来了,但依然还意犹未尽地赖在床上,仿佛在感受着回笼觉的悠长。 霍子瑜和冯桦互相对视了一眼,霍子瑜出声提醒道:“秋哥,天色已经不早了。” “恩,我知道。”傅阳秋答道,同时还顺带着将被子向上扯了扯,睡觉的姿势,更加投入了。 “不早了,还不出发?”霍子瑜继续问道:“柳老师那里,你不去了?” “恩,不去了,估摸着她都不会给我开门的吧。”傅阳秋做出一副和无奈的样子,答道。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今天晚上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局面会相当糟糕。 而昨夜自己夜访柳楚楚的事,更是不能让人知道了,因为这样的情景,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要是传到王思雨和沈湘云的耳朵里,那就不太河蟹了。即便她们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的疙瘩,一定是难免的。 “哎,秋哥啊,有一句话,叫做:尽人事听天命!不管柳老师态度如何,你总应该尽到你自己最大的主观努力吧!”霍子瑜语重心长地劝说着傅阳秋:“一会她们打电话来,我看你怎么交待?” 话说出口后,霍子瑜和冯桦,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的秋哥,照理说是大杀四方的偶像级人物了,在没有回来之前,咱们说起他,都是当做明星在崇拜了;但是他这么一回来,大家的相处,居然又跟以前一名不文时,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分别了……一个名人没有架子,还能称作名人么? 这似乎是一件很难想象的事,但确确实实地发生了。或许,这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傅阳秋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名人,或者是当做一个人物来看待; 也许,仅仅只是在寝室的兄弟们这个小范围里,才如此平易近人吧? 两人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涌动起一丝热流,正要检讨一下这两天来,没有为秋哥站好岗,甚至出卖组织的恶劣行为,急促的电话铃声,却轰然大作了起来。 不用多想,这肯定是王思雨打来查岗的! “大笨蛋,你昨天为什么把电话线扯了?”果不其然,王思雨响亮的嗓音中,带着愤怒和责问。 “啊?电话线掉了?我没注意到啊……我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再加一个晚上,现在刚清醒过来,电话线的事,要问霍子瑜他们才知道了吧。”傅阳秋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顺便还问上了一句:“你们难道不相信我,要时常打电话查岗?” “呃……”王思雨有些语塞。尽管查岗是事实,但表现地太明显,毕竟也不太河蟹嘛。 王思雨顿时有些理亏,支支吾吾了半晌,终于转移了话题:“对了,你现在已经从柳老师那里回来了吧,柳老师是怎么说的?” 霍子瑜和冯桦的耳朵,在这一瞬间,都差点竖了起来,盯着傅阳秋,心里嘀咕着:秋哥,不出所料吧,她们问起来了。现在就看你怎么编了? “恩,刚从那里回来,柳老师很高兴的样子,说要开始新生活。”傅阳秋配上一副挺开心的语气,将自己早早准备好的说法传了过去。 “真的啊?柳老师真的找到值得托付终身的归宿了?”王思雨的语气,无比地兴奋,而其中,居然还隐隐夹杂着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片刻之后,她又欢快地说道:“我刚跟湘云商量好了,今天晚上的订婚仪式,我们一起去,一定要好好地庆祝庆祝!” “不用了,柳老师特意叮嘱过,让我们都不用去参加,她已经说了,我们的好意,她心领了;但她想要开始新的生活,就要与过去彻底地告别。”傅阳秋面不改色地说道,让一旁的霍子瑜和冯桦目瞪口呆,拍案叫绝:秋哥真会来事啊,黄口白牙的,就能说得头头是道。这功夫,已经可以去竞争影帝了! 王思雨没有再说话了,“与过去告别”,这句话所蕴含的意味,她大概是嗅出了那么一丝,想起来,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缓缓地挂下电话,傅阳秋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两个女孩子的思想工作做通了。接下来,就是孤军深入,独闯虎xue了。 要将柳楚楚从订婚仪式上拉下来,这个难度,似乎不小…… 或许是心中有事的缘故,这一天,对傅阳秋而言,感到分外地漫长。时间几乎是在一分一秒,一点一滴地过滤,从日出到日落,等得傅阳秋心里都发毛了。 但是,同样的一段时间,在柳楚楚的感受中,却是在飞快地流逝。甚至还来不及思考,夜色就开始徐徐降临。 而这也许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傍晚…… 海天大酒店,鸾凤阁……这是容城最高档酒店里,最高级的一个大厅,12组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闪耀着炫目的光,四周墙壁上的名贵的巨幅油画,被映衬地分外优雅。 偌大的一个大厅,被完全地包了下来,在原本就很奢侈的装饰下,又加上了精心的装点,四角上拉起了粉红色的绸带,构成了一个又一个波浪般的弧线,上面点缀着星光闪闪的金纸剪成的小星星,以及散发出清香的玫瑰花瓣。 大厅最醒目的位置,一级台阶上搭建的临时舞台的背景墙上,用红纸剪了一个大大的喜字。 轻声悠扬的乐曲,流淌在偌大的空间里,大厅里横放着两排拼接起来的长桌,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红布。桌子上摆满了美酒和美食,到处都是酒杯轻碰所发出的觥筹交错的声响,以及一声声地问候和祝贺。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高级的场所,容城的上层社会的名流,几乎都聚齐了。 “柳部长,恭喜恭喜啊!” “是啊,令千金花容月貌,孟公子更是年轻有为,老苏啊,我们都有些嫉妒你了,这年头,还到哪去找这么好的女婿啊!” “真是啊,孟公子这样的家世和人品,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老苏你真有福气啊!” 柳楚楚的父亲,是容城某要害部门的部长,控制着整个容城的经济命脉,位高权重,别的不敢说,至少在容城这块土地上,无论是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