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相亲
公鸡打鸣第一声，大家伙都纷纷起床了。 开始按照昨晚的安排各自做事了。 一个时辰后，打扫的都已经弄好了。家里显得窗明几净的。 最重要的反而是当天的中餐了。 盈淇几个孩子则在外婆房间里待着，再晚一点赵玉兰就要单独去家门口等着，以便迎接客人。而大舅舅赵金鹏则去了赵家村口等着对方。 等候的时候，周芝淑给赵玉兰闲聊了一下男方的基本情况。 男方方清河，当初八字缺水，因此特地起了两个带水的名字。爹娘生病早逝，从小是在伯父母家长大的。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所以也常常在村里其他人家那蹭饭吃。大一点了就能帮别人做事了，所以也可以算吃百家饭长大的。他伯父母自己家里就有四个孩子，也不可能完全照顾得了他，只要没真让他饿着就不错了。 现年十六岁，只比小姑姑赵蕙兰大一岁。但是因为从小生活艰苦，就特别的懂事。自十岁起，就开始跟着他伯父在农田里劳作了。忙完了他伯父的农活，还会去帮助村里其他人做农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的百家饭，人长得很壮实，地里的农活从来不用耕牛，他犁地完全是一鼓作气可以犁完一亩，不用喘一口气。 现在他伯父母准备给他找了媳妇，就让他自己学着成家立业了。 他父母给他留了两间草屋，但是他伯父家条件还不错，而且方清河也确实很能干，于是他伯父答应到时成亲就凑钱给他盖一间木质穿透构造的瓦房。何况毕竟是自己亲弟弟唯一的儿子。 有房住，能耕田，身体好，没有不良习惯。就凭这四点，周芝淑一听说就相当的满意。 对方也是因为听说方桂花嫁进赵家后，赵家的条件还是不错的，最主要的是以前的大姑赵玉兰给家里相当份量的补贴，再加上也是个不错的女子，因此才同意彼此相看一下。 日上三更，就是习俗约定的时间了。赵玉兰已经早早就在家门口等候了。 果然不一会儿，赵金鹏就领着六个男女来到家门前了。 “来了，来了。”赵玉兰赶紧对着里屋吆喝了一声，屋里等着的外婆周芝淑则亲自来到了堂屋前等候，孩子们就自然跟在后面。 进了堂屋坐下。自然是亲家方桂花的爹方均诚来给众人一一介绍。首先介绍的是男方家，男方家来了男方方清河的伯父母方均富、方周氏周婷洁、方清河本人，方均富家里的两个儿子方平山、方平峰。加上介绍人方均诚刚好六人。 女方这边就是赵家所有的人都在了。连在厨房的周香蓉和方桂花都出来见了礼才又去忙碌了。今天因为是方桂花家牵线搭桥的，所以方桂花表现得特别好。对于大家来说，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男方虽然是客人，但坐在堂屋主桌上仍然只有长辈，孩子们都站在身后。女方这边也只有外婆周芝淑和几个舅舅坐着，连赵玉兰带人进来，见礼了后也离开去院坝摆中餐了。孩子们只有盈淇三个在外婆身后站着。因为盈淇对这个古代相亲有兴趣，因此两个哥哥自然也不可能离开她。其余的孩子早散了，帮忙的帮忙，到院坝玩的玩去了。 “亲家，这次的事真是麻烦你了。”周芝淑首先对方均诚客气地说。 “哪有哪有，还是你们闺女养得好呀。一家有女百家求嘛。”方均诚憨厚地笑着说。 盈淇在一边觉得真奇怪，怎么方桂花的爹和方桂花性格上一点都不像呀。相貌倒是有六分相似。 难道是像方桂花的娘。盈淇想想打了个寒噤，方桂花都这个牙尖嘴利的样子，想想，一个牙尖嘴利的老婆子，那该多厉害的呀。 小宝看见她哆嗦了一下，戳戳富毅，比划了一下，富毅忙低声问盈淇，“meimei，怎么了？” “没事。我就想像方桂花一样的娘是怎么样的厉害的样子的？”小宝和富毅都跟着她的思路想象了一下，然后一起哆嗦了，接着反而小小声地笑开了。 大人们没注意孩子间的互动，只是自顾地寒暄着。 “赵大娘，这就是我家小子清河。”方均福让方清河上前来。是个比较壮实的男子，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就盈淇看来像二十岁的青年一般。皮肤黝黑黝黑的，一双眼睛却大而清明。给人一种很憨直的感觉。 “河娃子是个非常能干的小伙呢。真不是我自夸，我们村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因为河娃子父母都不在，所以我们希望能给他找个能和他同甘共苦、一起奋斗的媳妇。”方均福继续说着。 “我家河娃能干不说，还非常地孝顺的。以后这事能成，他一定也会孝顺你的。”方周氏也笑语盈盈地搭腔着。 “只要自己有能力就行，我还真害怕只靠自己父母，坐吃山空的人呢。”周芝淑也笑着说。 “哥哥，你们说以后小姑姑和他要是真成亲了，孩子生出来是不是也这样黑呀？”盈淇在旁边小声地调笑着。 “这个不知道也。有可能呢。到时就是个小黑弟。”富毅一本正经地说着。盈淇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的。天啊，他怎么不说小黑人呢。人家那么黑，一看就知道是因为在农田长期劳作造成的吧。自己开玩笑，哥哥还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真是个活宝。 大人们交谈得非常的愉快，很快就近午时了。 这时方均诚小声地分别问过了外婆周芝淑和方家伯父方均富的意见，双方看来都是比较满意的。 古人流行盲婚哑嫁，这样彼此相亲已经算很足够的了解了，第一步没什么问题，双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于是周芝淑就招呼小舅舅下去把小姑姑赵蕙兰招呼上来给客人们敬茶。这个茶水自然是最简陋的茶叶，不过也算不错了，只有在这种儿子娶媳妇女儿嫁人的情况下才会拿出来待客呢。 小姑姑赵蕙兰一身水红的细布衣衫，同色的儒裙，显得端庄大方。小巧精致的银色耳环，头上一根镂空玉兰的银簪子，又让她显得有几分俏丽。打扮得恰到好处。 脸上有些羞怯地进来奉茶，给几个长辈纷纷见礼。方均富和方周氏方婷洁看着她的模样，都感觉满意，再看走路姿态也非常得体自然，可见身体健康无残疾。倒茶时虽然有些羞怯，但仍然落落大方。互相对视了一眼，暗暗点点头。 周婷洁接过茶水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大红色的绣包，想来里面是见面礼。 “真是个好姑娘。伯母可没带什么东西，一点小小见面礼，不要嫌弃呀。”周婷洁微笑着对赵蕙兰说。 赵蕙兰微微扫了一眼自己的娘，见娘点点头，便双手接过，答谢道：“谢谢伯母，您太客气了。请慢慢用茶。” 说完并没有多看男方的几个年轻男子，在长辈们的示意下，离去回闺房了。 赵玉兰算好时辰，就进来打招呼。说在院坝已经摆好桌凳了，众人于是都转移到院坝去了。 摆了三张桌子，客人中的长辈和外婆已经几个舅舅坐一桌，客人们的小辈和赵家其余的长辈们坐一桌，赵家的孩子们坐了一桌。唯一缺席的自然是小姑姑赵蕙兰，她是不方便露面的，自然就在自己的房间用餐。 菜品还是相当地丰盛。凉菜一个凉拌春笋，一个香卤下水，热菜有红烧rou一大盘、鲫鱼汤一大盘，这就是两个主菜了。另外就是素菜，一个韭菜炒豆芽，一个炝炒白菜，然后就是家里最常有的盐酸白菜，酱油豇豆，另外还有个小菜豆腐汤，简直比过年还丰盛呢。 方均富和周婷洁看到这么丰盛的饭菜，都眼角带笑了。这说明赵家是非常的有诚意的。 看来这次的亲事十成**了。 双方愉快地用餐后，方家便离去了。约好了第二天由赵家安排人过去方家探访。 在男女双方对彼此认同的情况下，就要去考察一下男方的一些家庭条件，经济实力之类的了。 午后几个舅舅就出门干农活去了，其余人则在外婆周芝淑屋里聚集了。大家要讨论一下今天见面的情况，和明天去的准备工作。 “娘，你觉得怎么样？”方桂花最着急，毕竟是她家介绍的。 “人看起来挺结实的，也精神。”周芝淑点点头说道。“只是他家里的情况有点具体呀。”说完又有些犹豫。 毕竟方清河自己家里是没有田地的，到时只有去租主家的田地来种植，这样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归主家，自己则只能留点吃饭的粮食。这个可是经济第一大问题。 当初赵玉兰之所以在挺好的条件下嫁给了盈淇和富毅他爹，就是因为周春贵家里有自己的几亩薄田，这可比大多数的人家要丰实很多呀。像现在赵家自己除了三亩薄田，其余都是租的主家的田地的。 “娘，这有什么，有几个能像玉兰那样嫁得好的。何况，玉兰她现在也是比较艰苦的呀。只要人身体好，能干事，慢慢总会好的。田地也会挣出来的嘛。何况他伯父不是说会给咱盖间房子，这样住的大问题就解决了呀。”方桂花着急地辩解着。 “这倒也是。”周芝淑考虑着。 “娘，其实我觉得也行。meimei一嫁过去，又没有公婆需要服伺，光这一点，我就觉得真好。我可是厌烦了服伺别人的了。要勾心斗角、要委屈自己什么的。很辛苦。方清河就一个伯父母，到时就连走亲戚也就正正经经地走这么一家就行了。等到他伯父母过世，其余的人就全部都是同辈的，这多好呀。”赵玉兰也点点头。 “香蓉，你看呢？”周芝淑见赵玉兰也同意，又问大儿媳妇。 “娘，她婶和她姑都这样说，我看也行。那个方清河眼神清明，应该是个能干的男孩。”周香蓉也点头了。 “那行。明儿我们就方家看看，就把这事定下来吧。”周芝淑拍了板。 然后又讨论去的人选。外婆周芝淑、二舅母方桂花、娘赵玉兰，会一起去的。二舅母方桂花属于介绍方的，大舅母周香蓉则因为要照顾家里，就不去了。而娘赵玉兰就纯属去打酱油了。 “娘，我们也要去哦。”盈淇再一边发言了。 “快点说去，到别人家有好吃的东西哦。”盈淇赶紧怂恿着表弟和表妹。“娘，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嘛。”表弟赵正强一听有吃的，立马支持自己的表姐。 “你们也要去呀？”周芝淑有些犹豫，几个孩子一窝蜂地涌上去，表示要去出门见识见识，于是不得不同意了。 最后，除了大表姐年龄大了不适合去以外，其余的孩子都去凑热闹。赵玉兰家虽然有三个孩子，不过因为赵玉兰带的香卤下水今天众人都吃得赞不绝口的，因此就连方桂花想起以后说不定可以去经常打酱油，都没有表示反对。 所谓礼尚往来，去相看别人，一则混饭吃，二则也是要送礼的。两方的付出虽然不一定对等，但也不可能空手套白狼啥。而且今天方家已经包了红包了，自然归周芝淑掌管着。后来盈淇从她娘赵玉兰那里得到小道消息，方家送了500文钱，对于相亲来说，算是很丰足的了。 去了这么多人，当然要带礼品了。赵家这边便按照习俗，做好了准备：一两莲子，二两花生，三两白糖，四两红枣，五两胡豆，六两豆芽，七两萝卜，八两白菜，最后压箱底的九九归一，用的年节时一直留下来的腊rou肘子。前面几样代表吉祥，后面几样代表生活。 第二天仍然是鸡鸣第一声，众人都纷纷起床了。 开始穿衣洗簌，把昨晚准备的礼品装在了六个小篮子里。 吃过早餐就集体出发。孩子们都相当地兴奋。 方家村离赵家大概只有十几里路，算是非常地近的一个村落。比周家村要近得多。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方家村。 男方方均福家早就做好了准备了。 介绍人方桂花的父亲方均诚也算好了时间在村口等着赵家相亲队伍了。 方桂花远远看见了父亲，忙给周芝淑打了招呼，就快步走到了自己父亲身边。 “爹，清河家准备好了吗？”她向来是个要强的女子，可不愿意这次相亲丢了自己村的脸面。 “肯定，肯定的了。早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你丢脸的。”方均诚极为了解自己的女儿。 方均诚一边说着一边迎上了周芝淑一家。 一回生二回熟，毕竟昨儿才见了面，因此便互相寒暄着一起走进方家村。 方清河伯父家很快就到了，在方家村的正东南方。 周婷洁早早就在家门口观望。 看到来了一群人，不用考虑也知道是赵家的人。方周氏很热情地迎了上来。 互相寒暄了，方周氏把众人迎进了方家。 由于是相亲事项，因此方家也是开的堂屋，方均诚和方清河早在堂屋等候着了。 方家的堂屋看起来就很干净清爽，估计是昨儿回来才做过了打洒的。正中间的方桌上摆着一些胡豆和糖果子，当然胡豆居多，糖果子就零星几个。 众人坐下后，方周氏又端上了简单的茶水。孩子们则站在各自母亲的两旁。 自然方家的孩子虽然长一辈，但也都站在方均福身后。 “这里是我家，清河以前家还在我家大概有一里路的距离，非常地近。我们是准备到时成婚前先就着以前草屋旁再搭建两间瓦房，一间做堂屋，一间做里屋。目前就只能这样先将就一下了。毕竟我家条件有限，你们也看到，我自身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但是我相信凭清河的能力，很快就能自己建起自己的家的。这点你们放心。” 方均富很实在地说着成婚的计划。 “另外今年的耕种因为秧苗都已经下田了，因此今年清河还是在我家一起帮衬，明天我就让族长这边给他单独安排耕地。主家那边需要耕种的田地很多，没有什么问题的。”周芝淑听了这样的话，也就点点头。 双方又谈论了一些细节的问题，这件事情就大致定了下来。然后就等待男方来合八字过礼了。 用过午饭后，赵家便告辞离去了。彼此都要开始准备相关细节了。 孩子们跑来玩了一圈，打了一顿牙祭，还是相当满意的。至于盈淇只是因为好奇古代人的这种相亲成婚的习俗而已。而小宝则根本没有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