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表白

    慕容瑾要废了慕容珏的王位？

    沈沉瑜意外极了：“为什么？”

    慕容珏犯了什么大罪，竟然严重到要被贬为庶民的地步？

    玉坠很自然地站在皇上一边：“宸王当众拒绝了皇上的指婚，不愿迎娶归瑶公主为妃。”

    这不是陷两国于不义之地嘛！皇上不处置宸王处置谁。

    沈沉瑜微怔了怔，忽然诡异一笑：“可最后是不是没废成？”

    玉坠惊讶：“娘娘怎么知道？”

    真废了你会是这种语气：“估计有人求情吧。”

    慕容珏能一直好好活着，朝中怎么可能没几个自己人。

    “娘娘英明。”玉坠佩服地点头：“范御史、大理寺卿、永安侯、庄大人，还有咱们相爷都替宸王求情了。不过，可能娘娘您都想不到，真正让皇上最后没有处罚宸王的原因还是那位归瑶公主，她不仅当着宴会上所有人的面站出来替宸王求情，还亲口说自己爱慕宸王品性端方，宸王一日不娶妻，她就愿意等宸王一日。”

    “哦，是吗？”沈沉瑜对那位归瑶公主不感兴趣，她更在意父亲居然会在那样的场合替慕容珏说情。

    “皇上现在在哪？”

    玉坠脸色绷紧了一些：“玉华宫，宋妃娘娘那儿。”

    沈沉瑜顿时松了口气，以宋婉芝的聪明才情，一定能安抚好慕容瑾的怒火。

    “娘娘怎么一点儿都不在乎？”今天可是七夕，注定成双成对的日子。

    有什么好在乎的？腿长在慕容瑾身上，去哪里只能他自己决定：“宋妃这段时间劳苦功高。”

    要是还在路上，她下手将慕容瑾抢过来就抢过来了，可都已经进了人家寝宫，再抢就撕破脸皮了，要怪就怪她自己睡得不省人事。

    沈沉瑜走出寝室，侧殿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清爽的饭菜，玉弦正一盘盘试着银针，沈沉瑜一坐下，手边就先多了一碗参汤。

    玉坠觉得娘娘还是心太善，皇上是能让的吗：“皇上之前差人送了几盘巧果给娘娘，您要不要趁着用几块？”

    沈沉瑜摆手：“你们拿去分了吧。”

    “皇上到——”

    凤藻宫安静的氛围顿时热闹了起来。

    沈沉瑜口中咽着参汤的动作一顿，想到宋婉芝可能会因此而产生的情绪，无奈地扔下了勺子。

    ……

    月上高楼，顺到半路的大臣们沿途互相道别，银色的光辉洒在各自的马车与轿子上，柔和一片。

    慕容珏没想过会被人突然拦下，出于礼貌让杨傲掀起了车帘，下车对上了来人。

    “宸王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月光下，赫连芃一张娇美的容颜显得很不真实，莹白色的肌肤赛过寒霜，神色散发着悲伤的冷寂感。

    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难过，从重逢到如今，所有的踌躇、期许都被现实刮得支离破碎。然而，就算他当着周国所有有份量的人的面拒绝娶她，将她的自尊踩得一点不剩，她却无法怪他。

    她拼命仰着脸，慕容珏很清晰地看到少女发红的眼圈，泛着泪光的眸子里盛满了哀伤、痛楚，却独独没有屈辱。

    看着这样的赫连芃，慕容珏已经大致猜到她要问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少女哽咽着问道：“为什么你不愿意娶我呢？”

    她有哪里不好呢？

    得到周皇指婚的那一刻，多年梦想能够得以实现，她一整颗心欢喜得几乎要跳出来了，然而不到须臾，就被他看似轻描淡写地拒绝给击溃了。

    赫连芃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在锦楼那群夫人和小姐异样目光，诧异的窃窃私语，似将她的自尊与灵魂从**剥离出来，那么地无地自容，她已经想象得到，今晚在皇宫所发生的很快将会传遍周国，传回天楚……很快，全天下的人都会讥笑她被宸王拒婚这件事。

    她想亲口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如此残忍？为什么……让她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她的眼神极其地严肃认真，想要刨根究底的心愿一览无余，清澈明亮的眼睛里蓄积着一层水光，脆弱、柔软得连月亮都舍不得碰碎。

    慕容珏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眼睛，淡淡一笑道：“是本王无福，天下的好男儿多得是，公主一定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

    “可我喜欢你！”赫连芃打断他的答非所问，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敢，大声道。

    慕容珏不由怔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当街被一个姑娘如此大胆地表白，虽然是在夜晚，却毫无遮掩的堂皇、掷地有声。

    赫连芃目光紧紧地锁视他，面前的卫玉神情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柔，诚恳又夹着歉意的拒绝让她觉得他一定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才会拒绝娶她，如果她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一定会改变主意。

    赫连芃瞬间鼓起了巨大的勇气，目光坚定而认真地重复：“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

    他们此刻在宫外，可七夕的宵禁本来就很晚，路上不免有人经过，便是离宫回府的一些大人们及家眷，也都愕然地让人停了轿子，掀开侧帘，向他们的方向看来。

    那么多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聚过来，赫连芃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想到卫玉曾经说过的见到他的姑娘们大都矜持含蓄，又不由懊恼了起来。

    “对不起……”她很不好意思地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十根手指局促不安地搅在一起，低头不敢再望慕容珏，生怕他不高兴。

    可慕容珏早就习惯了形形色色探究过来的目光，面上未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太在意地听着赫连芃的表白和道歉。

    很有意思的一个小姑娘，和九年前一样大胆惊人，难为了这些日子以来她装出来的羞涩内敛，所以他愿意多出那么一点包容心。

    不过，也仅仅是一点包容。

    “这样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慕容珏声音温温淡淡的，听不出责备，像是在应对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用心去揣摩甚至夹了那么一丝的无奈。