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王侯何需屈人下
当刘继宗不顾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一路马不停蹄地朝泉阳城赶去时,前日派出去的斥候已经折返汇合大军。 “将军。”斥候隔着马车向里头汇报。 “快说,泉阳城如今情况如何!”虚弱的身体并未减少武侯的气势,他急不可耐地催促道,由于话说的太急难免牵动伤势,鼻腔里传出哼哼的作痛声。 “兵败城焚。”斥候短短吐出四字后就垂头驾马随行,大气不敢多出。 马车内忽然陷入死寂。 “将军?”斥候偏偏倾身打听车里的动静,在他叫声叫唤了好几声无人应答后终于冒犯地掀开车帘瞄了几眼。 这一看,吓破了斥候的胆,身子赶忙缩了回去,一不小心止不住动作当即掉落马下,但他根本不顾头破血流,张开塞满泥巴的嘴大喊:“来人!来人!将军昏过去了!快来人哪!” 行进的军队即刻停留下来,经过一番手忙脚乱后,刘继宗悠悠醒来,不过看起来气息又微弱了不少,他抬眼便看见车厢内的食癫,再转头瞧了瞧居然连黄怀恩都在这儿。 “将军重创未愈,又忽然气血攻心,所以昏厥过去。”食癫虔诚地向着宧官行了佛门礼节便告了退。 和尚下车时看见斥候还匍匐在马车前瑟瑟发抖,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便走过去宽慰道:“你起来吧,武侯没有什么大碍,稍后若他传话让你进入,尽量避重就轻地说。” “谢...谢高僧。”斥候喜极而泣,毕竟刘继宗昏死过去若真要怪罪下来他必定难咎其职。 车里头黄怀恩满脸关切:“刘武侯现在感觉好些了么?要洒家说这道儿颠簸的都不像是给人走的,那个草兵还不开眼的刺激您,如今模样哪儿利于调养,到时候还怎么同洒家挥兵痛击北夷,不如照洒家说的停下来歇息半死日。” 其实黄公公当初被刘继宗允诺头功时一时脑热,现在想想也是后悔,他奔流在京城安逸惯了,哪里受得了长途征伐。 何况一路走来他想明白了一些事:身处当今朝廷,拼上老命争来的圣眷哪有靠魏千岁这颗大树管用,再说此去泉阳那面对的可是蒙人的主力军,刀剑无眼保不准就一命呜呼,还谈个屁荣华富贵! 于是黄太监越想越慌,,越走越不得劲,恨不得立马转头回京,可话又放出来了,脸面到底拉不下去,所以想法子能拖则拖。 刘继宗不理会黄怀恩碎言碎语对外唤道:“人还在外面候着吗?” “在!在!”车外赶忙应道。 “进来答话。” 一阵悉悉索索后,斥候紧张地单膝跪在刘继宗跟前。 武侯靠在榻上艰难地挪上腰板,吃力地喘气问道:“可有见仇彦斌撤出泉阳城?” 斥候大汗淋漓,生怕刘继宗又昏过去,又想不出其他说法,只得硬着头皮轻嗡道:“卑职去的时候整座城已经被火堵死,没有打探到仇将军及旗下军营的消息。” 刘继宗的嘴唇颤的厉害,双眼瞪直快要掉下来,黄怀恩生怕他喘不下这口气帮他捋了捋背,武侯好不容易缓过来,最后重重地塌了下去绝望道:“泉阳城留守一万人马,再怎么折损也不会无迹可寻,彦斌...” “蒙人似乎也因为火势进不了城,现在正在城外结营,看阵势应该是想等火灭了以后过城。”斥候觉得不能城亡一事上做太多停留,直接汇报了其他情况。 万万想不到原本听到城破都没多大反应的黄怀恩这时候激动起来:“你说什么!城外还有蒙人!” “是...是...”斥候一头雾水。 结果不答应还好,一听到斥候回答黄怀恩更加激动当着刘继宗的面骂道:“仇彦斌这厮着实,守不住城也就罢,泉阳以少敌多洒家也理解他,焚城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他做了也罢,没想到把整座城都烧了还没将蒙人挡回去。” “黄大人,仇将军如今凶多吉少,你有何苦为难他呢?”刘继宗不悦道。 黄怀恩冷笑道:“畏罪诈死也说不定。” “黄统领!”刘继宗听闻阉人死咬仇彦斌不放顿时怒了,直接以职务称呼,“仇将军能够抵御多余三四倍的蒙人坚持到今日,已经算做到极限!战败在即,难不成还要满满当当地将城送给北夷?焚城之举至少还把敌人留在原地不得动弹,望你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