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共舞
夜幕降临。 玫瑰花园里，数百盏华灯齐放，上百件弦乐协奏出旖旎的舞曲。 迪特里一丝不苟地和侯爵的女儿配合着，领舞这只乐曲。 他的舞步翩翩，腰杆笔挺，举止比平日更加合乎礼范，就连那位挑剔的老奶奶，此时也满意地从阳台上，专心致志地欣赏这启幕的舞。 但迪特里心中有一点小小的尴尬。 侯爵千金令人意外地穿了一身黑裙，打个不贴切的比喻，穿得和寡妇一样素，加上他不巧也穿了一身黑色的礼服，显得庄重过剩，一点不像他们这个年纪该穿的。 事实上，侯爵夫人已经为了这条黑裙，和女儿争论了一个小时。 “如果不穿这件，我就穿长裤去跳舞好了。”安洁丽卡一脸嫌弃地把侯爵夫人为她定做的，上面闪烁着上千块水晶的羽毛裙子扔到地板上。 不过，观众们可不知道这个插曲。 “这个侯爵千金挺酷的嘛，这种风格应该叫什么，庞克”杜尚站在远处，欣赏着舞池中的华丽舞姿。 “在这种场合，穿黑色其实更醒目，下次我也穿黑色。”李尔慕对这一对的着装也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可不，在一群花花绿绿的舞伴之间，那纯黑色的一对，显得是多么的高冷出众，卓尔不群。 而有些人就不那么幸运了。 比如莫甘娜，她虽然排到了启幕舞的下场资格，但和她搭档的，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个头还没有穿上高跟鞋的她高，衣服穿得比她还花哨，颜色更是紫得吓人，把她精心装备的红裙映得无比俗艳。 参加启幕舞会的好心情，全让这一个人败了。 对面的舞伴可不知道莫甘娜小姐已经给他扣了好几顶大帽子，还在不屈不挠地试图在女孩心中留下印象：“在下伊莱亚斯里宾特，不知道文小姐有没有听说过里宾特家族” 莫甘娜勉强露出一点敷衍的笑容。 漫长的第一曲终于结束了。在一旁干看着的众男生一跃而下，直奔对面女孩的群落而去，那气势，不亚于群狼出动猎食。 没等学霸反应过来，他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三个基友无一猎食落空，拉着新舞伴喜滋滋地下场等待音乐响起。 “这也太不仗义了”学霸垂头丧气地坐到了旁边的花台上。他偶尔瞥见，那边的女学霸，提着裙子，朝花园一侧走去。 莫甘娜本来想找自己的跟班掩护自己，可是跟班们都被男生拉下场了。她果断使出尿遁大招，避免再和这位自命不凡又爱鼓噪的里宾特搭档。 她走到树荫深处，向舞池中眺望着，等待下一支舞曲响起。 “咦，年轻的小姐，竟然没有人邀请您跳舞吗” 一位风度翩翩的老绅士从小道那边走了过来，摘下礼貌，微微地行了一个礼。 “听，这音乐是多么美妙，夜色是多么动人，不知道像您这样美丽的女子，是否赏脸垂青我这样的老头子，与在下共舞一曲” 也许是老绅士的礼貌打动了莫甘娜，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与老绅士共舞起来。老绅士一边跳舞，一边拉着家常：“我有一个儿子，与您差不多大，待会儿我介绍他与您认识。” 一曲舞罢，李尔慕意气风发地拉着自己的舞伴来到杜尚面前。 “斯泰瑞，在社交季启幕舞会上，能坐得这样稳如泰山的人，估计也只有你一个了。” 李尔慕手一伸，把舞伴的手强行塞给杜尚。 “我这个朋友不会跳交谊舞，教会他跳舞的重任，就全指望你了。” “嘻嘻嘻。”这可爱轻盈的女孩，抬起另一只带着白色蕾丝花边手套的手，捂着嘴笑了起来。 “基本的舞步应该是这样的。”女孩果然认真地教起了杜尚。 “等等，我有办法，给我两分钟的时间，让我先观察一下他们的步伐。” 杜尚两眼全神贯注地盯住了李尔慕的步伐，何时出脚，何时转身，侧移的步伐宽窄，抬手的幅度大小，用的力度多少，全被他当作一部武功秘籍，记录了下来。 “我想这支舞曲的舞步，我记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试试。” 过了一会儿，杜尚得意地问道：“我跳得如何” “学得是挺快的，可就是太僵硬了，全身像一根棍子，咯咯。” “僵硬怎么放松呢” “就是全身跟随者音乐，自然地摇摆，肌rou自然放松，就像平时走路一样。” 当学霸终于找到了一点跳舞的感觉时，全场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啦” 他的面前已经换了一位黑发的高挑女郎，这是今晚上第十个受害者。 “9点了，舞会结束的时间到了。”黑发女子冲他妩媚地一笑，转身走了。 “后面跳得挺不错的嘛，要不我们明晚再来。”李尔慕兴致勃勃地提议。 “可我们没有请柬。” “有迪特里在，我们还需要请柬吗” “后天那场还差不多，明天只有些中年妇女。”杜尚觉得余兴未了，尽管全身肌rou因为长时间紧绷而酸痛，但如果再给他两三个小时，他一定能跳出真正的舞感。 “走了走了，一起走路回学校。”埃里克过来吆喝。 “女生呢” “拿包换高跟鞋去了。” 等到女生们聚拢过来，埃里克一清点，发现少了一个人。 “莫甘娜呢” 四名女生面面相觑，今晚她们沉浸在各种各样的帅哥的甜言蜜语中，早就丧失了基本的记忆和判别能力。 “去更衣室和洗手间再找一找。” 在以上两个地方搜寻未果后，迪特里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刚才侍者来问过我，要不要乘坐侯爵府的专车回去，被我谢绝了。也许莫甘娜接受了他们的招待，坐车回去了呢。” 埃里克勉强接受了这种推理。 杜尚的心中不以为然。刚才他跳舞的时候，一直在努力观察别人的仪态，偷学别人的舞步，根据他那犀利的眼神观察，莫甘娜已经从舞场上消失了一段时间了。他提出了另一种观点“也许是大小姐脾气发作，早走了呢。” 李尔慕和方一起点头，同意他的推测。 回去的路上，李尔慕一直在兴致高昂地吹着口哨，来自帝都的他，对于久违了的社交季，显然极为享受。其他男生，也在自我膨胀地相互吹嘘。 “我今天问到了五个女孩子的名字。” “才五个，有什么好吹嘘的，哥足足问到了八个。” “切，没见识”伊萨克得意地从口袋里掏出战利品一块绣花手帕。 其他男生的眼珠子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