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赋财源(三)
(三) “小子,你可给我好好记着……”随着陈万三振聋发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白白才发现对方丢在自己怀里的竟然一本手帐和一枝狼毫,也不知这老鬼又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是、是、是,晚辈记着便是,前辈请说……”陈白白虽然自幼便有过目不忘的奇能。但此刻见陈万三如此一本正经,却也只能慎重其事的将那手帐打开,恭恭敬敬的提起笔来。 “小子,老夫将自己平生经商之道,溶于八个字中,便是那……”陈万三摆足了架子正想说。却不料陈白白漫不经心的将手帐一合,抢先说道:“人弃我取,人取我弃……” “小子,想不到你还有点天份,小小年纪便能悟到这一层……其实不是这一句,而是:人无我有……”陈万三没有想到陈白白竟然能抢先说出自己多年总结的名言,不由一愣,尴尬的准备换上一句。 “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贱……是这句吗?”陈白白此刻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庄重,而是一脸的鄙夷。 “咳!老夫记错了,其实是大旱……”陈万三一脸黑线,还想继续说下去。却不想那陈白白早已连珠炮般的背下了下来:“大旱买船、大涝买车!丰年买谷卖漆卖丝卖麻,灾年买漆买丝买麻卖谷,欲长钱、取下谷,无息币、务完物。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好了,前辈……再见……” “陈白白、陈公子、陈少爷……请留步……老朽……老朽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领悟过人,老夫这么多年的经商之道,您竟然早已了然于胸……老朽佩服、佩服啊!”陈万三万万没有想到陈白白竟然对自己的经商之道倒背如流,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前辈,不是我陈白白厉害。而是因为您是百年前的传奇人物,后世好事者早已将您的生平整理成册,著书立传,甚至编成评书,在下方才所说的。在天桥一道,花两个铜板便能听来!”陈白白见这老鬼如此认真,也只能无奈的告诉了对方事实。 “原来如此……咳……竟然你都知道了!那不知可有活学活用啊?”陈万三听到陈白白这么说,心中倒有几分得意起来。又在陈白白mian前摆起谱来。 “其实……前辈,你的那些都是老黄历了!在如今的商海之中已然全不适用了好不好?便以那‘无息币、务完物’来说,本意乃指应该加速资金周转,手中尽可能多存货物。但这种商业模式其实只适应于您当年所处的时代……昔ri本朝新立,百废待兴。恰如太祖爷所言:天下初定,百姓财力俱困,譬犹初飞之鸟,不可拔其羽,新植之木,不可摇其根。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钱贱而物贵,当以持货为上。欧罗巴有大儒,名曰‘哑当思蜜’,称之为‘稍却有吉,爱客奴美’,直译其意便为‘短缺经济’,但今时之世,万业兴盛、百工齐聚。何物不产、何所不有,是以物贱而钱贵,故而现金称王。唯有以钱生钱,方能一本万利,欧罗巴大儒称之为‘麦嫩吐瑞,爱客奴美’,直译其意便为‘货币经济’。嗯,这些都要记下来,以后科举要考!” 陈白白家中与西域胡贾、东南海商,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比那百年前的陈万三见多识广,因此这一番高论,早听到陈万三如痴如醉,接过方才丢给陈白白的本子一字一句的认真记下,还不时问道:“这‘哑当思蜜’何须人也?起这个名字莫不是出生之时,其母叫得声嘶力竭、欲饮蜜水?这‘爱客奴美’又是何意?哦、哦、哦……便是汉字‘经济’之意啊!”直到将陈白白所说全部记下,陈万三突然一想,猛地怒道“呸!我摔……我又着了你小子的道了……” “前辈,莫要动怒,其实这世情变迁,本就是一ri千里,前辈蜗居于那聚宝盆中百年光景,略有tuo节也是正常,只要迎头赶上,我料定不会被时代淘汰。要不您先消化消化今天所学,在下先回去睡了!”陈白白见这老鬼倒是有趣,也便对他此刻的雷霆之怒毫不在意,嬉皮笑脸的说道。 “好了,这生意经老朽看来是说不过你,咱们便比较这实cao吧?小子,你倒是说说,你现在手中只有这一家‘小白酒馆’,要如何赚的这二百万两银子啊?”陈万三也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颇为失态,调整了一下情绪,便又装出昔ri“财神”的范儿,向陈白白发问道。 “这个嘛……在下目前还真是全无头绪,还请前辈教我!”陈白白此时也的确为此事犯愁。思虑再三之后也始终苦无良策,此时见陈万三发问,便虚心向其请教。 “唉!你这‘小白酒馆’周边百里荒芜、乱坟丛生,通行不便更兼设施陈旧!若我说,若真想靠它在短时间之内赚够那二百万两银子,只能如今天白天那位任掌柜所说的改成专营‘五石散’的‘寒食馆’或者直接向异族走私手弩吧?”陈万三见自己终于将陈白白难住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前辈莫要说笑,还请为白白指条明路……”陈白白见陈万三如此得意,料想其必然已是成竹在胸,连忙躬身施礼,虚心求教道。 “要靠这一家酒店赚那么银子,你陈白白肯定是不成了,不过若是让老夫出手……”陈万三手捻胡须,淡然自若的说道:“其实也是办不到的啊!” “好了,前辈,我知道您被困在那‘乾坤聚宝盆’中已有百年,一定非常寂寞,在下回去之后一定多烧几张纸钱给您,就此别过……”陈白白算是看明白了,这老鬼根本就是闲得无聊,半夜跑出来拿自己逗闷子。于是拱了拱手,便拂袖准备离去。不料一转身,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于那永安河的小桥之上。前方雾气迷蒙之中,隐约显现出街道市井,那情景竟有几分熟悉…… “卖梨,卖梨,香脆可口,汁多味甜的大香梨啊!”陈白白定睛看去,隐约看到迷雾之中一个粗壮的乡下汉子拖了一车大梨在那叫卖。远远看去那梨子卖相却是不错,也偶尔引来路人询价。但听到那汉子报出的二文钱一个的价格,却大多只是摇了摇头便各自散,竟无一人掏钱去买的。 “你这个脏道人,不做生意,且与我让开。”突然那卖梨的乡人对着一个衣着破落的老道士喝道。 原来有个老道士想要尝个大梨,却不想给钱便与这个乡人纠缠。惹得那乡人土劲发作,便要赶人。那老道士被乡人说了几句也不走远,站在一边却依旧眼巴巴的看着那一车的梨子。那乡下的汉子最是急躁,见那道士还是两眼盯着自己的梨子不放,便对着道士大骂起来。 那道士被乡下汉子骂了几句后不由得辩道“你车上大梨数百,便是舍一个于贫道,也无伤大雅。为何要对贫道口出恶言。”两人相互争执谩骂,倒引来了不少路上的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