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迟来的温情,初见端倪
上官若入宫四年,头一回出宫,心里也有些小小的兴奋,路过那些早已变了样的店铺时,总忍不住感慨,时过境迁,变化真快啊。【】 明月一直很安静,上官若主动跟他说话,他就回答一下,不主动,他就沉默。 若换作别人,定对明月有些生气了,可上官若说不出的适应,或许是因为皇帝也是个寡言少语之人。 “明月啊。”上官若终究是无聊,又主动开口了。 明月温柔地看向她:“嗯?” 上官若就道:“你有过心仪的人吗?想不想成家?” 明月垂眸,长睫颤了几下:“有心仪的人,但可能……可能成不了家。”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偏身为主角的上官若没听明白,皇帝的心她都看不明白,别的男人就不能了。 好在此时,他们抵达了一个环境雅致的茶肆,上官若眼睛一亮:“到了到了,快下车” 明月的眸光微微一暗,仿佛在说,你怎么不继续往下问了? 上官若不常在街上走动,认识她的人不多,再者,她也没楚芊芊那样的本事能给自己易个容。索性她年轻貌美,又与一名青年才俊走在一块儿,谁没敢把她往fèng仪天下的皇后上猜。 只不过这回,凡事都有例外。 “明月,楼下卖的是什么?”上官若看着窗外的街道,问向了帮她剥着花生的明月。 明月顺势望去,答道:“玳瑁做的首饰,娘娘喜欢吗?” 玳瑁是一种海龟,其甲片可入药可做首饰,据说也有辟邪的功效,由于大周盛产玳瑁,贵族大多瞧不上,一般只有平民购买。尊贵如上官若,还是头一回碰见这样的东西,渐渐生了一份好奇:“挺有意思的样子。” 明月起身:“我去买。” 有人买东西的感觉真好啊,那个榆木疙瘩就不会,从来是银子往她手里一塞,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她是喀什庆的王女,她缺钱吗? 要他的银子? 上官若发现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拿明月同皇帝比较,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摇摇头,上官若强迫自己把杂念抛出了脑海。 明月精心挑选了一支玳瑁簪子,付完钱上楼,被人从身后叫住。 “明大家” 女子兴奋的声音。 明月慢悠悠地转过身,困惑地看向对方:“你是……” 胖妇人拍着胸脯,两眼放光道:“我是蓉郡主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上个月我每天都去点你的戏啊” 明月在梦红楼时,每天点他戏的人很多,明月的眸子里依旧没涌现出哪怕一丝的熟悉。 蓉郡主毫不气馁,她知道的,明大家不是目中无人,他是真的谁也记不住,说白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除了春mama和戏班子的伙伴,他记住谁了? 蓉郡主激动地抓住了明月的袖子:“明大家我去了好多次梦红楼,春mama说你不在你是不是换地方儿了?你在哪?告诉我我去捧场” 明月张嘴,半晌,没讲出“皇宫”二字。 蓉郡主喋喋不休:“你也来这儿吃饭吗?来来来今儿我请客” 明月礼貌地扯回了被她拽在手里的袖子:“多谢蓉郡主抬爱,我约了朋友,不必了。” “朋友?”蓉郡主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明月上楼,她也跟着上楼,“朋友好啊我也想见见你的朋友一起吧吃完饭,咱们去游湖怎么样?我刚买了一艘画舫,可大可美了” 蓉郡主是皇室后裔,父亲又在朝中担任要职,钱于她而言,实在不算什么太稀罕的东西。若能博明月欢心,砸个千金万金她也是在所不惜的 男人一旦看上女人,可以很大方。 而女人一旦看上了男人,那会是一种疯狂。 蓉郡主害相思病害了多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好不容易碰到明月,她说什么都要与明月亲近一番的。 明月上了二楼,并未立即回上官若的厢房,而是站在过道里,郑重地看向蓉郡主道:“郡主,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蓉郡主笑容一僵:“怎么?不方便?” 明月想了想,道:“明月与朋友邀约,不希望被人打扰,请郡主行个方便。” 话说的这样直白,蓉郡主再死缠烂打就是个笑话儿了。 蓉郡主心不甘情不愿地翻了个白眼:“那……你何时才能应本郡主的邀?” 明月拱手行了一礼:“告辞。” “哎你你这人你真是” 蓉郡主气得跺脚 待明月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她转身下了楼。 可越想越不舒坦,决定上楼看看明月的朋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连她皇室郡主的颜面都不给以为她是安素素那个有名无实的货吗? 当蓉郡主满怀不忿地追到那个厢房,并从门缝里看清了里面的人儿时,吓得当即捂住了嘴 “呵呵,真有意思。”斜对面的一间酒楼里,纳兰嫣一边品着杯子里的碧螺春,一边笑着撤回了落在上官若身上的目光,“我那皇婶,还真是对明大家不一般呢,都跟他跑出宫来私会了,让王妃见笑了。” 欧阳瑾的嘴角抽了抽,她伤没好全就被纳兰嫣给捞出来逛街,街没逛着,倒是看了一出好戏。 那明大家确实一表人才,又散发着一股至纯至净的气息,见多了阿谀奉承之辈,这样的男子能够像山涧的清风一样,吹得人心都澄澈安宁的。 可不论如何,对方是皇后,是一国之母,纵然要包养面首,但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吧?真不怕被认出来啊 纳兰嫣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既然皇婶对明大家一往情深,我这个做侄女儿的成全她就是了” “成……成全?”欧阳瑾诧异了。 纳兰嫣微倾过身子,从桌子底下取出一小坛密封的酒递给了欧阳瑾:“把这个……换成他们喝的酒。” “啊?”欧阳瑾一怔 纳兰嫣笑道:“放心,不是毒药,只是浓度高些的烈酒罢了。我看着,你去换。” “这……我……皇后认识我,万一我露出马脚……”欧阳瑾推辞。 纳兰嫣就“啊”了一声:“说的也是,我竟把这一茬给忘了。来人” 一名丫鬟走上前:“夫人” 纳兰嫣扫了一眼酒坛子:“知道怎么做吗?” 丫鬟点头:“奴婢知道” 欧阳瑾的手,深深地掐进了rou里。 …… “明月,这酒好烈啊”上官若喝了一小杯,站起身,嘭的一下摔在了凳子上。 眼看重心不稳,要朝后倒去。 明月终于伸出了胳膊,将她拉住。 她一歪,挪到了明月的腿上。 明月的身子僵住了。 上官若酒量不好,酒品更不好,她有自知之明,没打算多喝,谁知才一小杯就给醉得站起不来了呢? 不仅站不起来,脑子也浆糊了起来。 上官若不舒服,脑门儿在明月的颈窝里蹭了蹭。 明月没喝多少,面色却也渐渐潮红了起来。 突然,他觉得脖子一热,是一个软小而柔韧的东西贴上了他的肌肤。 他不敢动。 上官若已经失去判断与意识了,只循着一股身体的本能在明月的身上找寻一丝清凉。 她好像知道这是明月,又好像不知道。 明月的嘴唇颤了颤:“娘娘,你喝多了。” 上官若听都听不见了,只觉得耳畔有水珠碰撞的声音,她宛若沉入了海底。 纳兰嫣看着越来越失控的上官若,得意一笑:“我当皇婶是个多么贞洁的女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欧阳瑾心道,你给人下了那么重的药,能贞洁才怪?有本事你自己也喝一个再贞洁一个呀 纳兰嫣不清楚欧阳瑾的想法,又道:“我皇婶醉成这样了,未免皇婶做出傻事来,还是通报皇叔一声好了。” 看向丫鬟,“你去告诉掌柜,就说,那是皇后,皇后醉死在他酒楼的话,他全家都要被凌迟” 这是要给皇帝递消息的意思了。 欧阳瑾捏了捏宽袖里的瓶子,最后一颗药已经在昨天吃完了,今天子时前再不服用解药,她便要毒发了。 “那个……夫人。”她捂住肚子,“我腹痛,要如厕。” 纳兰嫣摆摆手:“去吧。” 欧阳瑾捂着肚子去了,一进茅房,她就写了一张字条,让一个伙计把字条送到了食香居。 她当然不能亲自联络楚芊芊,可食香居是楚芊芊的地盘,那儿的人知道怎么以最快最安全的方式把信带到。 欧阳瑾所料没错,胡掌柜拿到字条的时候,立马唤来阿义,让他给东宫送账册和梅子酒为名,将字条带了过去。 这几天,诸葛夜不知在忙什么,早出晚归,楚芊芊和小宝睡下时,他没回,二人醒来时,他又已经不见了影子。 楚芊芊接到欧阳瑾传来的字条,第一反应是告诉诸葛夜,让他拦住皇帝,可问了孙内侍,得知他并不在皇宫,楚芊芊无法,只得祈祷自己速度够快,在皇帝的前面找到上官若。 楚芊芊叮嘱上官灵好生照顾诸葛琰和小宝,自己带上阿远孙内侍,上了出宫的马车。 索性小宝与上官灵相处四年,还算听上官灵的话,没哭没闹,楚芊芊安心不少。 “能不能快点?”楚芊芊催促阿远。 她只是小小的才人,仗着诸葛夜的宠爱,在东宫能够横着走,可放眼皇宫,却还没几斤几两,她一拦不下给皇帝送信的人,二拖延不了皇帝,不得不把重心放在速度上。 为了将速度提升到极致,阿远亲自上阵,挑选了最健硕的千里马。 “不能再快了,才人”阿远说道。 楚芊芊望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心急如焚。 “娘娘,你……你真的喝多了。”明月躺在床上,瞪大眸子看向一件一件扯了衣衫的上官若。 上官若迷离着眼睛,前一秒做的动作,下一秒就能忘记。 脑子里,似乎有一张脸,慢慢放大,最后,与明月的脸重合在了一块儿。 上官若停住了宽衣解带的动作,“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混蛋……你就会欺负我……是我杀了淑妃的女儿吗?为什么……老怪我?还……要杀我……” 明月:“……” “我让你和离……你就和离……我让你休了淑妃……你怎么不休了她?”上官若哭死了。 明月不敢动。 上官若俯身,揪住明月的衣领:“让我……独守空房四年……你……我看你今天晚上……” 说着,打了个嗝,俯身,要去亲吻明月,却在离明月咫尺之距时,“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明月:“……” 晕了。 不是被吐晕的,而是被纳兰嫣带人打晕的。 上官若醉得一塌糊涂,根本没察觉到有人走进了屋子,还打晕了明月。 纳兰嫣用帕子掩了掩鼻子,恣意道:“收拾一下,然后,按我说的做,听明白了吗?” 黑衣人点头:“是” 马车越跑越快,路过一个街角时,楚芊芊眼尖儿地发现了另一辆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的马车。 楚芊芊眸光一凉:“不好,皇上也出来了” 阿远吓了一跳:“这……怎么办?” 楚芊芊眼波一转:“你想法子拦截皇上?” 阿远摇头:“皇上那么在意皇后,知道皇后醉了,恨不得飞过去,怎么拦截啊?” 楚芊芊:“碰瓷?” “啊?”碰皇帝的瓷,谁敢? 楚芊芊咬了咬手指:“走近路” 这条近路,绝非什么好路,而是一条专门运输恭桶的小道,其脏臭程度,可见一斑了。 楚芊芊从头吐到尾,她发誓,她怀小宝的时候都没这么吐过。 在楚芊芊的胆汁都快吐出来时,他们终于到了。 楚芊芊连衣裳都顾不得换,脚底生风,奔向了上官若的厢房。 房门紧闭,阿远一脚踹开 “你在外面等我。” 吩咐了一句,楚芊芊走进去,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绕过屏风后,楚芊芊就看见铺着粉红色褥子的大床上,上官若与明月衣衫不整地纠缠在一起。 说衣衫不整,还有些含蓄了,明月一丝不挂,上官若只有肚兜与亵裤,且明月的身上布满了吻痕,一看,让人毫不犹豫地怀疑上官若“疼”他“疼”得有多厉害。 但这样的障眼法,骗骗外行还行,还不至于混淆了楚芊芊的视线。 楚芊芊检查了明月的身子,知道明月没与人交欢,心中的石头稍稍落地。 至于上官若,她也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 但为什么,他们两个又这么……香艳地纠缠在了一起? 难道上官若把明月全身都吻遍了,却在最后一刻双双睡着了? 还是……有人故意把他们弄成这样的呢? 楚芊芊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毕竟,欧阳瑾说了,是纳兰嫣让人换了上官若的酒水,那么,这一幕“jian夫yin妇”的场景,想必也是纳兰嫣的手笔。 街角,传来了马蹄声,皇帝快到了。 若叫他看到这一幕,别说明月了,连上官若能不能活命都是个未知数。 楚芊芊顾不得思索太多,拉过一床被子给上官若盖好,就对着门口道:“阿远快进来把明大家带走” 阿远以最快的速度将昏迷不醒的明月抱到了隔壁。 上官若与明月一同出宫的事,应该瞒不过皇帝,但只要上官若不做得太出格,皇帝也应该不会发太大的火儿。 楚芊芊这么自我安慰着,从怀中取出一粒醒酒丸,灌进了上官若肚子,又拿出银针,给上官若飞快地针灸了起来。 同样的药丸,她也给了明月一颗,只不过时间紧迫,她没精力给两人针灸。 皇帝上来的速度,比楚芊芊预料的还要快。 阿远有心拦住皇帝,帮楚芊芊拖延一些解酒的时间,奈何皇帝凶得好似被人挖了祖坟似的,不等阿远开口便一脚将阿远踹下了楼梯。 “娘娘,娘娘你快醒醒啊要是皇上发现你醉成这样,你死定了”楚芊芊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皇帝的脚步越来越近。 楚芊芊的针越来越快。 哐啷 门,被踹开了。 “呜呜……谁要见那个混蛋?我才不要” “哎呀娘娘,你刚刚一直叫皇上的名字,我还以为你是想皇上了……所以……” “我……你……哎呀真是” “好了娘娘,你跟皇上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一人退一步。待会儿皇上来了,您跟皇上好生说说。” “他才不会来,他心里,只有那个淑妃” 皇帝紧绷的神色,在听完上官若与楚芊芊的对话后,稍稍有了一丝缓和。 他推门而入。 屋内的人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同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楚芊芊站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皇上。” 皇帝淡漠的眸光扫过楚芊芊,投向了醉得趴在桌上搅玩杯子的上官若。 上官若哼了哼,赌气一般地撇过了脸。 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眼神闪烁。 皇帝再次看向了楚芊芊:“你怎么也跟皇后出宫了?” 听这口气,好像在说,皇后跟明月出游,会好心地带你碍眼么? 楚芊芊垂眸,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是跟皇后娘娘一起出来的,我在食香居查看账册,查完了想喝一杯这里的茶,不巧,碰到了皇后娘娘。” 皇帝的鼻子哼了一声:“倒是巧” 楚芊芊默认。 皇帝深深地看了楚芊芊一眼:“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宫吧。” “是,奴婢告退。”楚芊芊退出了房间。 多公公自觉守在了门口。 皇帝走到上官若身旁坐下:“若儿。” “哼”上官若稳住身子,侧过去背对着他。 她只是为了掩饰心虚,可任谁看来,这都是一种赌气。 她跟明月发展到哪一步她记不清了,可明月满身吻痕不是假的,她真的……真的没想过会变成这样,她……她…… 她的身子有了轻微的颤抖。 皇帝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并抚摸着她脑袋,让她埋进了他怀里:“想朕了?” 上官若心虚地吞了吞口水。 皇帝抱紧她,力道之大,好似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朕也想你了。” 上官若眸光一颤 皇帝又道:“淑妃的事,朕做错了。但朕,没有……碰过她,一次都没有。” 上官若如遭雷击,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你没碰她?可是……你不是被菊青下药了吗?” 皇帝满是厚茧与创痕的大掌,轻轻摸上她粉嫩的脸颊:“被下药了,但朕忍住了。” 怎么忍住的,他没说。 但上官若明白,一定不容易,她不过是喝了几口烈酒,就将明月误认成了他。 上官若的心里,如同打翻了各式各样的瓶子,五味杂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为什么,让我犯下了这样的错? 皇帝的眸子里略过一丝暗涌:“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上官若听得不甚明白,可心虚的缘故,她竟也不敢追问。 他跟淑妃是假的,她跟明月却是真的有了肌肤之亲,这…… “你很介意我有过别的女人?”他又问。 上官若想了想,摇头:“认识我之前,你怎么样是你的事,认识我之后,你不许再有别人。” 开什么玩笑啊,他再落魄也是皇子,能没几个人事宫女教导他吗? 谁让她没在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就碰到他呢? 但心中释然,嘴里还是问了出来:“你喜欢过别人啊?” 皇帝摇头,很坦诚地道:“没有,只喜欢你一个。” 这吵一架,怎么还变得会讲甜言蜜语了? 上官若觉得自己一定是心虚作祟,所以这些在平时不会产生多大效果的情话,这一刻,竟让她心跳加速了起来。 “若儿。”皇帝掬起了她脸蛋。 上官若长睫微微一颤,望进了他幽潭似的眼眸,那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宠溺,如潮汐一般,将她淹没了。 一个时辰后。 皇帝抱着昏睡不醒的上官若出来了,神情,十分餍足。 上官若则憔悴得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娇花儿,墨发湿漉漉地搭在额角,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就连呼吸,都仿佛透着一股娇喘的媚。 多公公捂嘴偷笑,夫妻过日子,总得有人先低头,娘娘这回是下了一手好棋哇 要是上官若知道他的想法,怕是要哭出来了。 回到fèng熙宫,上官若还没醒。 皇帝抱来曦儿,父子俩一起洗了澡,而后一起爬上了床榻。 这是曦儿出生以来,头一次跟父皇睡觉。 曦儿有些局促。 他羡慕小宝,每晚都能跟爹娘睡。 现在,他不用羡慕了吗? 皇帝将上官若抱在怀里,又把曦儿放进上官若怀里。 “开不开心?”皇帝问曦儿。 曦儿转过身,望向父皇明显多了一分柔和的脸,点头。 “父皇也开心。”皇帝摸上了曦儿的脑袋。 钦天监 诸葛夜连续今天泡在这里了。 “怎么样?还没有结果吗?”他问向埋头书海的李监正。 李监正翻了一页历书:“还没,这是最后一本历书了,如果连它都没有记录,那……可能就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 诸葛夜如何相信没什么? 年四爷返京,若说他是想追回小宝与楚芊芊,他绝对不信。 甚至,在他逼年四爷从小宝与楚芊芊之间做选择时,年四爷就为入京打下了基础。他明知留下小宝,便也留下了楚芊芊。可他偏留楚芊芊,让自己把小宝带走。 他算准了楚芊芊会入京找小宝。 或者楚芊芊不入京也没关系,他可以代为入京寻回小宝。 总之,他就是要一个进入京城的理由。 不得不说,他掩饰得很好,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他入京的目的是楚芊芊与小宝,直到他是世宗,又查出他的内jian是纳兰嫣,自己才对他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男人要的,不是美人就是江山。 年四爷想谋夺天下,可他毕竟“死”了那么多年,就算突然蹦出来号令三军,也不一定有人会听。 除非,天时地利人和 诸葛夜点了点桌面:“把钦天监所有人都调动起来,给孤查一直到查到为止” “算出来了我算出来了”李监正兴奋得叫了起来,“殿下你看” 诸葛夜看了一眼李监正递来的历书与一系列的公式,他浓眉一蹙:“这是……” 李监正颤声道:“天狗食日” 天狗食日,君王错之。 自古以来,只有皇帝犯了大错,上苍不满,才会降下日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