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二舅老爷(2)
杜春风打量着这位中年官员,见他穿一身绯色官袍,头戴官帽,虽是坐着,但腰间还是隐隐可以看出系着一个银色鱼袋。 杜春风对南宋的官服制度并不是特别清楚,但大体还是知道的。 四品以上服紫色,六品以上服绯色,九品以上服青色。 而鱼袋则是官员证明身份之物,一般由皇帝赐予,以图皇恩浩荡。 银鱼绯色。 这个中年人身份不低,弄不好就是个五品官。 可是,杜春风还是有些疑惑。 看中年人的官服,明显是文官装束,可为何官船中却又有军中兵丁随侍护卫呢? “看够了吗?” 突然,那官儿冷不丁开了口。 吓我一跳! 杜春风轻轻拍了拍胸脯,微微躬了腰,回道:“小子冒昧,望大人恕罪。” 没想到,那官员似乎很好说话,对杜春风的无礼完全不以为杵,他说道: “你叫杜春风?” “正是。” 杜春风回道。 心中暗想,这官儿好记姓,自己只在玉清阁提了一嘴自己的姓名,他竟是记入了心里。 这样的人尖子,自己可要打起精神好好应对了。 官员又问:“衢州府西安县湘思村人?” 杜春风又回:“正是。” “湘思村中可有杜姓几户?” 官员又问。 这是查户口吗?你一个临安府的官儿,管到衢州府去,这是几个意思? 杜春风心里嘀咕,嘴上却是不可怠慢,赶紧应道: “湘思村只有一户姓杜,正是小子家中。” 听杜春风如此一说,那官儿突然剧烈的扭了扭身子,似乎想站起来,但是,可能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要维持官威,他扭了几下,终是将抬了一半的屁股又放回到了太师椅上。 “你令尊可叫杜青云,令堂可叫卲桂枝?” 官员问完这句,眼睛里竟放出了热切的光芒,满脸急迫的等着杜春风回答。 等等等等。 这下,杜春风反而不敢轻易回话了。 前面的几个问题,很有可能是那官儿先审过了有顺叔,从有顺叔那里得到了答案。 可突然问起自己父母亲的名讳,这事情就不简单了。 凭着前世特工职业的敏感性,杜春风从问话了嗅到了一丝不妙。 因为,这个问题极不符合常理。 船是有顺叔的。 自己充其量只是个跟着有顺叔跑腿混饭吃的伙计,凭什么那官儿不审有顺叔,却盯着自己不放,而且大有挖出祖宗三代的驾势。 难道这艘空货船真是惹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祸事,要祸及三族? 或者,有顺叔知道大事不妙,想嫁祸于他杜春风? 想到这里,杜春风斜眼看了看有顺叔,却见他仍是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跪在船板上。 跪姿很标准,完全可以当作教科书。 杜春风暗嘲了一句,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闭紧了嘴一言不发。 “快说!” 那官儿恐怕是等不及了,逼问了一句,声音也略略大了起来,隐隐露出了些官威。 杜春风闻言,眼皮子翻了翻,见官员的眼中好像泛起了一丝血色,身子也从太师椅上微微前倾,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杜春风。 这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吗? 杜春风认定那官员的神色是凶光毕露,无非在没得到明确的答案之前,强行压抑着而已。 既然这样,自己更不能承认了。 他打算矢口否认。 “回大人的话,正是。” 没想到,一直跪在地上当闷葫芦的有顺叔突然喊了起来。 叛徒!内jian! 杜春风的心里在呐喊,可是他无可奈何。 真的就是真的,作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