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钓鱼人
两周后，在自家的工房里，拉塞尔博士读着杜尚从列曼寄来的信件： “列曼，作为大陆中部地区，资源丰富，交通四通八达，而且有着很好的大学教育，也有着很好的研究机构，但是学生们毕业后，因为没有合适的工作机会而逐步消散在大陆各地。研究出来的科技结果，许多得不到运用而限制。” “现在距离爱普斯泰恩博士预言整个大陆将通过导力运用的普及而普遍脱离贫困，已经过去了整整44年，大陆上仍然有许多地区处在贫困之中。究起原因，不是我们的导力科技发展落后，而是我们的导力科技与变成应用产品之间严重脱节。” “有一些才华横溢的导力系学生，应该去研究最前沿的导力科技，不断推进导力科技的前进。而其他的同学应该自己动手创立导力公司，运用现有的科技来改善人民的生活。” “大陆上的强力国家，都致力于推进导力科技的军工前沿化，大部分学习导力的学生，包括我的许多同学，都对将来能去制造枪炮、飞艇、装甲车而感到兴奋不已，却没有人愿意沉下心来改进导力灯的寿命。” “如果能够以极低的价格，为学生们创造一个投资创业机会，比如提供极其低廉的办公地点，提供一部分的风险贷款，以及有成熟的生产企业来为这些小公司进行加工。就会有很多人转而投入对民用导力的研究和经营中去。” “有的公司负责研发，有的负责制造，有的负责销售，有的负责提供资金，甚至有的只是加入到这种循环链中更小的环节，比如物流、包装、后期维修、后勤保障等等，通过无数的环节分解，将创业的成本大幅度降低，同时提升各个环节的专业度。” “只有这种模式，才能彻底摆脱导力日益向着军事化和垄断化发展的趋势，构筑足够自由的科技发展空间，实现导力的普及。” 在信件的后面，杜尚还附加了一个具体的实施文件，大致勾勒了地点、规模、资金来源、经营方向等。所采用的母本，就是地球上著名的硅谷。 拉塞尔博士读完了信件，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中。 与此同时，在卡尔瓦德共和国东部的一座小城市，带着斗笠，披着蓑衣，正在烦恼于不停地下的雨水的杜尚，郁闷地想：“不知道博士会对这种事情有几分的兴趣。” 他此刻，正在按照加尔特曼议长的回忆，划着一只小船，在安哥瑞文著名的大瀑流附近蹲点。 “已经是8月中旬了，就算是以游客的身份，似乎逗留时间也过长了一点。”他烦躁地想到。 来到安哥瑞文这个小城已经整整半个月了，支撑着杜尚没有打退堂鼓的动力，是玩家手册上，玲的那一页，生出了一个新的羁绊任务：在其人格意志崩溃之前将其救出。 这条信息一生成，起码说明玲已经生成多人格意志了，她的处境不妙。 “这个该死的地方到底在哪里”杜尚一边照顾着手里的钓竿，一边全力回顾着议长的回忆，看还有哪一点被自己遗漏了。 与游击士们四处灭火疲于奔命不同，杜尚就认了死理，盯住了这一个点，只有他知道这情报的得来方式，因此也相信，绝对不会搞错。 根据议长的回忆，他就是从安哥瑞河的岔口，看完这片大瀑流之后，趁着暮色，被人带到河面上的那个神秘地方。 现在这个季节，不是旅游旺季，河面上的瀑流附近，偶尔有几只观光船靠过来，看那样子，和杜尚想要寻找的对象差了很多。 现在是8月中旬，距离卡尔瓦德共和国大选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报纸上铺天盖地，全是关于选举的消息，对方如果要做公关拉拢，现在正是时候。等到过了这段时间，这个据点或许就会被神秘教团抛弃。 杜尚一边烦闷地想着这些问题，一边漫不经心地提起鱼钩，又一条颜色透明的小鱼被钓了上来。 小桶里，已经有了不少的收获。但他想钓的那条鱼一直没有踪影。 突然，他精神一振，水面上驶来一艘豪华游艇。 “靠过去。”他低声说道。 这话自然不是对他自己说的。 一只正在芦苇丛中打盹的白色水鸟，突然飞了起来，朝着那艘豪华游艇靠过去，最后，竟然大胆地落在了游艇的舱顶，假装在晒翅膀，船舱中，顿时有声音传到了杜尚屁股下的监听器。 船舱中只有两个人，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其中一位长着东方人的面孔，衣着华丽，颇有枭雄的气质，另一位是位典型的西大陆帅哥，文质彬彬，一看就能引起人们的好感。 杜尚把手上的腕表调整了一下，贴在耳朵上，勉强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你还有兴趣来旅游，我听说你在这次大选前，在交易所下了重注，一旦投注不准，可就要赔光了。” “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我当然要来找你，吃个定心丸。这次我可算得上全力一搏了，所有身家都投进交易所里。就等着大选结果出来，然后全线飘红的那一刻。” “你投了多少一亿米拉两亿米拉” “不止”那名东方人把身体前倾，表情有些疯狂：“这两个月，我在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和钻石银行都进行了资产抵押，已经把我的全部身家都押了上去，整整10亿米拉。” 看到另一人露出吃惊的表情，这名男子更加得意，他吐出一个烟圈，再把雪茄从烟圈中穿了过去，赌咒发誓说：“你放心，赚了钱，我会继续资助你的研究。卡拉肖克王，世界股市之王。哈哈哈哈哈” “卡尔瓦德的经济已经低迷了这么久，大选结果出来，肯定会刺激股市上涨。可惜我手里没什么富余资金，否则也应该像你一样全投进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杜尚在旁边偷听得昏昏欲睡，这两个投机客聊来聊去都是钱，主要是那个东方人在夸夸其谈，畅想他将什么时候超过迪塔库洛伊斯，成为世界首富。 “呸，想得美，新世界首富是哥”杜尚狠狠地朝水里啐了一口，目送着豪华游艇在水面停留了半日后，竟然又朝着城里的方向开去。 没戏 今天显然又毫无收获。 杜尚看看天色，郁闷地按下一个按钮，那只白色的水鸟突然朝着他飞过来，毫不生分地落在船头。 杜尚一伸手，把这只粘着水鸟毛的侦查哨卫收了起来，拿出桨，朝城里划去。 安格瑞文是个小城市，只有5.5万人，距离首都卡斯莱80公里，是一个著名的观光疗养地，也是安哥瑞河的分岔地。 这条以流量充沛而闻名的愤怒之河，流经了大陆中部的高山峡谷，到了大陆南面，突然进入平原地区，经过这样的地形高低落差后，漫无目的地变成了无数的分岔河道，与本地的一些小河流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安哥瑞文著名的“百河千滩”景观，配合以秀丽的草原、水荡和田园，成为许多富人喜欢的水上度假地，但是也大大增加了杜尚的搜寻难度。 杜尚把船划到码头，锁好，提着小鱼朝市场走去。这几天，通过贩卖这种罕见的透明小鱼，杜尚在市场里也算是个名人了。 “老规矩，15米拉一条，我数数有多少，伙计，你可真行，足足22条，这就是300米拉。”鱼贩子咧开嘴大笑道。 杜尚可不觉得好玩，他扯扯自己身上简朴的服装，说道：“是330米拉，30米拉对我可不是个小数字。” 鱼贩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对对，是330米拉。”就要把鱼从小桶中倒出来。 突然，一只手按住了这桶鱼，一个腰围更粗的鱼贩咧开嘴嘲笑道：“没有糊弄到人是不是，玻璃鱼今天涨价了，15米拉收不到。” 这名鱼贩转身对杜尚说道：“这桶鱼我出350米拉。” “嘿嘿，你这是故意找茬吗，我们都成交了。”原先的鱼贩不乐意了。 “不好意思汉克，今天我有急用，有个老主顾订了这鱼，今天一定要要。”腰围更粗的鱼贩毫不相让。 “你以为350米拉很了不起吗，我出360米拉。” “400米拉，你还敢往上加吗” 原先的鱼贩狠狠地瞪了几眼，却不加价了，悻悻然走回自己的鱼摊去。 粗腰杆鱼贩抢到了这桶鱼，心里很高兴，拍着杜尚的肩膀说道：“好小子，钓鱼果然有一手，这小鱼别人钓一两条都难，你竟然能钓到这么多。连续几天我都看到你来市场卖玻璃鱼。” 杜尚问：“那明天呢，明天还要不要。” 鱼贩子楞了一下说：“明天只能恢复原价了，今天天价格好，是因为别人花高价来订的。” 说完，把鱼换到自己的鱼桶中，招呼别人帮他看着铺子，自己拎着桶就往市场外走。 杜尚也跟着往外走去，看到鱼贩把鱼小心翼翼地提上一只小船，解开绳子，朝着一个方向划去。他看着这雨天，无奈地做了一个鬼脸。下雨天，他那拙劣的隐身很难维持。 他远远地走在岸上，盯着着那只小船前进的方向。 来到这个河港小城十多天，杜尚日夜潜伏，已经差不多把这里每一条街巷每一栋大房子都摸了个遍。城里好的酒店饭馆，占地面积大的宅邸，小城的市长和官员家，他全部窥探过，却没有发现一个合适的怀疑对象。 无奈之下，他把目光对准了这几类：豪华的私人导力车、游艇、名贵的酒类和食品供应，珠宝和其他奢侈品。 这种玻璃鱼本来只是他划船到附近探寻时的副产品，没想到却是本地最著名的食材，这给了他又一条线索。 他看着小船消失在视野中，又看看左右无人，干脆爬上一棵大树，拿出望远镜，看着小船从隐约的河汊港中行走的方向，心中大概确定了一个位置。 那边，好象是本地一个高级食鱼的河边酒家，名叫鱼府，和他想找的秘密据点，八杆子打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