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六章 仲夏夜之梦二
甜水君 我什么时候得了这样一个绰号了，杜尚心里想。 他想纠正两位的说法，给自己取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但又想不到什么好名字。 他向两位问了好，往自己的小星球上一看，去年得到的那些孢子植物和浮游生物，似乎已经长开了一小片，那颗大椰子树的下面，又冒出了一棵树苗，只是还没长叶子。 他把这个景象展示给两位邻居看，孢子君洋洋自得地自夸：“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给的生命之种，生长速度都是第一流的。” 浮游君纠正说：“主要还是甜水君的水的营养成分比较好吧。” 现在正是无聊的时候，杜尚决定和两位聊聊天，顺带了解一下这个奇特的空间。 “浮游君、孢子君，你们平日里都干些什么呢我说的是不在等礼物的时候。” 孢子君郁闷地说：“除了睡觉和偶尔查看一下孢子的繁殖，还能干什么。” 杜尚转头问：“浮游君呢” “我刚刚发明了一种打法时间的办法，把浮游生物分成不同的区域和队列，然后让他们进行生长进度竞赛。要不就是再设计一些新的队列造型，比如这样。”浮游君兴致勃勃地一边说，一边展示着他的星球上那各种圆圈形的、五角星形的或者不规则形的浮游菌群。 杜尚回味着这些话里蕴藏的信息量，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能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吗” “离开”两个小伙伴看了他一眼，呵呵地笑了。 浮游菌摇晃着身上的各种纹身，把它们摆成了s形，说道：“才诞生没几天的小家伙，就想着出去了。” 孢子君认真地解释：“一颗生命星球的诞生岂是那么容易的，在这个毫无危险的摇篮之间，吸收星云的养分，至少也要呆上几千万年，甚至上亿年，具备了独立的能力，才有资格到到摇篮之外的初级领域中，如果能度过初级领域的危险期，才有可能进入主位面，成为一个真正的文明星球。这其中，可能会是几十亿年的漫长光阴。” 两个小伙伴各伸出一只手，抚摸了一下小星球的光头，对它的幻想和无知表示安慰。 孢子君指着群星之中最顶上的那四颗耀眼的星球说：“他们四个已经进化到了摇篮间的顶级，在近期就有可能被投放到初级领域中去。” 杜尚看着空间最顶层那耀眼的四颗巨型行星，心中充满了羡慕。 忽然，一阵忽远忽近的笛声传来，让人闻之而精神焕发，春草生而百花发。 “牧女来了，牧女来了”无数的星球齐声欢腾、手舞足蹈。 “今天竟然有一位升座牧女路过，天哪，这是莫大的机缘”位于摇篮之间顶部中心的一位见多识广的大星球失声赞叹。 占据了空间最上方的四颗大星，一起亮起了光芒，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名牧女乘坐着天车飞越而来，悦耳的笛声，从她手中所握住的一支青笛中自行发出。 到了摇篮的正上方，她停下脚步，在这个摇篮之间巡视了一番，尤其是对着中心的四颗大星星留意了一番，终于下定决心，手指一勾，那颗见多识广的大星脱离了摇篮之间的引力，朝着她的座驾前飞过去，停留在她面前。 在这个被厚厚的星云包围的空间，只有顶上才有光透射进来，那颗大星离开了，一道粗壮的光柱立刻透过上层，照耀了下来。次一层的星星争相喜悦地去接那道光柱，在空间中引起了一阵sao动。 这短暂的sao动之后，所有的星星发出了欢愉的欢呼，为那名被选中的同伴而高呼，同时也在发出自己的请求。 牧女看着足下这成千上万的小星星，体会着它们幼稚而诚恳的请求，终于，用手又抚摸了一下青笛，笛子飞了出去，停驻在半空中，奏出了一曲完整的牧曲。 牧曲，在这个空间响起。 杜尚发誓，他看到了光。 金色的煌煌之光，从众星的上面照射过来，又通过群星的反复折射，透视到它这里。 “好温暖的光”他满足地自语着。 他看到了树 在他精神世界那条河流中，当那金色的光照耀了时，河水突然沸腾了，变成金色的岩浆，迅速上涨起来，朝着那荒凉的原野漫去。 在河水的深处，一棵被砂砾遮住的树渐渐地浮现出来。杜尚甚至能看到大树的全貌。 从下到上，从第一层那些最朴素的技能往上延伸，层层叠叠，堆积着许多技能，形成复杂枝桠和树叶。有九条主干一直延伸到顶层。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一直在努力投资的几条枝桠的顶端。其中从迷惑延伸上去的那条充满控制技能的枝桠，被称为“心灵”，此外还有“洞察”、“变化”、“分身”、“转换”、“隐遁”、“空间”、“破除”、“苏生”。 杜尚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幻之树上没有真正的攻击技能。“理”是认知，他以为的每一个技能，其实就是一种对力量的认知，在认知的基础上，才是运用。而在幻之理的上部那些由八层九层的“理”组成成的技能，也许就能毁天灭地。 这样愣了许久后，他突然醒悟过来，他现在不应该盯着那么高的地方看，那里无论再怎么用心，也不可能现在领悟。 他专心转向下层那些已经学过的技能，在这牧歌中，他喃喃自语：“生命之息，这是补充的能力；幻之庇佑，这是将能量实化的能力；隐身，这是虚化的能力；瞬步，这是空间折叠的能力；加速愈合，这是复原的能力；净化，这是同化的能力；法力共鸣，这是转换的能力。而幻之理呢这是自由幻化、不拘常理的能力” 幻之树喜悦地回应着，从河底的沙砾中慢慢地显现，那七个技能闪闪发光。 金色的岩浆弥漫着大地，现在，杜尚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力量如同潮涌。 这些岩浆，就是他身体内蕴藏的耀力。 这，才是八阶应该有的水准 杜尚喜悦地打量着这空荡荡的原野，这就是他的世界。 突然，他看到了乌云，在这片原野的上方密布的乌云。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朝着乌云试探了一下。 那些云朵突然变得暴戾了，遍布着雷电的力量，不，是比雷电还恐怖的力量。 “封印”杜尚吐出了两个他所不能理解的字眼。 地上的岩浆被激怒了，它们冲击起来，转眼就弥漫了整个世界。它们本来根本不可能动摇这乌云，但牧曲之中蕴藏的更高层的规则，使得他们无所畏惧起来。几次冲击失败后，在岩浆层里，突然冒出两个样式复杂的纹，转眼之间，所有的岩浆附着在这两个纹上，一前一后，像两枚炮弹，朝着天空灼烧过去。 几个回合之后，地上的岩浆已经所剩无几，天空的封印也变得锈迹斑斑，失去了光彩。 “停下，停下，你们这是要自我毁灭吗” 杜尚惊恐地给自己的力量下达了命令。 能量所剩无几的岩浆，愤愤地回到了自己的河流，默默地汲取着这星空中的光辉，准备卷土重来。 就在这时，青笛停了。 这个世界从杜尚的感知中消退了。 杜尚用最后的一点灵感，朝着那片天空望了一眼。 那是他失去的记忆 “没有这么简单的事，小爷会卷土重来，把你打得粉碎的”他最后放了一句狠话。 就这一点点的功夫，各个星球上的生命都繁茂地生长起来，就连杜尚的小星球上仅有的孢子与浮游菌都猛地生长起来。但更欢愉的是杜尚自己的内心，他突然领悟到一种无比希望自由的畅快。 突然，从这小星球的沙滩上，跃起一些光点，朝着旁边更宽广的水面跃下，变成一群透明的游鱼，在清澈的水中，快乐而自由地游动起来。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看到自己的星球里，突然多了一群如此高等级的生物，杜尚也不由得随之欢愉起来，他的内心随着鱼群而自由游动，仿佛每条鱼都是他的分身，每条鱼的欢愉都是他的欢愉。 牧笛自动回到了牧女的手上。她庄严地俯视着脚下各种沉浸在生命苏生之中的星星，说道：“我之名，伊尔玛达乐阿兰德西尼雅歌。” 在众多星星如痴如醉地享受着牧歌之下的生命大爆发时，牧女的神座消失了茫茫宇宙之中。 见识浅薄的杜尚不知道，刚才这声音，不是普通的歌曲，而是这宇宙中最不可思议的神术之一：启迪术。 一些星星的身上发出了新的光芒，这是诞生了新物种的标志。 像浮游君与孢子君这样的新生星球，文明层级还没有积累到那一步，但他们也不用去羡慕别人，他们兴高采烈地检查了一番自己的收获，虽然没有产生新物种，但是孢子和浮游菌都产生了新的种类，这算得上是重大收获了。 “看，小家伙身上的孢子爆发了”孢子君指着杜尚那颗光秃秃的小星球，吃惊地说。 杜尚回过神来，往岸上一看，自己也愣住了。 那片沙滩，已经被各色闪光的孢子覆盖了。而这水中，似乎浮游生物的种类和数量也发生了惊人的增长。 “啊，今天真是振奋人心的一天，我太激动了，已经好几百年没有遇到这样的奇遇，一定要构思一首赞美诗来颂赞升座牧女陛下。”浮游君摇晃着全身闪光的纹身说道。 “啊，今天的收获真是不同寻常，升座牧女陛下会来到我们的这个小地方，一百年也遇不到一次，我决定在我的日记本上认真地记录下来。”孢子君心情激动地说道。 “你的日记本在那里”杜尚和浮游菌好奇地问道。 “看这里。”孢子君得意地指着星球上一块专门的地方，解释道：“这些孢子群的排列可是按照一定规则来的，这就是我的日记。” “天哪，孢子君，你可真聪明”浮游菌一脸景仰地看着，决定自己也要仿照出一片浮游日记本出来。 星华渐去，杜尚一年一度的梦境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