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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萧墙 第16章 定罪(一)

    燕婉描述,韩姬执笔在纸上飞快的画了出来。.v.O

    韩姬拿着画对着燕婉确认了一下:“可是这个模样?”

    燕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看着韩姬的眼睛,随后肯定的说:“就是他。”

    僖嫔想要上前看看韩姬手中的画像,却听韩姬说:“娘娘你就不必看了吧,人带来了对峙不就行了吗?”说完就将画像交给了曹子清,且大声的说:“还请曹大人务必将此人找出来,还此事一个公道。”

    曹子清接过画像,应了下来,转身对着玄烨与孝庄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一点儿没有消息。玄烨又将纳兰容若派了出去,临行前韩姬又画了一幅一样的画,送到他手中:“大人,这个人这么重要,一定要来找回来才是。”

    待到纳兰容若离开不久,就听见僖嫔的声音:“皇上,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恐怕瀛台里就没这么个人吧。”

    玄烨并不作声,燕婉依旧跪在地上,反而是莼兮笑了:“你急什么?瀛台也不小吧,找个人还不得费些力么?今晚这么多人,又怎知这个小太监不是谁假扮的呢?”

    “宜嫔就这么坚信有这么一个人吗?”僖嫔冷笑:“如meimei所言,咱们没有仇怨啊,我何必要加害你呢?不过是我宫中一个宫女的胡言乱语,也不知是被什么人收买了,挑拨我与meimei你的关系。宜嫔meimei可别信以为真了。”

    “燕婉是你的宫女,是我jiejie的徒弟。她此时反咬你一口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你要说,是我jiejie要害你吗?”莼兮冷哼一声:“正如咱们之间没有仇怨一样,我jiejie就与你有仇不成?”

    僖嫔说不过她,选择闭嘴不言。事情就这么等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那她又何必再多惹事端呢。人他们是不可能找到了,既然如此又何苦再多费口舌,与莼兮纠缠。

    一个时辰过去了,所有人都等得不耐烦了,这时门前却走进来一个人。

    众人抬头看过去,荣嫔优雅的走了进来。

    “臣妾给老祖宗请安,给皇上请安。”荣嫔的出现让人觉得很是意外。

    玄烨更是不明白,几年来一直行事低调的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他看着她问:“起喀吧。你怎么过来了?”

    荣嫔道:“臣妾听闻皇上在寻找一个太监,正巧有个不长眼的闯到臣妾的住所,让臣妾给抓了起来。怕是皇上要找的人,就给送过来了。路上遇见了曹大人和纳兰大人,两人将手中的画像拿出来一对比,没想到竟真的是这么个人。臣妾更是不敢怠慢了,忙随着两位大人赶过来。”

    说完,曹子清与纳兰容若就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身后还带回了一个太监模样的人。

    “皇上,人找到了。”曹子清将人押上前来。

    僖嫔一听猛然回头,看清了曹子清手里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皇上,臣妾从未见过此人,臣妾冤枉啊。”僖嫔大呼冤枉,玄烨却充耳不闻。

    曹子清与纳兰容若手上的画像都摊开来,确实与抓来的人一模一样。

    “皇上,这人在趁着追查时,四处躲藏。先后逃到了多处,没想到竟然还躲进了荣嫔娘娘的屋里。幸好娘娘身边的人得力,没让此人逃了。”曹子清也并不理会僖嫔的喊冤,指着人说。

    “是啊。”荣嫔也点头:“当时臣妾都要准备更衣睡了,谁曾想屋里竟然多出个人来。吓坏臣妾了,好几个人合力才抓住了他。”

    玄烨一听,更是愤怒:“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躲到荣嫔屋里?”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那小太监早已经吓得自哆嗦,跪在地上哭喊道:“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奴才也是被逼的呀。”

    “奉何人的命?做什么事?”玄烨又问。

    “奴才……”那小太监抬头四下看了一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僖嫔身上:“是……是这位娘娘。她要奴才在宜嫔娘娘登台之前,弄松了舞台的柱子。”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见过你,如何要挟你,让你为我办事?”僖嫔大怒,若不是曹子清在旁边拦着恐怕已经上前与那小太监撕扯了起来。

    “奴才不敢胡说。”小太监颤颤巍巍的退了些许,被僖嫔的动作吓得厉害:“今日午后,娘娘以奴才的家人相要挟,还许给奴才很多的金子。说是要伪装成意外,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便不会惹祸上身。事成之后,还要给奴才更多的钱。”

    “皇上,这事微臣在此人身上收到的钱财。”纳兰容若将一包金子从怀中掏出奉到玄烨面前。

    僖嫔见状,立刻喊道:“皇上,这个人冤枉臣妾,臣妾不认识他,更没有给他什么金子。臣妾怎么有胆量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之前,你可是说只要将人找来了,不论什么你都认了吗?你不是笃定,这瀛台里没有这样一个人,口口声声说你的宫女冤枉了你吗?”玄烨愤然起身,手一挥将那两张画像扔到她的面前:“你看看,这是不是画像上的人。”

    僖嫔颤抖着身子,却并不去拿那两张纸,她就这样盯着它们,用力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见过他啊。这事儿与臣妾无关啊,皇上,你相信臣妾、相信臣妾啊。”

    “朕如何信你?”玄烨失望的说:“这不再是一面之词了吧?这人我们都没见过,韩姬更没有见过。她不过凭着燕婉的说辞,将人的样貌画出。曹子清与纳兰容若出去找了一个多时辰,这个人四处躲藏,他若是没有犯错,怎么知道有人在找他?朕都没有在他面前提过台子坍塌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准确的说出,是你指使的,让他在莼儿登台前,对那些柱子做手脚?说的,与燕婉的证词一样?”

    僖嫔脸都绿了,听着玄烨一声声的指责,她连呼冤的心都没有了。事情已成定局,她又能如何?

    马失前蹄,还能有救?

    僖嫔凄凉的看了四周一眼,佟贵妃一脸的漠视,敬嫔更是一幅看好戏的模样。莼兮依旧冷着一张脸,而韩姬在福全的怀中,沉默的看着她。

    身旁唯一跟她一眼跪在地上有哭声的,只剩下燕婉。

    见她不说话,玄烨又说:“怎么?还不认罪?”

    “皇上,臣妾无罪,臣妾好端端的,为何要加害她们?”大悲之后已经回归了平静,僖嫔知道自己今天恐怕很难走出这大门。但她冷静如常,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平日里,表面上,僖嫔与莼兮她们的关系都是不错的。僖嫔不是当年的安嫔,她没有那样的冲动。她能言善辩,虽然不能左右逢源,却也不会在明面上得罪别人,给自己无端招惹祸端。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她能安稳生存在宫里的法门。

    “奴婢知道。”身旁早已经消无声息的燕婉开口了:“数日前,奴婢曾经听长春宫的宫女茉莉回来提起。说是僖嫔娘娘在傍晚遇见了宜嫔娘娘,被宜嫔娘娘数落了一番,心中有气。”

    “哦?怎么回事?”玄烨看向了莼兮。

    莼兮沉默半响,假装回忆了一番,这才说道:“臣妾想起来了,从御花园回宫之时,正巧遇见僖嫔的小撵。当时僖嫔还下来与臣妾说了会儿话,臣妾就随口提起了阿玛奉旨入京一事。两人争论了几句,并没有说什么不妥当的话啊。”

    “就是为了今日这场宴会?”玄烨狐疑的的眼光瞄了僖嫔一眼,又说:“难怪你会突然跑来向朕说情,说是想为你阿玛在今日宴席上讨个位置。朕不答应,你便嫉恨莼儿?”

    僖嫔抬头,眼里满是泪水:“臣妾没有,臣妾何必为这样的事情妒恨宜嫔?臣妾的阿玛虽然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可臣妾有皇上的宠爱便好。那日皇上也说过,规矩已经定下了,不会为一人去争先改变。臣妾又怎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要加害宜嫔。即便是对宜嫔有恨,倒也不用这般心狠。更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场合,让皇家颜面尽失啊。皇上,臣妾不必如此做啊。”

    “究竟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莼兮听她如此狡辩,更觉得烦闷。她们之间的仇恨,岂会仅仅只是因为这一席之争。

    往年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有哪一件与她是没有干系的?此时,连佟贵妃等人都不说话,冷漠的对待,想一想僖嫔此生也真是失败。

    被人利用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却偏偏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此时此刻,这样的场合也不曾有人愿意为她说上一句好话。

    人仅仅凭借着自己的一张嘴,有时候能改变很多事情,可有时候却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如果现在有人愿意为她说上一言半语,或许事情还有那么一点转机。可现在看来,僖嫔恐怕是没那样的好运来。

    棋子一旦没有了用,那只会任人丢弃。

    莼兮忽然觉得,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做尽了坏事,却也有了可怜之处。

    这一生,恐怕除了仁孝皇后,便没有人真心的对待过她了吧。没了仁孝皇后的僖嫔,便如一粒尘土,飞扬四处,却无落地之时。所以她才会愿意去相信一个明知不可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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