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 进京

    次日，一行人辞别郦先生和卢先生一家，登程向上河渡口走去。不几刻但见河水咆哮，一望无际。走不多远，已到渡口。早有人安排船只等候，众人弃岸登舟，结伴相扶。

    诸学子多在县乡，未出远门，更未到过上河。偶踏河心、心旷神怡，更兼船身摇晃、水不见底，感觉神秘莫测，心神不宁。大家或感慨或担惊，众相纷纭。田俪一样久在乡村，突然出来顿觉海阔天空，但来到河心不免脸红心跳，拽着孙云几位师兄手臂动弹不得，汗流不止。杨炯乘机摇晃惊吓于她，更让其惊叫，少不得孙云还要调停制止。不久终于行至对岸白鹤渡口。相传此乡周灵王驾鹤升仙歇鹤于此，故名。

    再走一段，进入宽敞的御道，南侧便是周回八里的洛阳大市，市南还有个皇女台。御道的北侧是堆土筑的假山，中央围个鱼池。

    再往前看赫然巍峨一寺，众人兴高采烈，紧行几步来到正门，抬头一看，正是白马寺。白马寺东面不远就是都城了，曹掾安排大家休息，他们拿着官文进城办事，其他人就地休息，或者进入寺里瞻仰或者吃点干粮。

    孙云等本乡几个人结伴进寺，但见寺院几层大殿、雄伟壮观，前后山门广场、开阔通透，大殿之内佛容庄严慈祥、盛饰浮图，画迹甚妙。大家前后走走，里面前院为佛殿，中间为讲室，再后面是僧堂无数间。时北朝百姓多信奉佛教，因此有不少人在寺里祷告祈求，另外还有一些外地学子在拜佛参观，估计是本州其他郡县进京赶考的。

    大伙信步来到后殿观音堂，正有几个学子在里面，其中一男一女正跪在蒲团上。田俪拉着孙云走到蒲团的后面等着敬拜，正听男孩说道：“父亲已经开拔，正和叛军对峙，祈求菩萨保佑，早日凯旋而回。”说着那二人磕头拜了几拜。

    接着女孩又轻微的声音说：“大慈大悲的菩萨，我们还有一件事求您。大哥杨征去年游览泰山，正好南朝军队占领了泰郡，结果哥哥在没回来，至今下落不明。祈求菩萨保佑，让他早日归来。”说着说着，低声哭泣起来，男孩连忙帮她擦干眼泪，拉起她两个人互相扶持走出殿外。

    俪儿几个人听了女孩的倾诉十分伤感，连忙也拜了菩萨祈求高中以及家人安康一类的出来。到大殿门口侧边，见刚才的二个人依然还没走开。女孩应该还没有平静下来，脸上泪水可见，俪儿连忙上前，拿出娟帕帮着男孩一起给女孩擦拭。有了外人的介入，女孩很快稳定，几个人走到院子一侧，攀谈起来。

    原来女孩和男孩是孪生姐弟，男孩叫杨琼，女孩叫杨蓉。他们的父亲是宁远将军杨真，镇守定州、中山一带，与叛军对峙。他们还有个哥哥杨征，文武全才，喜好游学，遍访名山大川拜师求艺，不幸游历泰山的时候，恰巧南萧北伐攻占泰郡，结果失去音讯，不知道是战死还是被俘，至今下落不明。在姐弟的心目中，杨征英勇胆略、容貌俊美，身材魁梧，武艺过人，见识精深，器量极大，有将帅谋略，如果他在父亲身边，可以扶保父亲全家无忧。正是长子不在，父亲不能确保平叛胜利，故托人情与定州中正官，安排次儿女进京入太学，并投亲到杨琼岳父（儿女亲家）司徒长史王遵。

    王遵与太常崔明、中书监袁翻、尚书王诵等都为当代贤哲，关系非同一般。太常为朝廷最高司教官员，位从一品，隶属礼部，属官有太常丞、各类博士等，管理各地学府。

    京城设学府四个，皇宗学在宫门之右，国子学居宫门之左，太学仍旧在城东东阳门外10里前朝旧址，小学有宣文、宣教、崇儒、崇训，原律学和算学并入到太学。各学府由祭酒、博士、助教等等进行管束施教。博士必精通经典，履行忠清，堪为人师者，年限四十以上。助教则年限三十以上，若道业夙成，才任教授，不拘年齿。

    听了杨家兄妹的介绍，几个人对京城尤其太学更了解了一些。说到太原王家，王先正和当朝司徒同支，都为龙骧将军王慧龙的后代，论长序他为王慧龙的曾孙，应该称王司徒为叔叔，这次进京父亲和叔父（陵县中正）正是给王遵修书让其关照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