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剑酒歌
当最后的曙光消失于黑夜中时,埠城也渐渐陷入死寂。 重兵包围之中,李柏松已无力再战,耳边的杀伐声仿佛消失不见,眼前又是京都盛世繁华,将军明明被伤到宛如刺球,可他却露出最温暖的微笑:“愚将...贺我大虞...千秋...万代...” 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宁死不倒! 提胆靠近李柏松的蒙人一步三退,待确认猛如恶兽的敌将终于死亡,掠夺者放出贪婪的目光:这可是汉人统帅的首级,拿去领赏值不少真金白银! 其中有人再也按耐不住,大喝鼓劲,一步高起半空挥刀便要斩下死尸的头颅。 “住手!”叠叠人群之后乍响制止,只见魁梧的蒙人熙熙攘攘地推出一条宽道,道上一匹千里悍马高昂踏来,黑马色亮如油,根本不去理睬道旁杀气腾腾的众兵,视线瞧向马背上的人时,就能理解为何这驾骑如此傲气。 “大人...”挺立的蒙人齐刷刷下跪拜服,马背上的人脸上布满黑胡,只留两道煞比饿狼的眼珠露在外面,壮实的胸肌撑开紧身的衣甲,在他的肩上披着由猎下的狼皮修成的灰袍,即便他不用下马,伟岸的身姿时时表明此人八尺有余,有常人大腿粗的手臂抓着染满鲜血的百斤狼牙棒,显然在场战斗中他终结了不少人的性命。 “两万残兵能抵下我草原八万壮士,你值得我多衮儿尊重。”马上粗犷的蒙人斜视着马下跪死的李柏松,像是在警醒四周急不可耐的部下,他扯下披在肩上的狼皮袍盖在地上的人儿头上,目光不再驻留驾马离开:“战士该有战士的死法,允予厚葬!” 火炬通明的埠城中,寒鸦吓破了胆盘旋在半空中四处窜飞,可似乎不论如何也逃不开肃杀的魔障。 高望天空,皎月是惧人间血腥埋入云后,然而此等瑕疵坏不了蒙人搜刮战利品的喜悦。 多衮儿目光跃上城头,再走一千多里就到汉人中枢,破入辽关之后,虽损失不小,却得到让人喜出望外的结果,前方道路无险可守,往后的日子当不必像攻打埠城艰难无比。 哼!汉人的王都,我定要取下上奉可汗! 于此同时,千里之外,刘继宗跨上马背,身后三万征兵浩浩汤汤朝着北方而去...... 寻常的郊外,白落凤脖子以下的身子被埋到土里,一个面润微红的老头坐在他头顶,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一手提着陈旧的酒葫芦一手抓着墨冥撑着地面。 “臭小子,你要再敢乱动害我酒洒了,你就别想出来。”老汉无视屁股底下射来鄙夷的目光,从裤裆间直接把酒倒至白落凤湿漉漉的满脸,“我说你小子好几年没见,本事没大多少,脾气倒不小了?” “呸!要你管!”白落凤朝上吐了口唾沫,连带酒星子沾在老头的裤腿上,“老不死的,娶不到婆娘给你洗衣服么?赶紧下来!身上臭的发晕。” 头顶上得人像是倒不听讥讽,用被白落凤弄脏的裤脚往他脸上蹭,自顾自话自怜哀叹:“哎~你说折风那小子忒不厚道,我也没几年奔头了,都不知道来看看我。” 老儿做抽泣壮,又狠狠踩了踩白落凤的脸皮道:“我一见着他就觉得比你爽眼,瞧你长的磕碜,若不是人家瞎了,你怕早就死在落雪下。” “呵,人家可不像你喝这种不入口的劣酒,万花谷的百花酿不知强上多少倍!” “啥!你说啥!”邋遢不堪的老汉从“座椅”上弹起,常人都看不出一把年老的筋骨可以这般灵活,他揪住白落凤额上的头发将其扬起,惊诧地问道:“那傻小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